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雷醒来时,已经是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了,金黄色的暖阳烧红了天边的彩霞,暖橙色的光印在门窗上,烘托出一种很安宁的氛围。
从床上起来,银雷发现自己身上原来的衣服不见了,已然换了一套更加好看的衣服。
这身衣服,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百姓穿得起的,细腻的布料,精细的缝合,通透而轻盈的质感,都在张扬着一种非凡的气质。
走出房门,银雷又看到姬胧月以那个姿势坐在台阶上,呆呆地望着美美的日落,像是在思考什么而出了神。
环顾一下四周,银雷发现他还在守神墟里,他还是能够看到周围几座雄伟的大山。
“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银雷走上前去,在姬胧月旁边坐下。
姬胧月一回头,就看到了银雷的那张稚嫩的脸,那山眉海目和高挺的鼻梁,在斜阳下映衬得棱角分明,恍惚之间,似乎有那么一刹那,她看到了她的神司。
“在想我的神司,想他为什么去了一趟南海,回来就背负了判神之罪,然后就被处予死刑。”姬胧月目光轻挑,望向远远的日落。
“南海?”银雷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来,目光变得游离,思考回忆了一下,忽然一脸兴奋地看着姬胧月,“好像有人叫我去南海救她,听声音,那应该是个女孩的声音。”
姬胧月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你记不记得,你今天发生了什么?”
“今天去了天池,我进入到里面,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里,然后我就很难受……”银雷的目光在四下游离,似乎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很艰难一样。
“然后呢?”姬胧月目光如炬地看着银雷,期待他说出什么来。
可是银雷左思右想,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有人叫我去南海救她。”
“是什么在叫你,你能感受到吗?”姬胧月继续追问,妄图能获得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啦。”银雷抓了抓后脑勺,有些无奈。
忽然银雷灵光一闪,“诶,我们去南海看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那里是禁地,我们不能去。”姬胧月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还不是你担心这些事的时候,你还要经受考验,才能正式加入守神墟,不然就只能把你当敌人给清除掉。”
“啊!?”银雷有些惊讶,“这么严重吗?”
“是的,因为选中你的,不是墟灵,而是海之神司鬼针君。”姬胧月站起来,目光眺望向远方。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银雷歪着脑袋,仰视着姬胧月。
“墟灵,是整个神祭大陆的主宰,它是神祭大陆唯一的真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神司,都只是它的手下而已。”姬胧月望着前方,面无表情,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点威严的气息。
“所以神司鬼针君看上我了还不行,还得墟灵认可我了,我才能正式加入守神墟。”银雷眼睛一亮,也跟着站了起来。
“对。”姬胧月转头,看向银雷,目光中透露着肯定。“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考验明天才开始。”
……
或许是因为白天睡得太多的缘故,到了夜里,银雷根本就睡不着。
他把双手枕在头下,平躺着发呆。
他想着南海那边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那里是禁地,还安排了一个上古神兽阎魔永昼去镇守南海之城。
想不明白为什么,银雷就辗转反侧,无论换了什么姿势都是睡不着。
忽然屋顶的瓦片被人撞碎,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女孩随着那些破碎的瓦片摔在地上。
月光像瀑布一样,从那个缺口倾斜而落,瞬间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趴在地上的女孩坐起来,与躺在床上的银雷四目相对。
在月光的照耀下,女孩的面容仿佛就是白玉雕刻成的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红润的樱桃小嘴,在与银雷的对视时,竟流露出一种无辜感。
“你是谁?”银雷向女孩质问道。
“我被人追杀了,救救我。”说罢,女孩就径直朝银雷跑去,还掀开了银雷的被子钻了进去,“等会有人来,问你有没有看到我,你就说我跑了出去。”
说罢,女孩就直接趴在银雷身上,还把被子给捂紧了。
过了刹那,一个身着紫色衣服的男子,左手握着一把剑就从屋顶上的大洞落了下来。
男子环视四周,看了看房间内的环境,然后才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去问银雷,“小兄弟,不知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呢?”
“她往门外跑了。”银雷说着,便伸出左手指着房门。
男子看了看银雷手上的手环,疑惑地嘀咕了一下,“无限神祭?”
“哦~,”男子魅惑地向着银雷邪笑了一下,“原来是你,就是你抢了我的无限神祭,还害得我痛失右手。”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银雷看了看男子的右手,发现他的右手上果真就戴了一个金属打造的假手,难怪他会用左手握剑。
“我看,”男子对着银雷邪魅而妖娆地笑着,“那个女孩就在你床上吧。”
“我一世清明磊落,怎么可能会把女孩藏在自己床上?”银雷立刻反驳道。
“我现在是祭徒西府海魂,现在把那个女孩交出来,让我和她来一个了断,我就会是新的神司了。”男子一步步向银雷逼近,说话间还扭捏作态。
“你干什么!?”银雷对西府海魂怒斥道,“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忽然西府海魂惺惺作笑,“这么紧张,我看那女孩一定就在你的床上。”
正当西府海魂把双手伸向银雷的被子时,银雷立刻说道,“你对我有想法,就别找借口。”
这句话直接就把西府海魂给整懵了,他有些生气,“谁对你有意思了?”
“看看你的动作举止,多猥琐,还那么变态,肯定是对我有想法了,毕竟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对我有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的。”银雷继续如法炮制。
“你在胡说些什么!?谁会对你有想法,你还配不上我呢。”西府海魂的脸色相当难看。
“不是对我有想法,你干嘛要掀我被子?口口声声说是来找一个女孩的,我都告诉你女孩往门外走了,你还不去追,反倒来掀我的被子。”银雷也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只见西府海魂咬着牙,脸上青筋都暴突了起来,“我说了,我才不会对你有想法的,麻烦你不要自作多情!”
说完,西府海魂就上前一脚把房门给踹开,气凶凶地走了。
西府海魂走后,那个女孩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了看敞开的房门,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种得意的笑。
“他走啦?”女孩问道。
“是的。”银雷边说边用手推推女孩的肩膀,示意她赶紧从他的床上下来。
女孩从被窝里钻出来,坐在床沿上,“谢谢你,救了我。”
银雷坐起身来,没有说“不客气”之类的话,开口就是直接问,“你为什么要那么怕那个人?”
“他要杀我。”女孩面露苦色。
“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和他都是同一个神司的祭徒,现在我们的神司死了,我们两个祭徒都想成为新的神司,那么我们俩就必须自相残杀,胜利的那个才会成为新的神司,这是墟灵定下来的规矩。”女孩眼里露出一丝惋惜。
银雷异常不解,“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直接放弃不就行了吗?”
女孩一脸认真地看银雷,“我不想放弃,我就是想要成为神司,所以我不能被西府海魂杀掉,相反,我还要把他给杀掉。”
“那你把西府海魂杀掉不就行了吗?”银雷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疑惑的。
“我的魔力强弱是有周期性的,前段时间魔力强盛,现在这段时间魔力又很微弱,再过段时间,我的魔力又会重新强盛起来。
而西府海魂算准了我的魔力周期性,知道我什么时候弱,就什么时候来杀我。
现在的我杀不掉他,现在的他实在是比我强太多了,我只能保证自己不被他杀死。”
银雷:“那你就这样一直躲着他吗?为什么你不在魔力强盛的时候杀了他?”
“他比我还会躲,他想藏起来,我根本就无法找得到他,而他想要在我魔力衰弱的时候找到我,却又是极其的容易,现在魔力衰弱的我只能不停地逃,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他杀死。”女孩叹了口气,再托腮,用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屋顶那一个破洞。
“你不会次次都遇到我这样的人的。”
女孩扯开笑颜,嘴角深深地凹下去了两个酒窝,显得异常甜美,“我叫金盏,你叫什么?”
“金盏?”银雷惊讶得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
“是的。”女孩伸手掐了掐银雷的脸蛋,“你叫什么?”
“银雷。”
女孩站起来,摘下自己一边的耳环,耳环在她手上变成一个小小的圆盘,“这是我的神祭,叫千里音,不管你在哪里,你用这个东西,都能呼叫到我,或许以后我也可以帮到你。”
银雷接过那个小小的圆盘,仔细端详了一下,还用手摸了摸这个小圆盘,“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东西?”
“那我就先走了。”金盏把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俯下身子,肩膀还揺了揺,“有事叫我。”
“好,注意安全,你有事也可以叫我。”银雷一脸认真地看了看金盏。
金盏笑了笑,嘴角两边立刻凹下去两个深深的酒窝,甜美极了,“日后再见。”
“日后再见。”
说完,金盏就往门外走去,用力一蹬腿,她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直接看得银雷目瞪口呆。
银雷爬下床,把门关上后,再抬头看看屋顶上那一个破洞,揺了揺头,就又躺回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