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公爷是个妻管严

一时间,万籁俱静,落针可闻。

最先动的人,是凌昊天。

刀剑出鞘,寒芒乍现。

锐利的剑刃划破空气,发出阵阵骇人的嗡鸣之声。

苏想容眼看着凌昊天持着剑一步步的向她逼近,终于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别……我不想死……我……我父亲是通判,祖父是禹州协领。”苏想容一脸惊恐的看向车中的温景湛,寄希望于温景湛在听见他父亲和祖父的官职后放过她。

可车中的温景湛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杀。”

温景湛悬停在半空中的指尖倏然落下,声音坠地有声。

几乎在温景湛的声音落地的瞬间,凌昊天手中长剑破空而斩。

电光火石间,苏府紧闭的大门豁然洞开,苏南天跌跌撞撞的从里面奔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惊慌的朱倩碧。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

苏南天的声音喊的极大,可凌昊天却充耳未闻,手中的长剑更是直直的劈了下去。

关键时刻,苏南天忽而调转方向,向着苏幕岚跑来。

“岚儿,明日便是你娘的忌日了,若是此时见血,只怕她会魂魄不宁。”

原来这个人还记得明日是他发妻的忌日。

他明明记得,却仍将她送去配了冥婚,让她和母亲死在了同一天。

“爹说的没错,明日便是娘的忌日。”

苏想容的血不配污了她娘的回家路。

“湛郎,住手吧,我累了。”

苏幕岚转眸看向车内的温景湛,眼眶莫名的有些发热。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景湛的手指再次敲击了一下,凌昊天的动作倏然停下,刀身因为突然停下而产生了细微的颤动稍加偏移了一下,苏想容的脖颈上登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苏想容只觉得脖间一疼,直接吓晕了过去。

见苏想容保住了一条性命,苏南天连忙跑到车前,对着温景湛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小公爷不杀之恩,下官代小女谢过大人。”

“苏大人似乎是误会了。”温景湛缓缓抬起手,指向了被苏家众人自动忽略的苏幕岚道:“你该谢我夫人。我这人惧内,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夫人说放,我便放人,夫人说杀,我便杀人。”

温景湛嘴角微扬,对着苏幕岚招了招手,柔声道:“岚儿,过来。”

苏幕岚心中一万个拒绝,这样的温景湛实在是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特别是这个人还是温景湛,简直是妖上加妖。

可眼下的形势却不允许她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登上了马车。

苏南天尴尬的躬身站在原地,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气氛凝滞的令人窒息,谁也不敢动,谁也不敢说话,从那辆车上缓缓渗透出的骇人气势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逼的人喘不过气来。

“小公爷说的对。”苏南天一脸窘迫道:“岚儿,多谢你饶了想容一命,爹谢谢你。”

车外死寂一片,车内,苏幕岚却在捂嘴偷笑。

这也太爽了吧!

难怪人人都想考取功名当大官,原来有权有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温景湛垂眸,目光落在苏幕岚满是笑意的眸子,恍神间,他好似在里面看见了满天星辰。

等苏幕岚终于笑够了,这才想起正事来。

她回头看向身旁的温景湛,问道:“你怎么来了?”

“顺路罢了。”温景湛随口应道。

“顺路?”苏幕岚一脸不信的看向温景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破绽。

可惜,温景湛的表情管理实在是太好了,始终都是那一副冰山脸。

“好吧,你是小公爷,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苏幕岚顺势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您先请。”

温景湛心知苏幕岚这是在拿他当挡箭牌,却没有戳穿她,反倒极为配合的隔着车帘对外面说道:“夫人重孝,要在府中为亡母举办一场法事,我不放心夫人一人,怕是要在府上叨扰些时日,岳丈不会介意吧?”

苏幕岚看着一旁脸不红心不跳的温景湛,着实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之前还一口一声‘苏大人’,这会儿又叫上‘岳丈’了。

这阴阳怪气文学属实是让温景湛给玩明白了。

虽是询问,语气却不容置喙,苏南天自然也不敢拒绝。

“不介意,不介意,小公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苏府大门洞开,苏家所有人都站在门前迎接,将马车迎进了府中。

温景湛的双腿还需静养,为防被人看出破绽,苏幕岚便谎称温景湛腿疾未愈,需要静养,让马车停在了自己院子里,拒绝了所有心思不纯的窥探。

“夫人,你从前就住在这么?”

凌昊天环顾了一圈四周,实在看不出这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嗯。”苏幕岚如同一个梦中人一般,仔细打量着这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记忆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都渐渐的与眼前的记忆,那些被尘封已久的记忆逐渐被揭开,连同那些屈辱和痛苦都一并被唤醒了。

“苏家怎么也是钟鸣鼎食之家,怎能如此苛待于您?”

“钟鸣鼎食……”苏幕岚的指尖在院中的架子上轻轻抚过,沾染了一指尘埃。

“那是他们的事情,与我何干?”

话未尽,门外却响起了嘈杂声。

苏南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公爷,此处已经许久未曾有人住过了,内人已为您收拾好了住处,还请您移步。”

“我爹说的不错,这里确实不适合居住,还是换个地方吧。”

苏幕岚的脸在笑,温景湛却从其中品出了几分苦涩。

“不换。”温景湛眉目冷峻,示意了一旁的凌昊天一眼。

凌昊天虽然不解温景湛为什么执意要住这个破败院子,却并有多问一个字,开门出去回话了。

伴随着一声犹如老妪咳嗽般的吱嘎声,早已残破不堪的大门缓缓阖上。

苏幕岚背对着温景湛站着,喃喃道:“这就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这一方小院,承载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她曾渴望亲情,又寄希望于一段开局甜蜜惨淡收场的感情。

最后,亲情将她送上了绝路,那段感情成了她绝路上的催命符。

可见,什么亲情、爱情,全都是些无用的感情。

这院子里没有树,抬头看不见一树的秋府海棠,苏幕岚仰头着头顶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天空,倏然笑道:“温景湛,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我想把这天捅出来个窟窿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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