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名份初定

建宁元年,正月初十,辰正。

雪后晴天,曦光曛和。

管家董伯微胖的圆脸上神色凝重复杂,急步赶到后院正屋寝室唤醒刘宏(华耀)。

“禀候爷,亭外有一队上千的人马到来,不知所为何事?”

近段时间,新年昱始,他也没听说小候爷有出外顽皮或是惹下了什么祸事的举动!

华耀早半小时已经被姐姐华昭唤醒,但为了符合刘宏冬日里睡到辰正自然醒的人设,也只能躺在床上熟悉脑里记忆中的言行。

此时听了禀报,他心里知道是咋回事,但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端着主事人的作派,吩咐管家派仆役出去关注着,府里备妥食物、饮水,若是真有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待客不周。失礼于人。

又让侍女赶紧帮忙给他穿衣、梳头,洗漱,他暂时对于这繁复的汉服和礼仪有些无可奈何。

看那一件又一件,里三层外三层的,华耀决定冬天为挡寒冷这么穿就算了,若是夏天,必须得改革才行。

到时就以学世祖光武帝的勤俭品德为借口,穿简单些,也能够节省些布料。

穿戴整齐,洗漱干净,食完朝食,二名仆役便带着光禄大夫和中常侍曹节进了前堂大厅。

门外、府外且有大批兵士和河间本地官员吏从相候。

双方未有寒喧,更未尽主客之礼,曹节便开始当众宣读窦太后的懿旨以及朝廷的诏令。

“今皇帝大行,无有后嗣承继社稷。天下不可一日无主,社稷不能半时搁置。

兹有朝廷尊奉皇后懿旨,宗正复礼,大行皇帝志过继河间王一脉之解渎亭候刘宏为嗣,承继祖宗基业,当此奉为天子。”

宣读完诏令,宫中派来的宫女内侍便立即为华耀换上了天子衮服。朝臣、郡守等和羽林郎、虎贲卫一齐跪下叩拜天子。

曹节更是面带一副忧国忧民之色,以先帝大行,天下不可一日无主,陛下当早回洛阳以安天下庶民之心为由,催着热呼的新皇上辇,尽快赶回洛阳。

华耀平平淡淡地看他一眼,转头问光禄勋,“刘大人,宏见尔等皆神色疲惫,建议歇息二日再行启程,妥当否?”

光禄勋刘瑜回看华耀一眼,略带感激躬身回道:“兵士们于几日里赶路实有几分疲累,陛下使他们得以歇息乃是心慈仁德。下臣等感怀在心。”

他实在想不到,仅十二岁的少年言行如此谨慎,周密。

想想宫里的皇后、很快就将是太后的窦妙、大将军窦武和王甫、曹节等人的大权把控意图…呵呵,只怕他们所有的愿望都要落空。

这对于汉室宗亲而言,乃是件大善之事。御使大夫的举荐乃是行了遗芳百世之举。

几个转念间,又闻得少年皇帝变嗓期略沙哑的声音,“既如此,缘于尔等赶路几日皆已疲累不堪,以策安全,刘大人吩咐下去让大家好好歇息二日再行启程!”

言已及此,华耀却又好言反问曹节,“中常侍大人认为宏定此议妥否?”

曹节偷看一眼华耀稚嫩的面容和清亮的眼睛,脑中几个转念,最终快速作下决定,“陛下仁德,臣等谨遵陛下圣意。”

他实不宜一开始便惹这位小皇帝不快,也不能犯众怒。一干兵士侍从自洛阳赶至此地只费了六日,日行百里余,确实疲累。

且新皇又以安全为由,谁也不能反驳。否则,若是出点问题,反驳的人就须全担责任。

退下之后,曹节思虑再三,心里又不免多有后悔。

早知如此,更早时在河间城外就不该拒绝郡守和执金吾等人的提议,应歇息过后再来迎接新皇。

如今,好话凭他说了,民心也由他得了。自己这个中常侍倒是有了三失。

光禄勋刘瑜见曹节也已点头同意,便出去通知执金吾和一干兵士,言陛下体恤大家,让好生歇息二日再行启程回洛阳。

大家顿时松口气,不说喜笑颜开,神色确实放松许多。

他们的眼神映着候府仆役招呼众人饮食的笑脸,和着初春的晨风曦光,颇有风来云散,即将换天之感。

二日时间,河间所有的官员和百姓也都知道了此郡的解渎亭候成为了大汉新的天子。

二日时间,华耀对刘母和府里的人、事皆做了妥当的安排。

让小统直播收到的打赏和交易所获的收益全买了不曾绝育的玉米、小麦、红薯良种。交给管家。

华耀根据自己的记忆画出了历史上的曲辕犁和人力水车、风力水车、畜力水车的图纸,统统交给了府里的匠作坊,加工钱让所有的木匠和铁匠加班。

十一日的夜里又介绍已经易容为男子的家姐给刘母认识。说是自己的师兄。

刘夫人董氏待华昭拜见过且告退去了客房后,思索着疑惑反问刘宏:“为娘怎不知吾儿何时有如此一位学道的师兄?”

华耀对此早就想好了托辞,以真诚的眼神看着刘母,附耳过去低声缓缓道:

“此乃儿子五岁那年之事,彼时父亲带儿子出外游玩,在郡城外的溪流边识得师父与师兄二人。

师父彼时曾言父亲三年后会有一场死劫,恐怕见不到儿子风光大盛之时。

只是父亲当日不信,犹厉声呵骂师父为大汉不忠之人。师父走时曾言,父亲先天体弱,儿亦然。

让儿子给他做个弟子,学些养生之道,为国为民。

彼时犹交代师兄记得代师前来教导儿子强身之道。否则,儿子亦将如父亲一般、为早夭之命。

父亲当日又为此吓住,经过几番思考,方应了师父。

儿彼时年岁甚小,父亲又吩咐儿不能将此事告知他人,包括母亲。儿子应了父亲,又兼忘性大,回家后玩一些时日也真不记得了。

前日夜里,师兄到府,与儿子言及此事,儿子方忆起。不免又伤怀父亲早逝。

次日又遇如今之大事…心内又是不免慌乱,竟忘记及时告知母亲师兄到来。此乃儿之过也!还请母亲谅解儿子吧!”

华耀学着刘宏小时候的样子跟刘母撤娇。

刘母董氏此生唯此一子,平日里就宠溺,又见自丈夫去后就不曾撒娇的儿子如今又拿出了哄她的绝招,哪还顾得其他,只拍拍儿子柔弱的肩膀,担心问道:

“呐、吾儿身体今如何矣?有何不妥么?”刘夫人董氏上下打量摩挲儿子的身体。她是真怕丧夫又丧子。那人生还有何期盼?

想起去世的丈夫更是伤怀,他真没见到儿子的风光大盛之时。

又再想及儿子的体弱之态,便立时满口应道:“汝那师兄既懂强身之道,那吾儿定要随他好生修习。须得长命百岁方是!”

现在吾儿成了皇帝,有多少富贵得享,须得保重!

华耀哄了刘母,又让刘母指使管家董伯去县衙为师兄办一份身份符传,便宜师兄日后到洛阳去教导他强身之道。

二日时间在众内侍宫女服侍和师兄暗里的保驾之下,平安度过。

正月十二日,卯正。山野田园既笼薄雾,又沐晨曦。

华耀身着天子衮服,拜别双眼含泪但又不胜欢喜的刘母董氏和新得的一众家下人,迎着晨曦上辇启程,赶赴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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