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丑时，暮春的夜还是有些刺骨的微凉，平襄地处大汉西北域，是临近昆仑虚的边塞重镇。附近常年驻扎有数万戍边精锐，其中赫赫威名，大汉军中翘楚西凉铁骑军营就在平壤城以西十余公里处驻扎。诺大的军营入夜后一片寂静，除了巡逻哨兵的脚步声，偶尔柴火的“噼啪”响声，就只有泠冽的寒风呼啸。
军营营寨错落有致，伴着点点火光，与星盘罗布的星空遥相呼应。居中最大的那个营帐，火光映照出几尊雄壮的身影。其中一人身着黑色虎纹明光铠，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宛如深渊一般伟岸的身影背向众人，面对着沙盘。
“将军！军部有令。我部轮休期提前两月结束。八月一日接替并州狼骑营巡狩诸域。粮草辎重凉州战略储备库司调用。禁卫虎贲长水两营已于前日长安开拔。”
“将军！是有大战么？”
“太好了。老子闲的快散架了，终于可以大干一场。”
“禁卫？虎贲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有长水营？”
……
营帐内，一时喧哗声四起。大汉多年未有大战，虽然已经是近些年来出动最为频繁的顶级精锐，但所涉战事烈度完全无法满足这些狂热的好战份子。西北苦寒之地，磨砺出来的是铁一般的意志，宛如虎豹的战斗力，还有狼一样的侵略性。可惜汉帝国威压四方，剑锋所向，皆为臣妾。寰宇之内，无人敢称其右。多年来，未有西凉铁骑用武之地，此刻颇有一番闻战则喜，有我无敌的气势。
作为汉帝国顶尖精锐西凉铁骑军主，李卓很清楚对于西凉军来说这只是一次常规的换防。反倒是长水营，此行颇为不凡，就连虎贲都来保驾护航。想凭此机会摘掉“鸡肋禁卫”头衔，长水营此行不容小觑。想到此处，李卓不由得摸了摸下颌，这是他深思时的习惯。营寨内众人见此，瞬间静了下来。一时间，营帐内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仿佛想到了什么。李卓转身面向诸将。
“贾儒！明日整军，召回休沐军士。二十日为期，不至！斩！”
“诺”
“蔡和！汇总辎重训练损耗，十日内补齐。战略储备库司如敢拖延，立即来报。”
“诺”
“马雨！刘强西！……”
李卓将令下，其麾下众人领命鱼贯而出。不一会儿，亲卫队队长进入营寨。
“将军，昆仑有训鹰至，有人想见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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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你领十骑去接他，直接去郡守府报备。”
“将军……”亲卫队长稍有迟疑，就见李卓眼神一凝。
“诺！”
与此同时，大汉平襄县立第一中学医务室。
“方大头，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方济世恨恨说道。
虽然对于方济世来说，张远方这点事并不算大问题。但是，才离开不久就被迫返回。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就算是老实人也会有火气。
是的。方正故意点燃张远方的心气，只不过有点玩脱了。几句撩拨的话，虽然有点刺耳，但是想让一个聪慧而又咸鱼的少年瞬间怒火冲头，是不现实的。
[情绪感染]
一定区域范围内感染扩散智慧生命某一种感官或情绪。
从张远方举起三石弓开始，方正就已经开启这项专属于他的能力。刚开始学武阶段的人在成罡修为的方正面前毫无抵抗力。
[情绪感染]犹如一个情绪传染器加感官放大器，张远方那种委屈，少年的愤慨一下子被无限放大了。极端的情绪才有可能压榨身体极限潜力，爆发现阶段不可能掌控的力量。
只是刚不可久，如果不是潜龙丹，连引动这股力量的波澜都不可能。如果不是方济世，张远方未来一两个月估计都下不了床。配套成龙才是正道，力不能及，伤及根本。
话说回来。
天赋能力！这种百万中无一的成罡期天赋能力者，为什么会在区区一个县立学校，如果非要是教育系统，即便不在太常任职，那也得是顶尖的学府，比如岳麓书院，比如稷下学宫，皇家军事学院。
“老方，要开始了。禁卫长水营已于前日长安开拔。我得走了”
“知道了！”沉默良久，方济世回了一句。然后又是寂静无语。
“我有机会能回去，要感谢张远方这小子。收到调令，我就用密线训鹰通知了我师门。会有人替我完成这小子的极限淬体。就算是我报答他。”也许是某些话题过于沉重，方正回归正题说道。
“嗯。我会看着的。”
“这段时间，可能会有泥潭里的臭老鼠出来作祟，不过起不了什么风浪。我走的匆忙，要是没事，帮我盯着点。潜龙丹我留了一颗给这小子，你等下再给他灌下去。”
“暴殄天物。就为了测试这小子的能力，你用了一颗。你把这小子当成皇子还是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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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世家的嫡脉继承人，这颗你又融了？”方济世示意张远方一旁的水。
“我留着没用，这小子天赋不错。老方辛苦你了。我，走了”
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呼吸平稳的张远方，铁塔般的身躯悄然转身，推开门。泠冽的风绕过方正，想要往屋里挤，却仿佛遇到了堵无形的墙，拒绝了一切。直到门紧闭，屋内未曾有一丝寒意。
这就是铁汉柔情么。难怪祭酒说你是戈壁滩上的仙人掌，内里住着一尊菩萨。
到了那里，要多保重。要活着啊混蛋。思念飘得很远，方济世仿佛回到了当初金戈铁马，那诡异的，神秘的，充满了未知，探索和死亡的曾经。
“咳咳”
沉浸在回忆世界里的方济世，面容时而皱眉，时而展颜微笑，时而戾气横生，最后长叹一声，像是在缅怀，又好像在告别。碰巧张远方此刻醒来，方济世回到了初遇时长者的形象，全然不见刚才变脸一样的神情。也不上前照看，就这么立在一旁，等着张远方缓了缓气，睁开眼。
“先把水喝了，你昏迷两天了，我简单介绍一下你现在的情况”
……
简而言之，你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谢谢方博士”张远方醒来之后显得有点不在状态，听完介绍后有些迟疑，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感谢了下方博士，就不再说话了。
“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没人会害你”
先是“咯吱”门开的声音，随后陈启阳的话不紧不慢的在房间里传开。
对于陈启阳，张远方有天然的信任感。双手支撑起来，半躺着慢慢将自己身体的异状和疑问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
“对不起，方博士”
“聪明的孩子顾虑都会多一点，你这样很好。”方博士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少年心性藏不住事，对你以后发展不利。现在既然藏不住了，索性就都告诉你好了。”
话落，方济世沉下脸，阴测测的说道。
“那么！准备好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了么？”
“真的想知道你身上发生什么？”
“你，确定不后悔？”
房间里一时间充满了诡异气息，连空气都凝固了，温度骤然下降。
死亡三连击，张远方听完心脏都差点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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