第十八章:往事如水

伦娜的测试结果并不如米斯,当距离超过五十米后的精准度明显下降,而到了八十米之后更是完全失去了准头。

伦娜对于自己在射击天赋上败给米斯的事实很不服气,毕竟都是一家人,相互看着对方成长起来的,这种明显的差距更难以让人接受。

“这次是发挥不好!”伦娜气鼓鼓的找着借口。

“好好好,那等你发挥好的时候。”格斯笑着看着这俩兄妹。

自从踏上旅程,开始训练之后,兄妹二人的斗争心就被激发了,而导火索只是格斯无心的一句:“今天的内容伦娜要记得更好啊,米斯还要多加练习。”

自从这句话之后,这对兄妹在各种训练中竞争,对抗。就连跑个步也要分出个高下,虽然体力项目上米斯的胜利次数更多,但是对于野外知识的掌握明显是伦娜应用的更好。

格斯看着这对相互比较的兄妹,这熟悉的样子和刚踏上旅程时的样子略有差别,二人明显都长高了,也不再那么虚弱,但是这幅永远也不甘于落入下风的样子还是如此熟悉。

测试结束之后,几人坐在靶场外的一处咖啡馆里。

“你们考试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格斯和安妮坐在椅子听着兄妹二人的诉说。

“我们一开始以为每个人的测试都不一样很正常,那毕竟是场梦,但是当我们又问了金宝和兰里之后我们就不这么想了。”

“似乎只有我们俩在离开那个虚拟出来的梦境时才会碰到那种怪事,而且那个事情是在太奇怪了,我们俩完全都失去理智了,尤其是伦娜,我感觉他在那个地方完全变成了我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

“对!而且我对于进入那个地方的记忆很少,米斯说的那些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而且那种奇怪的地方我们两个从来都没遇到过,也没有从任何书本上看到过类似的描述,更别说那个恐怖的东西,我甚至没办法形容那只眼睛,我只能感觉到一种无尽的恐怖、压抑、绝望,那种感觉我绝对不会想体验第二次,那是一种放弃生命的卑微臣服。”

兄妹二人努力形容着自己当时遭遇那只眼睛时的一切感受,但是格斯和安妮只能听的一头雾水,要不是刚才还在一起正常交谈,格斯和安妮绝对会认为这对兄妹疯了。事实上,就算是让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来听也绝对会认为这两兄妹疯了。

但是米斯和伦娜只能将这场遭遇告诉格斯和安妮,这件事异常的怪异,兄妹二人觉得能够商量的人只有他们信得过的监护人格斯了,虽然这个养父并没有什么起到什么当父亲的职责,甚至还把他们赶到了宿舍里去,但目前二人心里下意识的依靠还是格斯这个有点不着调的监护人。

“额......”

格斯和安妮听完这俩兄妹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完当时的情况,面面相觑。

“这种情况我们确实没听过,其他的学员们也没有告诉教授们类似的情况。”

“之前的考试中也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而且最后你们说看到了你们父母,我认为也可能是一种梦境的延续。”

格斯和安妮皱着眉头说着。

“那这件事怎么说呢?”

伦娜掏出了挂坠,原本闪耀的九颗四角星现在已经黯淡下去了两颗,其他星星之间跃动的光线也有意避开了这两颗黯淡的星星。

“怎么又暗淡了一颗?”格斯惊讶的看着挂坠。

“我也是。”米斯也跟着掏出了挂坠,上面的星星和伦娜一样黯淡了两颗。

安妮之前也从格斯的口中知道了挂坠的事情,此时也是第一次见到挂坠,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的太阳刻印。

“所以说,你们最后看到的幻象很有可能是透过挂坠映射出来了,那么这东西的作用比较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安妮看着米斯胸前的挂坠缓缓地说着。

“如果说这个魔法挂坠的作用是为了保护你们,那他的保护方式就过于奇妙了,在磨坊事件中使用一种类似虹光的保护层来抵御爆炸,在那个奇妙空间中用了一种奇妙的光芒来引导你们走出危险。”

安妮伸手摸了摸米斯胸前的挂坠,拇指摩挲着上面的太阳刻印。

“也就是说,这东西会对应不同的危机来采取不同的保护措施,这可太奇妙了,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东西有心智了。”

“物品也会拥有心智吗?”米斯好奇地问道,他可从来没听过这种事情,拥有心智的物体可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有一天有人跟自己说他会跟自己的枕头聊天,那米斯只会觉得这个人也太可怜了。

“有些魔法物品会拥有心智,但是数量非常稀少,在北方的一些民间传说里还提到过一种会说话的魔法物品。”安妮解释道。

米斯的世界观被狠狠震撼了。

“这件事我记住了,只靠我们肯定想不出来什么结果,只能先放到一边,之后我和格斯去问问其他的学院教授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头绪。”

“您好,来一杯果酒!”

就在四人没有什么头绪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声夹杂着奇怪口音的通用语,本来咖啡馆里并没有什么人,而且这活泼的女声米斯和伦娜似乎在哪里听过。

“啊!是你们兄妹俩!这不是安妮教授嘛!”

说话的人正是菲洛希尔小姐,此时的打扮与平常简单的居家服打扮可谓是千差地别,完全的男士打扮,整齐的浅棕色粗纺外套里套着深棕色的棉布背心,纯白的衬衫领口上系着深红色的绢花丝巾。束腿紧紧绑在黑色靴子之上的小腿处,和外套同颜色的束腰带扎在腰部,勾勒曼妙的曲线,深色的西裤上的腰带侧边还挂着一个简易的皮兜和刀鞘。

如果不是从过于明显的尖耳朵和美丽的面庞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位精灵少女以外,其余的任何打扮都和一位冒险家别无二致。

“学姐,你这是?”米斯发出了疑问,不得不说,这一套打扮放在菲儿的身上确实有一种奇妙的美感,学院的长袍过于拖沓,而这种干练的风格搭配上那种特有的青春活泼气息,确实是一道美景。

学院并不会要求每一位学生和教授都穿制服长袍,不过确实大部分的学员都会自觉的在学院里,甚至在城内都会穿着学院的制服长袍来彰显自己的荣耀,毕竟能够进入格莉丝研究学院学习的可都不是什么愚笨之徒。但是这种拖沓的长袍确实很妨碍运动,所以在进行体育活动的时候大家还是趋向于便于运动的服装。

“啊,我来靶场练练弓,顺便过来喝点什么,人生嘛~就是要悠然消磨的啦。”

一边说着,从吧台拿了果酒的菲洛希尔学姐朝这里走了过来。

“不是,我是说你的这身打扮,精灵们不都是应该披个什么精灵斗篷之类的。”

“都什么年代了!你的认知是不是还停留在几千年前啊!按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应该背着弓箭,披上一层纱布做的衣服,然后头上再戴个不知道是什么破草编成的花环,找一处干净湖水边上打坐符合你的幻想啊!”

菲洛希尔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米斯他们所在的角落。

米斯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米斯确实很少在学院里见到精灵,从入学考试开始到现在为止,见过的精灵数量也不超过十个,其中还得算上眼前的这个学姐。

“这不是菲儿嘛,好久不见了。”安妮熟练地打着招呼。

“确实啊,我这都好几个月没看见你了,没在学院里搞什么大新闻吧。”格斯看着刚落坐的菲洛希尔说道。

“你们认识菲儿学姐?”伦娜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那当然,他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当年刚入学的时候,她可是把整个学院搅得天翻地覆,现在好多教授还记得当时的惨状呢,啧啧啧,要不被校长出面警告了,也没有这两年的消停。”

格斯和安妮仿佛陷入曾经的回忆里,一边苦笑着一边摇头。

“学姐你当时干嘛了?”米斯和伦娜对这位室友学姐充满了好奇。

“害,都是些小事,都过去了,那时候不是还对学院生活不熟悉嘛。”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兄妹俩的好奇心愈发膨胀。

“之后你们慢慢都会知道的,为了防止你们学坏还是不告诉你们为好,不过我可以透露的是,靶场搬到学院的这个角落里,就有她当年的一份功劳。”

格斯揉着眉心,一脸惨痛的说着。

“哎呀,到此为止到此为止!都说了是小事啦!”菲儿学姐连忙推了推格斯,让他不要再说了。

米斯和伦娜对于这个学姐的奇妙的经历无比好奇,同时也对自己的宿舍生活多了一丝担忧。

“啊,对了!学姐,你之前说被我们父母引荐来学院这件事!”伦娜突然想起了之前菲儿随口提过的那条过于震撼兄妹二人的消息,借着这次机会问了出来。

“诶?你是被布鲁诺夫妇推荐过来的?”这次震惊的人轮到了格斯和安妮。

“诶?你们俩居然不知道这件事?”这次震惊的人轮到了菲洛希尔。

“那大概是在十多年前吧,那时候他们俩还没结婚呢。”菲洛希尔接着说。

“我那时候正一个人在家里,准确说是在一处遗迹里,就在龙影湖北方的山麓。”

“龙影湖?你是从卡德尔来的?”

“不是啊,那就是一处临时住所,哎呀格斯你别打岔。接着说回来,那时候我还在家里煮汤,外面下着大雨,本来是一处很好的地下室,结果突然脚底下的石板被挖开了!”

菲洛希尔一边说着,一边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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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纪元,十八世纪,1796年,连雨月,第三周,周二。

“我说杰斯,上面真的就是遗迹的出口了吗?”

“当然了,你可别小瞧了对于这个遗迹的估算啊,我们再往上挖一段,肯定就能挖出去。”

“一段之后又一段,回头我们从山顶出去就好玩了。”

在一个挖掘到一半的隧道尽头,一个有着浓密胡子的矮人不断抱怨着,浓密的暗金色胡子几乎盖住了他的胸口,疙疙瘩瘩的脸上已经布满汗渍,手里拿着的铲子正在以一种不可置信飞速的挖掘着斜上方的土壤,可能原本金色的胡子被尘土沾染才变成现在暗金的颜色。

而此时站在后面的杰斯正坐在地上对着一张羊皮地图仔细研究着,此人就是米伦娜考古协会的探险家,杰斯·肯亚。

“好了金斧,这不是因为意外吗,谁知道原本的入口会塌方啊。”

站在杰斯身边,举着提灯的人开口安慰着那个在前面一边挖洞一边抱怨的矮人金斧。

这个人就是伦娜和米斯的父亲,克里斯·布鲁诺,当时二十八岁。

算不上宽阔的后背只能在狭小隧道中弯下,一头浓密的金发也满是尘土,端正的五官上布满了凝重的神情,浓重的黑眼圈也说明了这一趟探险旅程的疲惫。

“意外意外,十次探险九次意外,还有一次是特殊情况,你们人类找的借口就跟我原本充满魅力的胡子上的毛一样多。”

“哎呦,换人换人,这铲子可太累人了。”金斧使劲的把铲子插在一旁的土里,一边掸着身上的土,一边叫喊着朝后边走去。

“那我来吧,你要干嘛去?”杰斯把地图递给克里斯,挽起袖子,拿起铲子接着用和刚才一样的速度挖掘起来。

“我去撒尿,顺便看看娜雅怎么样了。”金斧一遍说着一边往下面走去,很快这个厚实的背影就踏入了漆黑的隧道,不过这对于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矮人们来说,只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娜雅!前边挖了不少了,该把东西往前搬搬了。”斜上方的漆黑隧道里逐渐显露出金斧宽厚的身体。

“好的,等我看完这些就上去。”

在隧道的中间处,四个背包放在一起,其中一个背包几乎和其他三个背包加在一起一样大,而在这个背包上面,一位看起来充满理性的女士正坐在上面研究着一个石板。

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苗条的身材和动人曲线都无法掩盖住那双庄重冷静的眼睛,没有一楼刘海的额头明亮且严肃,大大方方梳起来挽到后面的黑发上插着一朵从湖边采来的小白花。

带有蕾丝镶边的衬衫被束腰外套盖住,只有少许的蕾丝边角露出,深棕的腰包上,还绣着一只昂首的山雀,整体的庄重规矩中还露出了一点点独有的小心思。

这位就是娜雅·朗普尔·布鲁诺,准确说当时叫娜雅·郎普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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