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褚能卖宝联络买家
生意场上讨价还价
上回书说到，褚能表哥那里偷玉如意以后，他在城里就不敢停留了，立刻就溜之大吉了！有诗为证：
褚能本是三只手，无论是谁他都偷。
得了宝贝逃得快，幸灾乐祸不停留。
看是便宜成灾难，只为贪财一命休。
褚能偷了玉如意回家之后，也不敢疏忽和麻痹大意，就准备马上联系找买家，把货出手得到了银子方心安！所以他心里很着急。因为他知道这玉如意是官府，正在寻找追查的东西，并且还立了案，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非同小可！他就在心里寻思，这如何是好呢？若不及早卖出去，一旦被别人发现报了官，事情就糟了。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不被杀头，我也得非坐牢不可了，而且谁也救不了命！所以，他急需要找到买主尽早把货出手，方才感到一切安全，然后就宁死不承认。所以他联系买主，既不敢张扬又不敢公开，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是急得团团转！则是食不甘味，睡觉难眠。
然而，要说起来这玉如意是个宝物，又价值连城，可它是富人家欣赏的玩物，褚能从他表哥那里偷来他可不是要玩的，而是想把它转手倒卖发大财。东西要在他手里，那是一不能当吃，二不能当喝，简直要它没用，就是要玩也一没时间，二没功夫，三没有兴趣。故而，他就想办法出手卖掉，能换些银子花才是上策，到时候也省得夜长梦多！可是把它卖给谁呢？穷人没饭吃要不起，也不玩它。就是少数富家，也得看他是什么人，因为价值那么多银两，有多数人都舍不得买。
他想来想去，便琢磨到了一个人，此人家住，离上岗村有十几里路的大冯庄，他姓冯，名霸业，是个大财主，外人送号“冯剥皮，”他是方圆几十里的首富。光田地就有上千顷，骡马成群，庄园多处，夫人小妾娶了一大群，使唤着丫环奴仆，光看家护院的保镖，就能排成队有好大一帮子。而冯家不光有钱财大气粗，听说他有个姐夫还是吴江县的师爷，可以说这冯财主既有钱又有势，而且，还可说是秀才的砚台——心黑得狠！有人形容他是个笑面虎，而且长的是豺狼心。所以，他就依仗着有钱、有势，官府可给他撑腰，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残酷地剥削穷人，对乡邻乡亲们经常是侵东家、欺西家霸占他人财物。可以说他是个只吃人肉，从来就不吐人骨头的家伙，并且，还是个淫乱放荡地恶棍，人们都称他为色狼！如果谁家闺女媳妇长得好，只要被他看上了他就使人抢到家里，过上几夜再放出来。就这样在当地也不知道，被他强***污了多少妇女和逼死害死了多少条人命！由于他们冯家一来有钱，二来官府有人、有权势，故而，别人也不敢惹和惹不起。辟如讲你就是告他也告不赢，一旦出了事他们家可以用钱打点，要不咋说衙门都是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和权都是好东西。
然而，那个时候当官的大多数人心都黑得很，他们看的是权利官位，爱的是金钱美女，所以，就正应了千里做官为了吃穿那句话！再者说，又有哪个当官的不是贪色爱财？则就充分揭示了官场里的黑暗。比如说，富人家要是有人犯了法，只要花些银子都可以用钱买通官府，为违法者开脱罪行，最后都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头来也损伤不了什么。咱们再把话说回来，别说是过去封建王朝了，就是在当今现实生活中，还不是腐败难以克服，权力大于法，或以权代法的问题时常出现。甚至，有些官员在钱财利益的驱使下，为了金钱美女而执法犯法，杀人灭口，最终走上了犯罪道路，成为人民的罪人。
且说，那冯剥皮也本是个害群之马，在当地，有很多人都曾被他坑害过，一致于受到了屈辱，人们也对他恨之入骨，可又没有办法能把他告倒。因为他有钱有势，能买通官府，衙门里也有人，一些当官的，就自然而然地替他说话，为他开脱罪行！所以，在当地就有人编了一段顺口溜在传唱着：
吴江地面冯老财，有钱有势瞎胡来；
随便欺压老百姓，当地穷人受迫害。
若是黎民把他告，衙门也是为他开；
官府放任不追究，民怨沸腾成祸灾。
然而，褚能也和冯财主老小子认识，因为他担货郎挑子就不断去大冯庄游乡卖货，而像他这号人又是惟利是图，见钱眼开的家伙，又是生意买卖场上的市侩油子，别看他是个有权有钱的富人，就是溜沟子舔屁股，他比别人都在行。平时，就总想巴结有钱人，于是就时常去给冯家送些油盐酱醋，及日杂货什么的，除此之外，还常为冯家女眷捎些，针头线脑的东西。要说他褚能，还真没有与那冯财主谋过面，说实在他想认识人家，人家还不一定想认识他呢！再者说，他褚能本来也不是啥好鸟，由于做生，学会了投机钻营，所以，他时刻都在打钱的算盘，做着发财的美梦还要意想天开地，光想与冯家掺乎。其实，他把结富人也是为出风头，光想显示一下身份，以提高自己的知明度，他想一旦有了名气，被人们知道后财源就会滚滚来，或许从此就能发家。
这天，褚能肩挑货郎担，手摇拨郎鼓，又游乡串村去卖货，他的做法，只要一进村就会手摇拨郎鼓，然后，便扯开嗓门大叫卖。从他们村到大冯庄也不过有十来里路，由于他在别处耽误了时间，只到午后才走到大冯庄，冯财主家就在村中间住这个他知道，于是，便走街串巷吆喝着来到了冯家门前。但见那高门楼下，有两个看门的壮汉，具是个大腰粗的，歪戴着帽子趿拉着鞋，一个个都是苶住头，有时还摇头晃脑傲气十足！好相别人都欠他们二百大钱似的，对谁都不甩乎。
褚能就在离冯家大门口不远处放下了货郎担，然后，就手摇拨郎鼓不时地在叫卖，等过了好大一阵子，也不见有人出来买东西。这时候，就看褚能从挑担箱子里，取出了一个什么物件，究竟是东西谁也不知道，因为在外面包住一个印花布皮。褚能把它一边揣进了怀里，一边走向两个把门的，随后躬身一礼道：“二位大哥辛苦？我给您们行礼了”。
原来，这两个看门的家伙，一个外号叫“烂桃，”另一个，被人们称为是“坏瓜！”就听两个人名字就能知道，他们都不是啥好东西。其实俩人也认识褚能，因为褚能经常挑着货郎担，来他们大冯庄卖东西，有时还给冯家府上带货，一来二去就熟悉啦。两个人见褚能，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给自己施礼！那外号叫烂桃的就问：“你有啥子事就请讲别客气”。
褚能躬着腰，则是低三下四的说：“二位老哥辛苦？俺此来有要事，需要面见冯老爷，有劳你们二位大驾，代为禀报一声，就说俺上岗村的褚能，要见他老人家一面”。
冯家两个把门的奴才，见褚能笑容可掬，又像孙子一样奴颜婢膝的样，就更加老大气象，傲慢得不可一世了。就看那个外号叫烂桃的家伙，则把两只牛蛋眼一瞪说：“哼！你以为你是谁呀？还大言不惭的要见我们冯老爷，你想见就见了是那么容易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脸有多宽、多长？一个担拨浪鼓的寒酸穷鬼，也想随便见我们家老爷，我告诉你吧！女人穿的兜裆裤——没有门！”
那叫坏瓜的也在一旁撇着嘴道：“我看尔等乌鸦戴皮帽——假充鹰隼！你也有资格面见我们冯老爷？真是屎壳郎戴花——臭美得不行！”
然而，褚能也会来事，就马上从衣袋里，掏出了几个铜板塞给了二人，并且，又装出非常可怜的样子说：“我求求两位爷啦！我真的有重要事情必须面见冯老爷，还请你们二位高抬贵手帮帮俺的忙！以后有了空我请二位爷喝酒！”他一边说着一边想哭似的，准备要跪下给两个家伙磕头。
常言说人争一口气，神为一柱香！世人都爱听顺耳话，你别看两个把门的烂桃和坏瓜，他们虎假虎威的对别人气势汹汹，如同虎豹豺狼一样！其实两人都只不过是，冯财主家豢养的两只癞皮狗而已。虽然都是一肚子坏水，实际全是外强中干，狗仗人势！他们一经褚能软磨硬泡，那外号为烂桃的问道：“你有嘛子事情？能不能先给我俩讲讲。”
褚能说：“小子俺要找冯老爷说的关系重大，属于是高度机密，此事不见到他本人我是不能说的，也只有见了冯爷之后，我才可以亲口对他讲！所以，你们要想先知道是不行的”。
“噢！看来你小子鬼鬼祟祟做事还停神秘的！爷爷就看在你几个铜钱的份上，去给你通报跑一趟，不过吗！……他拖着长腔说了半句留半句。
褚能问：“不过什么？”
坏瓜说：“不过就看我们冯爷，是否愿不愿意见你也就很难说了。”
褚能说：“那你就去试试，如果冯爷说不见到时候再说！”
那烂桃就让坏瓜在大门口守着，他去里面给主人传话。则去了不多一时，便回来对褚能说：“我说你乖乖儿还真有面子，冯爷今天高兴！他老人家说让你进去见他，你就跟我来吧！”说着，就带领褚能进了府门。
褚能就跟随名叫烂桃的家奴来到了客厅，那家伙让他先坐下，并说冯老爷一会儿就会出来会见，褚能只好坐在那里等候着。时间过没多久，果不其然，冯财主就出来了！但见他满面春风的一脸上堆笑，一进来就问褚能：“听说你是特来找我的，有什么重要事？”
褚能就像一条听话的狗一样，慌忙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向冯财主施礼道：“冯老爷您好？是俺要找您老人家的，所以则惊动了您老的大驾”。
冯财主又故意装腔作势的问：“你这位小老弟是哪里人，叫啥名子？”。
“小子是上岗村人，贱名叫褚能！”
冯财主又问：“你要找老夫究竟有何事？”
褚能说：“我的一个朋友有件东西，想委托俺给他卖了，可是别人也买不起，人所共知，您冯老爷家有万贯家业，是我们这里的首富。我想您老人家有的是钱，就是放着银子也是放，到不如用银子把他的宝物买下来，也好时常玩上一玩，作为开心取乐有多好！所以我今天才来贵府，问问您老人家要是不要？然后再去给我朋友回话”。
冯财主手捋胡须道：“我看你小子真会说话，你朋友究竟有啥宝物？快拿出来让我先欣赏欣赏，是好是坏不看不知道，看过才能说价钱”。
褚能说：“这在冯爷您老人家眼里，也不算啥多好的东西！”褚能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然而，还是用兰印花布包住的，褚能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打开了包袱皮，只见里边又包了两层红绸子，一看就能知道褚能对待此物品，该有多么金贵和重视，等到他把外包装全部打开之后，当时就把冯财主给惊呆了。
你道：“到底是何东西？能让冯财主惊讶？”
原来，却是一个玲珑剔透的玩艺儿，在上面还镌刻有龙凤呈祥的花纹，其质材别说是周山、蒲山玉了，就连“合田玉”、“独山玉”都要巽色一等。从那惟妙惟肖，巧夺天工的东西看，又为人间难寻，世上少见的极其稀有珍品！就可以想象得到，它是经过能工巧匠，奇妙勾思，精雕细刻出来的。所以此就物件，就连一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已是大半辈子奸商的冯财主，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宝物，然而才让他非常惊奇！遂问道：“它是什么宝贝，又叫啥名？”
褚能一见冯财主稀罕的不得了，便是沾沾自喜，扬扬得意的说：“真乃是奇特好看吧？人人都说冯老爷您有能耐、见识广，就请您老人家先猜猜！”
冯财主则不以为然的道：“要说这大千世界里也是无奇不有，老朽虽说有的是钱，但是却才疏学浅，孤陋寡闻，怎能知道它是何物？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此样东西是非同寻常，你小子说是不是？”……
褚能说：“谁不知道冯老爷您一生走南闯北，路过的码头要比别人去过的村庄都多，结交的富豪商家成千上万，怎么会不晓得我不信。您老人家是不是太谦虚客气了！还是用心想考考小子我？”要说褚能这小子也会说话、会奉承，他是光拍对方的马屁，一个劲在往冯财主最痒痒的地方挠。
褚能的几句好听话一说，冯财主心里很高兴！然后就说：“当初老朽虽然闯荡过世面，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最近几年，也很少有时间出去走动了。说实话，我这一生也从未见过这东西，更不知它叫什么名子！这也是我的坦诚话，你如果知道此宝的来历，还请你把原委说出来，老朽愿闻其详。”
褚能好像未加思考地说：“这是我朋友的东西，据他所讲，此物品名为“玉如意，”也是人间稀有的宝物！”
冯财主一听非常吃惊！差一点儿没有跳起来！嘴里说道：“什么？这叫“玉如意，”你不是在给我瞎胡诌吧！”
“我说冯老爷您老说笑啦！小子我岂敢在您面前说谎呢！再者说，就是您老人家给我一百个胆，小子我也不敢瞎胡嘞呀！说实话，这也是我听我朋友讲的，他说宝贝就叫这个名”。
冯财主则用双手托住玉如意，一边反来复去的看，一边又漫不经心地道：“我听说最近官府贴出告示，要寻找的东西不就叫玉如意吗？”
然而，他的这句话也是单刀直入，还似乎一下捅在了对方的要害处，褚能闻听心头一惊！就好相被蝎子蜇了一下，距灵！打了一个冷战！心里说，他也知道了此事，便马上又镇定下来道：“噢！冯爷讲的这个事情，小子我不太清楚，不过他找他们的且与俺们无关”。
冯财主道：“怎么能说无关？如果官府追查的就是这件东西呢！”
褚能说：“这个不要紧！因为这是我朋友的物品，他托俺办事俺就办，反正我是不管别的，再说这东西或许谁都会有。”
冯财主道：“我说你小子真有能耐，也长了出息，你不管别的可有人要管你，尔等这不是在玩火吗？就不怕被官府发现了，不光这东西要没收充公，而且人还要坐牢或杀头呢！”其实他这话既有点挖苦，又是恫吓对方褚能。
焉知褚能也会讲话，遂不温不火地说道：“冯老爷！俺是个穷百姓，你可别吓唬俺！对于您说的这些个我不管、也不怕，反正，这东西是俺朋友的，我不过替他操心找主卖货罢了！哪怕是出了问题我也不负什么责任，一切应由我的朋友他来承担才是。”褚能也把话说得理直气壮，好相一点都不在乎似的！岂不知，他也是打肿脸充胖子，不露声色地尽量掩饰，自己内心里却是十分恐惧。因为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是害怕，或心惊胆战，举动猥琐，再是说话唯唯诺诺的，那么，别人就以为你心里有鬼，会更加怀疑你。如果你能放开胆子大模大样的，跟没有事一样别人就会对你少起疑心，事情可能还要顺利好办些。
冯财主又问：“你朋友给你说此物品想要多少钱？你先讲出来让我听听合不合适”。
褚能不打硍地说：“至少得一千两银子。”
冯财主眨巴着眼睛道：“什么！你们要这么贵？真是吓死人了！”
褚能说：“这还贵呀！才一千两银子，若按我朋友的心思，他还想要一千两黄金哩！你能给吗？”
冯财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嘿嘿！你们也太狠了吧！”
褚能说：“你还嫌贵呀？常言说一分价钱一分货，你老也不是不知道，这也不是一般东西，它是稀有珍宝！又不是青菜萝卜值不上仨钱两枣的。”
冯财主道：“那也不能要恁贵呀！”
褚能说：“贵啥！我看您老也不会在乎这几个钱。”
冯财主便讨价还价地说：“能不能便宜点？”
褚能也就缓合松点口，便让一步地反问道：“你想给多少钱？”
冯财主道：“我能给你六百就不少！”
“我说冯老爷你也太扣门了，你不觉得太少了点！因为你是识货的人，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一点都没有虚头多要，不然我会冒着杀头危险，替朋友来找你冯老爷联系”。
冯财主一看褚能说出的话和他今天的表现，心想这小子的话也可信，按说还真是个大便宜，如果拿到市场上价，可是不止一千白银，我要是压得太多了，恐怕他又不会卖给我。冯财主眼珠一转有了！心说我得唬弄他才是，于是就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是官府追查的东西，不光对你卖家，就是对我买者也是一样，都是要冒很大风险的，甚至于坐牢或杀头，所以我必须压你的价。”
褚能便试探着问：“你能不能再添点，就九百两银子吧！”
冯财主道：“在方才给出的价码上，多说我只能再加一百两，也就是七百两！”
褚能说：“我脱了衣服光着腚就不顾体面了，要少只能八百五十两，再往下一个籽都不能少了！”这正是：
讨价还价生意场，市侩奸商都这样；
若要想知后来事，且听下回说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