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烤肉

翌日,杨凡再度出发。

约20公里后,到达戈壁钢城,这里因厂建市,正因为肃钢集团建在这里,便有了钢城这个地级市。

面积虽小,人口不少,大部分都是肃钢员工,杨凡经过的时候,碰到形形色色去上班的员工,朝阳初上,照着他们急匆匆的脸庞,一片金黄,像是顶着一个个的荷包蛋。

杨凡是发自内心敬佩这些工人,这片神州大地,没有哪一处不是他们建造起来的。

杨凡穿城而过,未做停留。再之后,出玉门、经瓜州,到达河西走廊最后一郡——沙洲。

从肃州到沙洲,连骑行加休息,历时六天,餐风饮土,人都吹傻了。

沙洲在河西走廊最西端,以“石窟、壁画”闻名于天下。杨凡到达沙洲已经是傍晚,远处一轮金黄的太阳挂在天边,好似近在迟尺,伸手可触,周围大片的云被染得焦黄,真像一锅黄橙橙的锅巴。

杨凡是真饿了,这几天在路上消耗巨大,得亏年轻火力壮,有二十多年的积蓄,练就一身童子功,否则早就一泻千里了。

找到提前订好的酒店,行李一放,直接出门觅食。吃了一碗面,啃了两个饼,终于圆满了。

想着明天去看看石窟,骑骑骆驼,看看日落,但又嫌麻烦,索性在网上找了个团,跟着团走,2天时间,几大景点都逛一遍,晚上还有个篝火舞会,时间紧是紧了点,不过省事,杨凡也就报名了。

第二天,旅行团的车到门口来接,杨凡带好帽子口罩,上车一看,双人座都走满了,看来是个情侣团。杨凡毫不犹豫的走到车尾,坐到后排靠右窗,整个后排,除了杨凡以外,还有一个哥们坐在左窗边,闭目养神。

杨凡一屁股坐下,整排凳子往后倒了一下,左边那哥们睁开眼睛,木然的看着杨凡,杨凡歉意的点头示意,他转过头望向窗外,继续养神。

车子启动,出发去石窟。情侣们偎依在一起,有互相看照片的,有互相喂食的,有互相梦里挑der看贱的,整个车厢散发出一种浓浓的恋爱的酸腐味。

人家成双成对,杨凡一脸颓废;人家卿卿我我,杨凡见人就躲。人家眉目传情,杨凡默默独行。

杨凡觉得自己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他们有多甜蜜。嫉妒他们的眼皮是“双”滴,连汽车的增压发动机也是“双”滴。

石窟游人如织,周围都是戈壁沙漠,但石窟一带却得天独厚的有地下水源,因此植被相比周围就丰富一些。

杨凡先跟着去了数字中心看了个科普电影,然后跟着导游依次进窟,看了从隋唐到五代到明清的各种画像雕塑和壁画,惟妙惟肖,精彩纷呈。杨凡既惊叹于满墙满壁繁复精美的画作,又折服于画师们甘于长期清苦工作的耐力。古人的智慧或略输今人一筹,但他们的纯粹却胜今人甚多。

看完石窟,已是中午,吃过午饭,杨凡他们被一车拉去沙漠,此处沙山与泉水共处,因沙动有声而得名,被称为“神沙山”。

神沙山前,人山人海,上百只骆驼要驼几千名游客,可怜的沙漠骆驼,也不知道一天得在这沙坡上走多少遍。驴子是绕着磨转圈,骆驼是来回走直线,在同一个几何平面,它们都有“光辉的未来”。

杨凡没有骑骆驼,徒步走向山顶。这里的沙子非常细腻,踩在上面很容易就陷进沙里去了,杨凡亦步亦趋,步履维艰,看着沙坡下面的驼海,脑中闪现一段旋律,他不禁唱出声来:

“我要穿越这片沙漠

找寻真的自我

身边只有一匹骆驼陪我

这片风儿吹过

那片云儿飘过

突然之间出现爱的小河……”

“呸”,杨凡摘下口罩,自己啐了一口,进沙子了。

因为等着看落日,时间尚早,于是杨凡走走停停,磨磨蹭蹭,铆足劲走沙堆:上下左右犁一遍,高峰低谷走一遭,凹凸不平的颠一颠,抓一把沙子,看着它们从手中满满流出。一路行来,有些人疲软了,有些人龙精虎猛,杨凡属于第三种不知进退型:退伤心、进伤肺,原地不动又反胃。

时间渐晚,太阳缓缓西下,把戈壁上空的晚霞染成一片金黄,更显得戈壁苍茫而辽阔。太阳慢慢下沉,绚丽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幽静的蓝,绚烂的红让戈壁上的人群停下脚步,凝视他门,一时间,大漠变得宁静而神秘,让人无限遐想。岁月苍茫、人生多变。

这个刹那宇宙,拒绝永久,世事无常,还是未看够,还未看透。

到了集合时间,杨凡赶到集合点,登车,照例是最后一排,靠右窗,下一站是沙漠中露营。

来早了,整车就杨凡和他边上的左窗兄弟。杨凡稍稍打量了下他,白净,纤瘦,卷发,指如葱根。虽然双目紧闭,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忧郁与生人勿进。

等了约半小时,团友才到齐,汽车载着他们进入沙漠深处的露营地。

到了地方,导游分配好帐篷之后,便招呼众人开始烤肉,四人一组。

杨凡喜欢吃烧烤,也喜欢自己动手烤,他主动占据了主“烤”官的位置,左窗兄弟靠近杨凡,学着杨凡的步骤,自己动手。

杨凡看着他笨拙的给肉刷油,那双晶莹剔透的双手,在烟熏火燎之中沾满俗世之气。杨凡拿过油刷,边帮他刷肉,边说:“还是我来吧,我这边比较顺手。”

左窗哥们看了一眼杨凡,没说话。

倒是边上的那一对情侣跃跃欲试,说道:“这个还挺有意思的,让我来试试吧。”

杨凡把位置给他们让出来一半,女生站进来,有模有样的翻起烤串。

“你好,我叫麦宝坤,这是我女朋友凌金慧。”

“你好,杨凡。”

左窗哥突然转头看了一眼杨凡,继续沉默。

“我怎么看你有点面熟?”麦宝坤说。

“我,大众脸,骑自行车过来玩的,我们应该没见过。”杨凡说。

“骑行的?唉,我也喜欢骑行,你从哪儿骑来的?”麦宝坤似乎是同道中人。

“魔都。”

凌金慧发出一声惊呼:“骑这么远啊?真厉害。”麦宝坤悻悻的说:“我也想骑长途,只不过……”他看了一眼女朋友。

凌金慧正好看向他,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肉串,歪着头说:“怎么?是我不让吗?”

“没有,没有,你一向是支持我的。”麦宝坤赶紧说道。

懂了,一个支“妇”宝。

杨凡也没说话,安静的烤着自己的串,羊肉已经快好了,金黄的油滴到木炭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烤肉正在“放电”,渗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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