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爷爷怎么始终不接电话？”
张小山从芦苇丛往家走的途中，被刘小牛带着他妈王春花堵住了去路。
“敢打我儿子，张瞎子，肥了你的狗胆！”
王春花掐腰挺胸，身躯肥胖的她如头猪般拱上前，吐沫星子喷了张小山一脸。
“妈，他眼好着呢，以前都骗咱们。把他这事儿给他抖楞出去，保证让他被乡亲们骂死！”
刘小牛煽风点火，恨不得让老妈摁着张小山的头跪下磕几个。
他这个年纪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尿得没人远都觉得羞耻，你把他打的爬不起来，不共戴天！
“不是，那个王姨，我我找不着我爷爷了，现在有点着急。”
张小山眉头蹙紧，脑中想起胡老板临走时骂骂咧咧说的，眼皮直跳。
担心爷爷出事了，没工夫和这对母子纠缠。
“别跟我扯远，打我儿子，说吧！怎么办？”
王春花挺着大肚子，把张小山扛得踉跄后退，理直气壮。
“我我真着急。”
张小山仗着今非昔比的身体素质，想绕开他们。
“张小山，今天不给我把话说清楚，哪也不许去！”
说这话的不是王春花，是越想越气追出来的刘玉婉。
刘玉婉掐腰瞪眼，正堵在张小山逃走的路上。
“呃——”
张小山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婉姐又黏上来了？
有些事，不是他不想，是想也不能做啊！
“呦呵！刘泼妇，张瞎子怎么着你了？平日里可就你跟他走得近。难不成……”
王春花上下打量，目光重点落在刘玉婉岔开的两腿间，眼神玩味。
“喊谁泼妇呢泼妇？最好给姑奶奶把嘴放干净点，不然撕烂你那张喷粪的腚眼子！”
刘玉婉也不是个吃亏的主，气势冲冲顶上来，寸步不让。
“你你——”
王春花气的说不出话来，作为龙石村的村委会主任，谁敢跟她这样说话？
“我什么我？死肥婆！瞧你长的跟头猪似得，丑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当个人！”
扑哧一声，刘小牛笑了出来，年纪轻、没啥城府的他根本憋不住。
“我我跟你拼了！”
王春花挥舞胖手臂打来，刘玉婉不甘示弱迎上，刘小牛和张小山对视一眼，各自退后。
“瞧这架势，婉姐不会吃亏。”
端着下巴看了两眼，张小山点点头，转身溜走。
“呀！妈……张瞎子跑了！”
远处人影消失，刘小牛才发觉，跳着脚高喊。
“哪有空管什么瞎子。老娘要挠花这泼妇的脸！”
“那你就试试，看姑奶奶能不能剁碎你满身肥肉。”
王春花和刘玉婉扭打在一起，抓脸、拽头发无所不用其极，看的刘小牛目瞪口呆。
张小山刚跑出芦苇丛，迎面就看到三三两两脚步匆匆的乡亲，他们好像都在汇向同一个方向。
“怎么回事？”
张小山心往下沉，所有人都是去乡村推拿馆方向。
他仗着矫健的伸手，挤开渐渐变得拥挤的人流，快步跑回家。
“这瞎子，怎么敢跑这么快？不怕摔跤吗？”
有村民疑惑摸脑壳，摇头想不通。
当张小山拨开人群站到自家院门口的时候，正看见自己救过的那个迷彩服女特种兵掏出一个红本本高喊：“我是新任九龙镇镇长方雅，都给我住手！”
“什么？她是镇长！”
所有人心中惊呼，不敢置信。
最不愿意相信的就是赤着上身、叼着烟、大褂搭在肩膀上的王二虎，他听见“镇长”两个字，下意识缩回手，接着就记起，现在九龙镇镇长叫杨万河，是个满肚子坏水的秃顶胖子。
“胡说八道！谁不知道咱们镇长叫杨万河，冒充也不打听清楚！”
王二虎吊着眼睛，一口气抽光嘴里的烟，吐掉烟屁，把肩膀上的大褂甩向身后，赤着上身扑来。
这么正点的妞，他还没尝过啥滋味。
“今天谁来了都救不了你！”
王二虎是九龙镇上有名的泼皮，手里管着两条街，下面有二三十个好勇斗狠的小弟，没他不敢干的。
这次，县城柳河居的胡老板请他来砸个小瞎子的按摩店，许诺两千块钱。
活儿轻松不说，没想到还撞见如此正典的妞，能和方雅睡一觉，不要钱他也愿意啊！
“滚！”
啪的一声，方雅含愤甩出一巴掌，打的王二虎跌飞出去，躺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真是特种兵啊！张小山咋舌，以他如今的力气，也办不到这点。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王二虎一咕噜爬起来，吐掉嘴里的血吐沫，眼里闪着凶光，挥手喊：“特么的一起上！”
七八个小弟也不打砸抢了，纷纷焯起板凳腿、扫帚围了过来。
“在我家，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小山注意到，方雅甩出那巴掌后，手一直在发抖；她脸色苍白，很显然被蛇咬伤后还没恢复，战斗力大打折扣。
这时候就需要个男人站出来。
“小山！”
张卫国看到自己孙子来了，本能就想拽他到身后。
这么乱，一个盲人能整啥。
“爷爷，这是他们打的？”
张小山看到张卫国额头有血口，点指王二虎，眼里喷火。
“小、小山，你你的眼！”
张卫国注意到孙子明媚有神的双眼，一种期待、恐慌、不敢置信的复杂心绪爬上心头。
如果孙子眼真好了，再给他说媳妇，可就没那么难了啊！
“奥，爷爷，我眼好了。之前打你电话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打不通，担心死我了。”
张小山开心的翻起眼皮，把明媚有神的大眼珠子展现给爷爷张卫国。
“我我去给你说媒去了，结果……哎！手机好像也没电了。”
张卫国摇头叹息，抬头纹都愁得浮现而出，不想多提。
不过，一想到现在孙子眼好了，拒绝他婚事那家人还不后悔死？俺孙子可是大学生。
“草！你们爷俩有么有把老子放眼里？胡老板说了，今个儿要吗拿十万块钱，要吗把你这瞎子按摩店砸了。”
刚才被张小山一声断呵吓了一跳，王二虎没第一时间动手，选择观望。
从爷孙俩对话得知，张小山就是胡老板说的突然复明的小瞎子。
瞧那身板单薄的，自己一只手能打他仨！
“钱你就别想了，我这推拿馆你也砸不了。”
张小山把爷爷扶到一边，自己上前站在方雅身旁，扭头看来。
银牙紧咬的女特种兵，嘴唇渗血也不喊疼，真坚强。
“还撑得住吗？”张小山关切地问。
“小罗罗交给我，带头的你解决。”
方雅没有逞强，她身体太虚弱了，王二虎一身蛮力她现在打不过，必须张小山拖住。
“没问题，解决掉这个带头的，我去帮你。”
张小山点头，方雅侧目，谁给你的底气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