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回表兄表弟偶然遇当面相认话亲情

三十八回表兄表弟偶然遇

当面相认话亲情

上回书说到,大寨主李万春问三寨主黄雄是怎么回事?那黄雄回答说:“我看他不像是溜子,可能是个空子!”

二寨主插言问道:“何以见得!”

黄雄说:“因为我看他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岁,穿装打扮也不寻常,好像出身于官宦家庭,或是公门中人。”

李万春道:“你问他姓名没有?”

黄雄说:“没有!我一着急给忘了。”

二寨主周文生道:“老三!我和大哥不是经常告诉你,要在做活之前必须先把对方的情况摸清,然后才能下手!否则的话,如果办坏了事情就无法再挽回了。为此咱们山寨上还专门立有规矩,你怎么就记不住?”小诸葛周文生的几句话还真没留情面,只说得老三黄雄光呲牙咧嘴地只挠头。

稍过了一会儿,那黄雄才说道:“大哥、二哥小弟我错了,今后我一定要牢记你们的吩咐,也不再重犯了”。

要说黄雄也是一肚子委曲,今天也够倒霉的,自己受了伤不说,还丢人现眼受埋怨真没有面子,就觉得脸上发烧挂不住!这也是他们占山立寨以来,遇到的一次最大麻烦和耻辱,也在弟兄们面前丢了脸,给山寨上抹了黑。因为大家都是以此为营生,如果都是这样失利,到不如尽及早卷起行李铺盖改行去干别的。

大寨主李万春说:“三弟!你快到后面抱扎伤口去吧!要好好休息养伤,外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和你二哥出去看看!”随后就传令下去,除留一部分人守卫山寨,其他人都要随我和二头领下山。喽啰们都去做准备,他和小诸葛一同来到外面,二人披挂停当,搬鞍认镫上了战马,便带领喽罗兵出动,要山下去专会白袍小将。当他们来到寨门口时,又听把门的喽罗说,老四黄虎也下了山,有人问他干啥去,他说是要为哥哥报仇!他的私自下山,就更让老大、老二放心不下,他们都生怕老四黄虎再有什么闪失。因为他是个急性子人脾气暴躁,要是头脑一热肯定要乱来!二人得知这一消息后,是心急如焚!就命令人马分成几路下山。并让喽罗们都打着灯笼火把,准备挑灯夜战!接下来便放炮三声下了山,结果还是来晚了一步!因为当他们刚来到山下时,就看到四弟黄虎盔歪甲斜,狼狈不堪。而且还鼻青脸肿被人掺着,看样子比他哥黄雄还残,大寨主李万春便问:“四弟伤得如何?”

那黄虎还不服气的说:“我不要紧也伤的不重,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都怪我太麻痹大意低估了敌人,再说战马也不行,才吃亏上当摔下马来,要不也败不了!”他只愿天、愿地、不愿自己。这叫自己跌了跤,只怪门坎高,手不麻利怪衣袖!说来说去都是客观原因,相他这种人也是傲脾气,不光嘴硬也爱掘硬地,无论到啥时候都不服输,有道是:

打肿脸、充胖子,只怪别人抬自己;

不服教师挨死打,犟嘴从来不服气。

二寨主周文生道:“四弟问没有问对方的名姓?”

黄虎说:“我还没有顾得上就和他交手了!”

周文生道:“我不是和大哥经常告诉你吗,咱们做这抢劫买卖一定要问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和姓名之后再下手,也免得因莽撞而误伤了好人,这些话你咋就记不住!”

黄虎说:“我哥哥挨了他的打就很气愤,我要给哥哥挽回面子,所以就把这事情给忘了!”

“我说四弟呀!你和老三一样不爱动脑筋,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总让人操心!你这火爆脾气啥时候能改啊?”二寨主周文生也带着埋怨的口气,当面批评了他。

那黄虎咧着大嘴是哭笑不得,遂又厚着脸皮道:“二哥!我想向你借东西”。

“你要借什么?”

“我借你的马!”

“你不是有马嘛!为何还要借我的?”

“我的马受伤啦!你就行个方便把马借给我骑一下,再与敌人大战一百合!这回我非要把他打下马来不可!”

“我说你趁早搁下馍喝汤得住吧!别再逞能啦!你还嫌吃的苦头小啊?还不快退下去歇息让大哥去会会他!”周文生一边说着,一边拍拍他的肩膀。

其实,这黄虎也是个红脸汉子,总爱打肿脸充胖子,不管干什么都爱叫劲,就属于那种搽油抹粉进棺材——死要面子的鬼。

此刻,那上千名喽罗兵也早已经,把小英雄沈英杰团团包围起来了!他们人人高挑灯笼火把,照得场地就如白昼一样,就连周围的一草一木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寨主李万春在马上一瞧,只见对方白袍少年,英姿飒爽,光彩照人!但见他身高约有八尺,银盔、银甲、银装素裹。其护心宝镜放光辉,背后插着四根飞虎旗,腰扎英雄板带;勒甲绦,十字绊,蝴蝶结;下穿兜裆滚裤,英雄战靴,跨下一匹白龙马;左边弓,右边箭,背后背着银装锏;手擎一杆亮银枪,显着威风,透出煞气,更不同凡响。李万春看了暗暗地称赞,心想真英武也!难怪我三弟、四弟都败在了他的手下,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是等闲之辈!但又觉着有些面熟,好相在那里见过面,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暗道,我得先问清他的姓名来历再动手,倘若他能和我们志同道合,就请他上山入伙,要是真能那样的话,就不愁我们弟兄干不出一番事业来,大寨主李万春还真是在心里做着美梦。这就是好汉爱好汉,惺惺惜惺惺!他想到此,就在马上高声喝道:“呔!对方小将军你好大的胆量?竟敢来到我们的地盘上在此出手伤人,打了我的两个兄弟是何道理!”……

却说小英雄沈英杰方才正与黄虎厮杀时,就听见山上震天动地的连声炮响,接着就看到对方挑着灯笼火把分为几路下山,现在,已经围上来的大约有数千名喽兵。再细看他们这些人,都是头扎兰巾,身穿号坎,一个个结扎齐整,而向自己喊话的头领,身高有八尺开外,是肩宽胸厚,虎背熊腰。他头戴青铜荷叶盔,身穿青铜连环甲,内衬大红中衣,外披宝蓝缎征袍,要系战裙,虎头战靴;是红脸膛,浓黑眉,一双虎目有光华,而且是鼻直口阔,颏下一部钢须,还支棱巴杈的。其坐下本是一匹青鬃玉狮子马,手捻双枪,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也真乃是大将风度!小公子沈英杰看了之后,就不由心中吃惊!却没有料到在这深山贼窝子里,还会有如此的人物。也真是蒿棵中藏匿灵芝草,泥土中埋有蓝宝石!看来这里是藏龙卧虎之地!他们不像是一般打家劫舍的草莽英雄,所以切不可小观!于是,他便在马上答道:“还请大王见谅不要误会!您且不可只听你们的人一面之词”。

那大寨主李万春道:“你根据什么说我偏听偏信”。

小英雄说:“方才,是你那两位弟兄一上来就不容分说,硬逼住在下动手和他们打了起来了!结果还都是他们自己,从马上摔下来的!而在下也没心要伤他们的性命,难道说还能怪我么?”

大寨主李万春道:“哟嘿!你可晓得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

小英雄说:“我知道但也没办法!”

大寨主李万春又道:“我一个兄弟被你用枪刺伤了右臂,另一个兄弟被你打下马来,摔得鼻青脸肿弄成重伤,你还说与己无关,岂有此理!”

小英雄斩钉截铁地说:“要讲那都是他们自找的!你们占山称王,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杀人越货,图财害命,干着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就应该受到谴责!结果,还学艺不精没有本事,打不过人家又能怪谁呢?”

盖世太保双枪将李万春闻听大怒道:“唗!好你个大胆的狂徒少要胡言!我枪下不死无名之鬼,就请你报上名来吧!”

小英雄一听心中大怒!便说道:“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俺姓沈,名英杰!”

盖世太保闻听啊!了一声!就又惊奇地问:“你说你姓什么?叫什么?请你再重复一遍!”

小少爷说:“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叫沈英杰你还要怎么样?”

李万春又道:“请问你可是自去年以来,朝廷上派兵屡屡到处捉拿不到的,那个沈英杰吗?”

小英雄回答:“没错也正是俺!”

“哎呀呀!原来却是香宝表弟到此,你可把我挂念坏了!”随说着就跳下了战马。

小英雄闻听非常惊讶!心想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乳名?就说明他不是远人,因为小英雄的乳名在幼年时人们叫的多,长大以后就没有人叫了,也只有家人和亲戚邻居才喊他的小名。所以,小公子听后就感到吃惊!于是他便问道:“大王为何知道在下乳名?请问您高名上姓,贵府在哪里?”

大寨主道:“我乃李万春,家住沧州,本是你的表兄,你母亲就是我的姑妈,咱们俩为姑表兄弟。你忘了你小时候常到我家去?记得几年前,有一次,我去京城给姑妈拜寿,当时,你提出来非要和我过上两招。我看你只有十四五岁年龄小,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咱俩经过比试,我拼尽了全力才和你战了个平手,自那以后,我才知道你的身手不凡。才让我真正明白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英雄背后有英雄的深刻道理!对于那一次直到现在我都难忘。你还记得吧?那时候你的个头还没有现在高!”

然而,他说的又是实话,人在少年时期正是长身材的时候,其变化一般比较大,一年不见就是一个样,而大寨主李万春的这番话,则又把小少爷带进了,对过去和童年的回忆。小公子沈英杰又怎能忘记,自己小时候和母亲经常不断到外祖父家里住,于表姊妹们在一起玩,而那时节他无忧无虑地就相是,天空中的小鸟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可是他这位大表兄李万春的年龄却比他大得多,他十几岁就跟着父亲,也是公子的舅舅,父子们镇守边关,才使得他们表兄弟之间见面的机会就不多,这就叫小时候鼻涕虫,一经长大成英雄。这时候,小公子沈英杰立刻飞身下马,跑上前去握住李万春的手说:“啊!原来你就是大表兄?我父母亲在世时也经常夸奖念叨你,说你自小都很有能耐谁都比不了你!在军中经常上阵打仗,英雄勇敢,立过不少战功提升的也快。后来,还听说你当了将军!过去,我虽然常到你家里去,可是和你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且又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能在这里和你相见!”小公子沈英杰说着,两眼的泪水就扑簌簌往下掉。

盖世太保李万春听了后光是摇头了!这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了,也两眼含住热泪道:“哎!……真是惭愧!惭愧!让人想不到呀!”然而表兄弟俩是相互拥抱,悲喜交加。同时又都失声痛哭!此刻他们两个心里,究竟是苦、是甜、是涩、是咸或是酸辣,就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个啥滋味!真可说是:

悲切切,情浓浓,英雄相见泪涟涟;

二人命运是一样,如此地步都很惨。

妖奸勾结乱朝纲,忠良之后真可怜;

有朝一日翻过来,敢叫日月换新天。

古人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小公子沈英杰和表兄李万春在此见面,两人心里都很激动!他们又都是如此的命运,可说每人心里都有苦楚。要在往常也是没有机会倾诉的,而现在表兄弟见了面,都想把肚子里的苦水往外吐!他们各自好像都有千言万语,想跟对方讲,但一时间又不知应该从何处说起。常言说,战场上的形势是千变万化和很难预料的,而人间的事情也是这样,刚才还是电闪雷鸣,两人要交手拼搏厮杀,现在又拥抱在一块儿,称兄道弟成了亲戚是谁也意想不到。

盖世太保李万春说:“表弟呀!具江湖上传闻,你一家被奸臣陷害满门抄斩,最后就剩下了你一人,又被朝廷官军四处捉拿!这一年多来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时刻都在为你担心!可你是怎么生活的?为何又来到了这里?”

李万春这一问,就又勾起了小公子沈英杰的心酸往事,小英雄也正有一肚子苦水没有地方倒,听了表兄的询问就不由得一阵伤心!则止不住的眼中之泪好相是,珍珠断线和雨打荷花莲叶一般,扑噜噜直往下掉。因为他们全家被抄斩之后,就剩下他一人了,结果还被朝廷官军到处捉拿,奸贼张番率领大军在后面一路追杀!可以说这一年多来,他是几经磨难,历尽艰险,但每次都是从虎口里逃生,又是多么的不容易。于是他就把在青峰山,与官军大战后在河间府落难,幸亏遇上汤家搭救,以后又经彰德府,再次受到了李家的呵护!如今要去湖广襄阳投亲搬兵,从头至尾讲说了一遍,大寨主李万春听了感叹不已。

此时,二寨主周文生,四寨主黄虎,以及喽罗兵们也都在旁边听得真切,他们反到欢欣鼓舞,欢呼跳跃!一个个为之高兴!而且还有人喊叫说:“这下子可好了!我们山寨上又增添了一位大英雄,真是咱们大家的福份!”岂不知也是话里有含意。就正如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人的名声树的影!”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沈英杰的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如日中天,其名头大得很!因为一年前他们老沈家的冤案,在全国影响很大,特别是小公子沈英杰,给世人留下的印象就更深了。

当时,沈王爷被陷害的事情震惊天下!全国老百姓都知道皇上传旨,抄斩了他们沈家满门,而就剩下小公子一人奸臣们还不放过,非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方才罢休。所以朝廷又派张番挂帅领兵追捕,同时,还颁布了海捕文书要在全国捉拿,沈家的小少爷且至今未果。所以,无论是绿林道上的朋友,还是天下的百姓,不管是大人小孩,全都知道了他沈英杰的名字。就正像世间的英雄名人一样,只要你能稍微做出点英勇事迹来,再经人一宣传炒作就可轰动一时,让人们都知道了你,从此也就出了名。

要说出名的人也有种种,有好的出名,也有坏的出名。如在历史上为人民做了贡献的,一些民族英雄和伟人,大家对他们都不会忘记。相反地,对于残害黎民百姓的坏人,乃至那些封建暴君和奸佞,人们只要一提起来他们都是唾骂和鞭挞。比如有的人一生,为他人、为社会、做了很多好事,以至于舍己救人,不顾个人安危,牺牲自己生命,被人们称颂。而这样的人在人们心目中,就等于是树立了一座好的丰碑,也无庸挑剔是好的出名。然而,也有些人点子多,靠投机取巧,坑蒙拐骗,或做广告滥宣传,使人们上当受骗!路子不正也出了名。甚至,还有些是无恶不作,威胁他人危害社会,纯属害群之马的恶人,让人们心里恐惧和憎恨,老百姓对他们的印象也在心里抹不去。另外,还有个别不出名小人物,专找名人打官司,其结果他们也出了名,如此等等,各种路数不同!但不管怎样,他们也是被众多的人知道了!这就是各种各样和五花八门的出名。

小公子沈英杰被奸臣张番统兵数万捉拿了一年多,几次合围都很惊险,还都是在危急关头,眼睁睁地让他从眼皮子底下跑掉了,结果还未伤其毫毛!相这种消息也早已在江湖上传遍了,并且还传得神乎其神!玄乎了又玄乎。有人把他说成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英雄,现在,普天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光是大人小孩,老头老婆,而就连瞎子、瘸子、残疾人都知道,所以,人们就认为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如那秀才刚刚考取了状元一样,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可是人们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一个曾被朝廷通辑和捉拿的犯官之子沈英杰,今天会来到这里。

有的小喽罗还伸出大拇指乱白话:“要说还是人家才算天下第一,怪不得咱们三头领和四头领,那么利害都跟他递不上手,结果也都被他打败了!要不看他们是跟谁!如遇上他这样的高手,要我说就连咱们的大寨主可能也够呛”。他话音没落,就有人在旁边拉拉他的衣襟道:“兄弟你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让咱们几位寨主听到了,到时候会找你的麻烦”。

其实说者也是出于好意,可是那位说者则白了白眼道:“俺是亲眼所见,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我看咱们的三大王和四大王,如果事先知道的话,哪怕是借给他们几个胆,他俩也不敢随便上去乱比划!”好吗!才刚见了面,喽罗们就替小英雄吹上了。

小公子沈英杰和大寨主李万春,表兄弟相见之后二人都大哭了一场!他们擦干了眼泪,大寨主李万春就向周文生和黄虎打招呼道:“二弟、四弟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就是朝廷上一直要捉拿的钦犯,也是我时常给你们提起的,我那最小的表弟沈英杰。他曾在青峰山下,单人独马大战朝廷数万官军!让那元帅张番损兵折将,如今江湖道上也把他给传神了,来来来!大家相互见个礼今后就是好朋友了”。

二人闻听都忙跑过来拱手施礼道:“欢迎!欢迎!欢迎英杰老弟的大驾光临!然而,你可是位叱吒风云的人物!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天下共知,四海名扬。咱们能在这里相见,说实话大家都觉得三生有幸!真可说我们连做梦都没想到,你会来到这地方!告诉你这里可是深山野沟,穷山僻壤,是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这正是:

人的名,树的影,乱世之中出英雄;

倘若想知后来事,下回书里说分明。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