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突然被掀开，程潼恩被这措手不及的一下搞得有些窘迫，想喝他出去，但转念一想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最好是看不下她现下的丑态，这样就可以立马滚出她的视线，再也不要出现。
偏偏，商隽起并不在意，伸手轻柔地帮她慢慢翻身，尽量不牵痛她的刀口，然后从她的后背一路往下至小腿肚轻轻按摩，为她松松久躺不动的骨头和皮肉。
程潼恩所想的丑态，不过是怀孕前的苗条变成怀孕后的肥胖体态，然后又穿着产后纸尿裤，这些在商隽起看来都再正常不过。
明明躺病床上的人是程潼恩，可商隽起已满头薄汗，并且呼吸微微沉重。
服侍得越细致越累。这是程潼恩做医生后的深切体会。
他的这种温柔体贴，在她心里只是一种忏悔、讨好的表现，这套路他早已在她孕期时用过，她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她可以一个人承受整个孕期，以及生产时所带来的任何后果，但不能接受因为他的强势介入而导致失去孩子。
所以他现在做的这些，根本不足以弥补什么。
更何况，这次是她因为同一个男人第二次失去孩子！
“你做这些，多余。”
她态度冰冷，语气淡漠，凉得他的心像被整座塌陷的冰川压沉，痛得窒息。
“对我来说不是多余。”他屏着沉重的呼吸，轻轻言说。
不是多余，那就是在借对她好释放因为发生的事情压抑的情绪。程潼恩将心比心秒懂他的心情。
可是她不想让他如愿释放一点情绪，他能怎么办？！
“你会是多余的。”她重复。
商隽起要将她翻平的动作细微顿了顿，心痛在加倍，而后继续抱扶着她躺平来，额头上凝聚成水滴的汗，此时滴落在她眉心处。
程潼恩眨了下双眼，看着他的漠然眼神里掠过嫌恶。
没等她开口，他伸手以拇指腹拭去那滴汗，她看不见的心底满是受伤，但他只能表现得不在意其实非常在意的嫌恶。
以为按摩完就行了，没想到他竟然伸手去托抬起自己的双腿，另一手去脱纸尿裤！
程潼恩表情瞬变，怒道:“你干什么？”
商隽起看向她苍白的脸蛋，理所当然道:“到时间换了。”
“不需要你！”
“是我害你受这样的苦，当然要我来。”他说完就伸手去扯下纸尿裤。
凉意笼罩的刹时那，羞耻笼罩程潼恩，下意识伸手去挡住不给他看见带血之处。
商隽起没事人般，将换下的纸尿裤扔进垃圾箱内，然后进洗手间。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洗手间门口内，程潼恩紧憋着的呼吸终于长长出来，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想再看见他！
可手机没拿到，商隽起已经端着盆水自洗手间出来，迳自走到病床边。
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说:“三天后要是没什么问题，咱们再去月子中心，会比住医院舒服很多。”
说罢已经拧好了毛巾，伸手分开她腿。
如果说扯下纸尿裤是羞耻，那这一下更令程潼恩猝不及防的羞死到地底下去！
蓦然被一股温暖包裹，她瞬间皮惊肉跳，整个人都要弹跳出他手掌心内，刀口因此被牵扯到，感觉裂开了一样，痛得她大叫了声，面色惨白不已。
“滚……”
怒气十足的话都因此变得气势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