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茂才离开不久，李振姗姗来迟。
看见3号病房门口开始散去的人群，他拉住一个护士问：“胡茂才是在这个病房吗？”
“哪个胡茂才？”
“他问的肯定是那个渣男。”旁边一个小护士提醒。
“奥奥。你问渣男胡茂才啊……他好像转去vip病房了，没脸在这呆着了。”
两名小护士说完，扭头离开。
李振一个人在原地沉思，捏着下巴，眼神闪烁。
那货的确是个渣男，可为啥非得去vip病房啊？怎么就没脸在这呆了呢？
李振缓缓靠近3号病房，勾着头往里看，第一眼就看到了将他扔出大巴车的张小山。
张小山也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扭头望来，认出来了：“呦呵！这不是胡老板的小舅子吗？”
他起身拉开门，靠在门上抱胸，嘴角勾起。
“我我我姐夫呢？”
李振张头四顾，确定3号病房里没胡茂才。
估计是被张小山挤兑走了吧？
“你得去问他本人啊……我怎么知道。”
张小山翻个白眼，他觉得李振这种人也是有意思。
明明自己姐是胡茂才的小三，说的跟自己姐是正妻似的。
“好好，谢谢，我给他打个电话。”
李振不愿和张小山在一块多待，举着手机，转身准备走。
他总觉得张小山勾起的嘴角在嘲笑他。
牛什么牛啊？不是打不过你，现在就要你好看！
“奥对了，刚刚他真媳妇来了，你快打电话问问你姐，看她有没有被伤着。”
张小山叫住李振，假装善意提醒。
周围即将散去的围观众人，嗅到了瓜香，又朝这边投来饶有兴趣的目光。
“毕竟你姐也是小三大军里的一员，刚才场面太惨烈了，还是关心下你姐吧……”
围观众人噢的一声，看向李振的目光满是鄙视、不屑。
李振嘴角抽搐，你能不把话说这么明白吗？
“谢谢你哈，先走了。”
李振落荒而逃，心中问候张小山祖宗十八辈。
望着他的背影，张小山脸上笑容消失，目光冷漠。
“都不是啥好东西，和李宝根一样的坏种。”
摇摇头，张小山转身回屋。
病房里，现在全是龙石村自己人。
“谁安排的床位啊……大川哥？怎么正好把你跟那货安排到一个屋？”
张小山坐在床边，从爷爷手中接来周大川的手，开始诊脉。
断之重生是没可能了，但帮周大川早日出院，还是能尽一份力的。
“泌尿外科住院的人很少，我们俩出事儿基本上是前后脚，然后就……”
周大川也有些无语，想到自己已经不算男人了，低头面露黯然。
刚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刘玉婉已经多次凑到他耳边说“借种”的事儿。
现在张小山过来，俩人就算关系铁，心里也很腻歪。
“你有些发烧，应该是有点炎症，是打消炎针还是我给你推拿针灸吃药？”
张小山松开周大川的手，托着下巴询问。
现在大川哥变成这个样子，很大原因都因为他。
住院不便宜，能帮他省点就帮他省点吧……
“住院吧……你不还得忙活豆制品加工厂的事儿。”
刘玉婉皱眉瞪了张小山一眼，而后用力握了握周大川的手，暗示两人默契配合下。
这两天就要借种了，周大川回家，算什么样子啊？
“住院吧小山，不让你费事儿了。李成哥那边怎么样了，你们去看过没啊？”
周大川听老婆的话，拒绝了张小山。
他心中在滴血，可脸上还得装出笑来。
没办法，谁让他爱晓婉呢！
“我们一来就到你这了，还没去看李成。”
张卫国开口了，他总觉得，自己孙子和人夫妻俩之间，气氛不太对，有点古怪。
难道刘玉婉对小山有意思这事儿，大川知道了？
不应该啊？知道了，大川还能听我的去为小山拼命？
这仨人中间，到底发生了啥？
老爷子陷入重重迷雾当中。
“我在这陪大川，你们去看李成吧。”
刘玉婉想安慰周大川一番，催促张卫国、张小山、金云堂离开。
她始终握着周大川的手，刚才说让他住院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周大川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地颤抖。
“那行，有啥事给我们打电话。”
张卫国带头起身，还拉走了张小山。
就好像他不拉走张小山，张小山就有可能留下来当电灯泡似得。
看着病房门关闭，屋内的夫妻俩静静对视。
两人都有许多话想和对方说，确又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从何说起。
久久的沉默后，周大川先开口了。
“晓婉，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只能让你和小山借种。可是……可是你能不能？”
周大川有些气，脸色不好看。
他不生张小山的气，就气刘玉婉不为他着想。
“你甩脸子给谁看呢？告诉你周大川，没有张小山，我立马和你离婚！”
刘玉婉也不乐意了，站起来掐腰指着周大川。
学着刚才丁翠香的样儿，将泼辣尝试升级为彪悍。
“离婚、离婚，就知道离婚！”
周大川也恼了，他拍着床跟刘玉婉对喊。
自己多爱对方，对方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动不动就离婚，我都同意你跟张小山借种了，还咋不行啊？
刘玉婉比他脾气大：“你吼什么吼？比谁嗓门大啊……”
“姑奶奶嫁给你，一天好日子没过过，结婚当天晚上你就爬起来走了。”
“咋的？钱比姑奶奶重要是吧？那你娶我干啥，离婚，这次必须离婚！”
刘玉婉一想起来她和他结婚那点事，就气到不行。
她只是忍不了周大川冲她吼，并没别的意思。
而周大川不同，他刚刚失去了做男人的底气，这时候无比脆弱。
刘玉婉不停跟他说“离婚”，他怎能受得住？
哗啦一声，周大川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就砸到了对面墙上。
刘玉婉被吓一跳，本能闭嘴，而后胸中涌起无法遏制的怒火。
“离婚是吧？看我这样了，想跟我离婚是吧？好好好好……”
“告诉你刘玉婉，我从小就知道，你喜欢张小山不喜欢我！”
“天天给我提借种，当我不知道你啥意思吗？”
“看我这样了，不是男人了，满足不了你了，呵呵……离婚，当谁不敢咋的？”
“离，快点儿的吧……我们马上就离婚！”
周大川怒了，抓起什么砸什么，最后连枕头都被他扔到了墙上，啥声音没发出来，弹落到了地上。
他记得刚才丁翠香对胡茂才说的，学着她的嗓门喊：“三天后，我们民政局见！”
“好好好……”
刘玉婉气的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离婚是吧？真当我只是说说而已是吧？”
“三天后，我们民政局见，谁不去谁是软蛋！”
砰地一声，刘玉婉摔门而出，刚一出门，她就捂着脸蹲下痛哭。
而屋内，周大川难以抑制的哭声也同一时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