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江芸芸晕晕乎乎出了门, 随后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经,扭头去看垂头丧气跟着自己的大师侄李兆先。

——新鲜出炉的小尾巴。

李兆先低头注视着面前刚过他腰间,也新出炉的小铁瓷,恶声恶气:“你跟我爹说了什么?”

江芸芸想了想, 认真说道:“我说我什么都没说, 你信吗?”

李兆先冷笑一声:“你说呢。”

江芸芸摸了摸脑袋,也觉得棘手, 试探说道:“那我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们十二月初一开学, 你要不那日再过来。”

李兆先抱臂,居高临下打量着她,阴阳怪气说道:“我爹说要我和你多接触接触,吸收一下解元才气。”

江芸芸闻言,也不撩闲了,背着小手, 顶着李兆先的灼热的视线, 溜溜达达走了。

她觉得不能把人直接带回家,不然家里真的太闹腾了。

人太多了!!

江老师的辅导班还没来过这么多人,前日刚来了顾清他们, 现在又来了一人, 怎么也要给楠枝他们适应一下,徐经的胆子太小了,容易把人吓坏了, 祝枝山这人太腹黑了,瞧着上一批的新同学都要被带坏了。

可他又是李师兄的大儿子,师兄都开口了,不同意也实在不合适。

“哎, 你之前考乡试,是题目不会还是什么原因?”江芸芸扭头去问李兆先,想先拉近两人关系。

李兆先脸色微变。

江芸芸心中咯噔一声,但立马安抚道:“我这是因材施教,因地制宜,所以想着先摸摸你的底,你别多想,湖广一向是考试大省,人员众多,你不要太大的压力,再者了,既然考试没考上,除开运气方面,那肯定就是知识上有点不到位,读书哪有不查漏补缺的。”

江芸芸循循善诱分析着。

李兆先还是嘴唇紧抿没说话。

江芸芸只好转移话题说道:“那我先带你去看看之后读书考试的地方,你现在可以多玩几天。”

她把模拟考的要求简单说了一遍,见李兆先还是没说话,只好短暂结束这个话题。

——疑似问题学生。

江芸芸悄悄给人戳了个章,暗戳戳标上雷点:乡试。

等她带着李兆先回来,徐叔心中惊讶,但还是不动声色请人进去:“芸哥儿不是去师兄家拜访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位是?”

“我李师兄的儿子。”江芸芸热情解释着,“说是打算跟着我们模拟考。”

徐叔连连点头:“那我让人在大堂再加一张桌椅。”

因为这次考试的人太多了,寻常书房放不下这么多桌椅,江芸芸就临时开设二进院的正堂作为批改试卷的据点。

徐叔今日一大早就吩咐人开始把大堂里的物件清出来,又搬进去九张桌子,门窗也都换成厚重保暖的樟木,边边角角全都蒙上布,到时候再升上暖炉和火盆,大冬日也是暖洋洋的。

江芸芸带着人去花园走了一圈,小手一挥,热情洋溢介绍着:“模拟考就是适应性考试,这些棚子都是一比一还原考场的,考试体验和你在贡院没有任何区别,你看隔壁还有茅……啊啊啊啊,救,救命啊。”

李兆先竟猝不及防直接吐了,小脸苍白得瞧着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江芸芸吓得人都蹦了起来,手脚都开始激动乱晃:“哎哎哎……怎么了……人,人,快来个人。”

原本在院子里的徐家仆人听到动静,也立马围了过来,又是搬椅子,又是拿茶水,还有递毛巾的,手忙脚乱把人扶着坐了下来,还有人连忙上前把地面打扫干净,又用水冲了一遍,确定污秽都清理干净了。

“难道是茅房太臭了?”

“不臭吧,这个茅房是干净的。”躲在远处的王献臣和祝枝山交头接耳说道。

“难道是太冷了。”顾幺儿也不知从那里溜达过来,深深吸一口气,随后呸呸两声,“太干了,京城,我感觉空气中都有沙子。”

“你怎么了?”江芸芸小脸也跟着白了,小心翼翼问道。

李兆先闭着眼没说话。

江芸芸爪麻:“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李兆先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了。

江芸芸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徐经等人听到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

“怎么了?”黎楠枝远远就看到江芸芸的身影,见她身边围了一堆人,赶忙围了过来。

一靠近就先闻到一股酸味。

“他吐了。”江芸芸立马紧张靠过来,“不是我干的,我就想给他介绍一下我们之后模拟考的位置。”

“不碍事不碍事,和你没关系。”黎循传安慰道,“是不是和幺儿一样吃多就吐啊。”

“你胡说!”远处的顾幺儿耳朵尖,立马红着脸,大声反驳着。

江芸芸苦着脸:“我不知道啊。”

两人站在一起没吭声,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李兆先看,一脸纠结疑惑。

李兆先可是李东阳的儿子,江芸芸的师兄,黎循传祖父的徒弟,可不能第一次见面就在他们手里出差错了。

他们还要在京城呆好久呢,这要是一个不慎结仇了,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有干净的衣服吗?”李兆先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江芸芸连连点头,示意徐叔带他去换衣服。

徐叔也不敢耽误,火急火燎带人走了。

等人一走,看热闹的人立刻围了过来,就连最不关心外事的毛澄也跟忍不住凑过来。

“我不知道,别问我。”江芸芸耷眉拉眼,委屈巴巴说道,“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好端端吐了啊。”

众人也跟着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大概就是巧合吧。”顾清柔声安慰道,“今日先让他回去休息吧。”

“我让徐叔套车送人回家。”徐经也跟着安慰道,“你别担心,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欺负这么大的人。”

“他自己吐的。”祝枝山也跟着说道,“我们也都看到了。”

“害怕考试。”毛澄突然开口。

江芸芸看了过去。

“就跟有些人考完试,就会生病一样,有些人考完试,就会有段时间不能听到科考有关的事情。”

毛澄顿了顿:“猜的。”

江芸芸回过神来,突然说道:“他乡试没考上,不会是考试时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那太有可能了。”沈焘凑过来说道,“我考完乡试后,有次进过贡院门口冷不丁看到那个高悬的大门,顿时头晕目眩,精神恍惚,脑子里都是当时考试的痛苦,题目太难了,写不出卷子,屋子又逼仄,士兵走来走去,只要动一下就有人看着你,现在想一想都觉得窒息。”

“说不定就是这样的。”黎循传想了想也附和道,“不然也不会看到考场就吐啊,也太吓人了。”

众人说话间,李兆先走了出来,众人瞬间闭上嘴,看着他目不斜视离开了。

江芸芸见状,一脸沉重:“考前还要了解一下问题学生的心理问题。”

“怎么又捡了一个回来。”徐经咋舌,“别人出门捡钱,你这整天出门捡人啊。”

江芸芸叹气,解释了一下:“大家一起读书互相交流才能成长的更快一点,相互体验过不同的老师批卷和出题方式,才会有不一样的解题思路,还有就是思维也可以锻炼起来,我们都是南方人,其实很需要北方读书人的加入,我这个大师侄就挺好的,一直跟在李师兄身边读书,结交的朋友也都是顺天府里的人,不过大师侄的反应也太大了点,也不知道能不能加入。”

“还是全须全尾把人照顾好比较重要。”黎循传语重心长说道。

江芸芸和他对视一眼,随后齐齐叹了一口气。

黎循传考中后若是能进翰林,那就是和李东阳抬头不见低头见,江芸芸更别说了,国子监还要李师兄帮忙呢,可不能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闹了矛盾。

“说起来,你怎么不去拜访李师兄。”江芸芸回过神来问道。

黎循传低着头,叹气:“祖父说要避嫌,不要随意上门,免得招惹闲话,叫我考好再去。”

“这个考虑很正确,李师兄如今在翰林院工作,会试的考官也都出自翰林院,不能给人惹麻烦。”江芸芸点头安慰道,“没事,我见了,也等于你见了,下次上门我轻车熟路带你去。”

“那桌子还搬进去吗?”徐叔把人送上马车,这才匆匆跑进来问。

江芸芸想了想:“先搬进来,我先去打听打听这都是什么事情。”

她这般说着就急匆匆准备跑了,顾幺儿见有热闹,立马凑过去:“哎哎,等等我,我也要去。”

祝枝山最爱凑热闹,也跟着想走。

王献臣也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也想去看看热闹。

“你们卷子都出好没?”江芸芸突然扭头,打量着无心读书的人,吓唬道,“可要多出几套,之后一个月可忙了,多出几张就少点压力,什么类型都学起来,一书通,百书通。”

祝枝山含恨停步。

“希哲兄,自从你乡试过后,可是什么书都没看过了。”黎循传笑说着,“第一场考试考不好,我们江老师可不跟你客气。”

祝枝山叹气:“一想起会试就心慌意乱的。”

“多做两套卷子就好了。”黎循传学着江芸芸的口气,摇头晃脑说道。

一行人只好四下散了。

江芸芸带着顾幺儿出了大门,想了想朝着热闹的主街茶楼而去。

“直接去李家问问不就好了?”顾幺儿不解问道。

“直接上门也太冒昧了。”江芸芸解释着,“我先去外面转转,打听打听啥情况。”

对李家到底不熟悉,还是先打听打听为人比较好。

顾幺儿哦了一声,也不多话,飞快拉着江芸芸的手,随后掏出一把松子糖,含含糊糊说道:“我还没和你一起出门逛街过,你这几天都出门做什么啊?京城真好玩,什么东西都有,不过纨绔子弟也真多,之前出门就遇到好多人在吵架,说是什么太后,皇后,皇太后家的人在吵架,其中有一户人家家里还刚死人了呢,不过一点也不耽误吵架的,瞧着是占了上风的。”

江芸芸紧张:“那你可要躲远一点,不要和这些人掺和在一起。”

顾幺儿漫不经心点头,眼睛在街上的摊贩面前不停扫过:“我才不喜欢他们呢,看上去尖嘴猴腮,气虚血少的样子,戳一下就倒了,蒋叔临走前一直跟我说,要我跟着你的,不能和别人起冲突的。”

“见了人绕道走准没错。”江芸芸松了一口气,准备奖励一下听话的小孩,“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顾幺儿眼睛一亮,立马拉着她:“这个豆腐脑,咸的,和我在南京吃的不一样,想吃这个。”

“小童好眼光啊,我这个可是三十年老字号了。”摊贩是正宗的北京人,带着京城的口音,一边打着豆腐脑,一边和人唠嗑着。

顾幺儿也不怕生,和人有来有回聊着天。

那碗豆腐滑嫩雪白,用勺子扣出圆形,好似一座绵软雪山,倒上漆黑的酱油,再撒上葱花,细烟冒气,香气腾腾。

“这个豌豆黄也想吃。”顾幺儿拉着她走到隔壁的摊上。

鹅黄色的糕点被切成四四方方小小一块,表面细腻,隐隐能闻到甜味。

顾幺儿吃完了,舒服吐出一口气,摸了摸肚子:“真好吃,和扬州的东西一点也不一样。”

“南北差异第一个自然反应在饮食上面。”江芸芸笑说着。

“哎,你还没说,你这几天干嘛去了?”顾幺儿摸着肚子问道。

“出门打听了一下顺天府读书的行情,光读书的书院就有一百来家,读书人这么多,怪不得竞争这么激烈,还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神童天才,又有哪些是他们这次的对手。”江芸芸耐心解释着,“京城脚下消息流通得快,听说刑部尚书上折说要删定问刑条例议,把事例分类编集,再裁定成编,下发各处,与《大明律》兼用,这对他们之后考试判案很有帮助,得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拿到新条例。”

顾幺儿嘴巴咬得松子咯吱咯吱响,不解问道:“那这个条例是好事吗?”

江芸芸闲了想:“事倒有定,情罪无遗,算好吧。”

“那就好。”顾幺儿也跟着大人样地点着头评价着,“还有吗?”

“你知道你蒋叔为什么回去吗?”江芸芸问。

“要打仗了吧?”顾幺儿说道。

江芸芸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猜的。”顾幺儿大人模样地叹气,垂头丧气的,“边境一直不安全,所以我爹一直想要我能混到京城当当闲官。”

江芸芸摸了摸小孩的帽子。

京城的天气太冷了,徐叔给顾幺儿买了一顶毛茸茸的大帽子,裹到脖子处,只露出一张雪白可爱的小脸。

“www.youxs.org,你爹还有其余两位将军前往征讨,共八万兵力,不用担心。”江芸芸安慰着。

谁知道顾幺儿格外冷静:“不担心,www.youxs.org,他们其实没什么兵力,也没什么策略,就是苗族地势复杂,寨子众多,还有瘴气,这才显得难打,但我爹说只要冷静,不冒进,这些人完全不成气候。”

顾幺儿想了想:“就是太烦了,总是有人在起义,我爹身边本来还有一个副将,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他,长得白白瘦瘦的,说话可斯文了,和我爹那个大老粗一点也不一样,但在一次讨征中了苗毒,也没解药,两三天就不行了。”

江芸芸惊讶:“就是每年来了打,打了安抚这样吗?”

“对啊。”顾幺儿说,“所以觉得这些人很烦,也不好好过日子,那些首领都是本地人,还整天带着他们去送死,他们一点也不好。”

江芸芸想了想:“为何不我们自己派官过去治理,可以归化他们。”

顾幺儿歪了歪脑袋:“我不知道啊,为什么啊。”

“我们去治理他,就可以用中原先进的文明去改变那个地方,就跟你之前听宪清说的文成公主入西藏的故事一样,在带去文化的同时,还有经济,只有经济稳定,才能保持稳定的政局,谁不想好好过日子,你爹说过,苗人起义很大一部分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她走了几步,思索片刻后才继续深入说道:“若是本地长官欺负人,我们作为外人介入不了,若是因为我们的问题,那苗人也有申诉的地方。”

顾幺儿想了想,突然说道:“对啊,那为什么不这样啊。”

江芸芸没说话:“你可以问问你爹,如果你的信送得到他身边的话。”

顾幺儿兴奋起来了:“那我们先回家。”

“不行,我要先打听我大师侄的事情。”江芸芸冷漠无情说道。

顾幺儿哦了一声,走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抱怨道,声音闷闷的:“我比不过那个刚认识第一天的大师侄吗?”

“他看上去推一下就到了,一点也不能保护你。”

“他刚才还吓到你了,我可没有干过这种事。”

“而且他一开始还要打你!”

江芸芸失笑:“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顾幺儿紧紧牵着她的手,话锋一转,机灵说道,“要是想要我原谅你,那你等会替我写信去。”

“不行,文盲。”江芸芸矢口否决道。

顾幺儿小脸一垮,甩开她的手,臭着脸说道:“那我也不喜欢你了。”

江芸芸推着人入了一间热闹的茶楼,也不去包间,直接在大厅坐着,看他们在讨论什么事情,抽空敷衍了一下小孩:“随便点,我请客。”

顾幺儿看着墙上的菜单,小手一挥,对着跑堂,大放厥词:“我都要了……呜呜呜……”

“来几个热门的。”江芸芸捂住他的嘴,一脸歉意说道,“肉菜多一点,再来点甜点,再上一壶茶。”

“好嘞,两位快坐。”跑堂的连忙请人坐下,“小店几个特色菜,荤菜是江米酿鸭,锅烧鲤鱼,四喜丸子,炖羊肉,蔬菜是什锦豆腐,熘献蘑,甜点就是杏仁豆腐,驴打滚。我们小店分量可不少,您看看,要选什么?”

顾幺儿呜呜了两声。

江芸芸头疼:“都上都上。”

跑堂吃惊,打量着两小孩:“那您可吃不完。”

“没事,吃不完打包。”江芸芸微微一笑。

“那好嘞。”跑堂见是大客,口气也热情起来,“厨房的艾窝窝新出炉,我这便送您几个。”

“多谢。”江芸芸笑着点头。

大堂内除了聊八卦的,还有不少人在讨论正事。

右边在说,户部尚书提议商人可以用银子免除免赴边纳粮,用来换取盐引的的苦差事,据说现在每引只需要三至四钱即可得到,如今太仓银累数万,而且只会越来越多。

左边再说:在成化年间,因河南、陕西等省饥荒,开纳粟许监生、吏、典等特供职位,前几天被吏部尚书要求废除。

两件事情差不多时间发生,众人议论纷纷,不少读书人都是撸起袖子来讨论的,口气激烈处甚至还有些不敬。

“这能听到什么李家的事情吗?”顾幺儿只听得头疼。

这几个读书人满嘴之乎者也,但是说的狗屁不通,吵死了。

“这些事情都是好的,还是坏的啊?”顾幺儿也学着分析,“那个盐的事情肯定是好的,太仓都有钱了,那个废除当官的办法不好,因为没有钱了,以后别的地方闹饥荒不是没钱了吗,就会有好多人饿死。”

江芸芸笑了起来,反问道:“没人给你们边境送粮食衣服了,可换回来的钱会到你爹他们手中吗?”

顾幺儿一怔,突然一个激灵坐直身子。

“纳粟看上去确实少了一笔钱,但好处是很多的,那些考试考不上靠花钱买官的人,难道是和善的人吗?”

顾幺儿呆在原地,眉头紧皱,一脸深思。

“我们说的这么起劲做什么?我们也不是当官的,折子也递不上去。”有书生侃侃而谈后,扼腕说道。

“为何不投帖子呢,不是说通政司也受理百姓的意见吗?”江芸芸适时开口。

那桌子讨论的人见是一个小少年,立刻大笑起来:“你一个小孩懂什么。”

“难道不行吗?通政司职责所在,你们若是真的义愤填膺,就该为国出力才是。”江芸芸笑脸盈盈说道。

那书生拉着脸,不高兴说道:“外地人吧,听了一些只言片语就开始插嘴,人家通政司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理我们。”

“我还听说可以去拜访那些翰林,让他们为你们陈情,这些翰林也是关心国事之辈,你们言辞凿凿,他们定会被你们触动的。”江芸芸继续说道。

“那些翰林可没空理我们。”那些人大笑着。

江芸芸还是不生气,继续说道:“你们既然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为何不试一下。”

也有人觉得有点道理:“翰林们有谁比较名气大?”

“那自然是李翰林,如今的太常寺少卿了,他一向求贤若渴,若是小辈投送诗文都是仔细教导的。”

“谢翰林也不错,就是颇为严格,不苟言笑。”

“有个王翰林,之前可是状元,一定非常关心时事。”

“说这么多,你哪知道他们会不会搭理你。”原本反驳江芸芸的人忍不住说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大家说的几个翰林一定是秉性好,这才被大家知道的。”江芸芸笑说着。

“你懂什么,这么小,断奶了没啊。”书生被说烦了,冷笑一声。

顾幺儿立刻不高兴了:“你才不懂,你这个猪脑子,那个盐的办法一点也不好,钱有什么用,又不能做衣服穿人身上。”

“有钱不能买吗?”书生嗤笑着。

“谁给你买,这钱到时吐不出来怎么办。”顾幺儿立马反驳道,“之前纳米都还有饿肚子的时候,那些商人坏得很,都是拿的坏米,吃都不够吃,怎么买棉服,你懂屁啊,你个脑袋就知道晃的四脚大王八……呜呜呜。”

江芸芸眼疾手快把人捂住,一脸心累:“你哪里学的骂人的话,下次打你哦。”

顾幺儿不高兴地扒着她的肩膀,随后又不甘心,大声嚷嚷:“那个吏部尚书才瞧着是好人,你们都不懂,蠢货,大蠢货,蠢出天!”

“哎,你这个小孩想打架是不是。”书生们大怒,撸起袖子就要打人。

顾幺儿立马戒备,挡在江芸芸面前,挑衅道:“把你们打得四脚朝天。”

“哈,好大的口气,今日一定要给你们这些外地人一点教训。”书生上前就要抓顾幺儿的领子。

“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头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别人别置一喙,你们摇手闭眼,还要欺负小孩,也不觉得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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