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皇上传旨定冤案
张番使坏泼脏水
书接上回，等到皇上坐下之后，把镇国龙砥一拍“啪！”说道：“各位爱卿，方才朕去西宫，万万没有想到，正如方才我的爱妃所奏，沈嘉禄老匹夫是道德败坏，有乱纲常，大逆不道，并有谋反之心。要说这也是平日里我太相信他了，认为他是三朝元老朕的老皇爷，并且，我的父王还有遗言，也把江山社稷托付与他，让其辅佐朕。然而，孤王也把他当成了依托的拐棍，就很尊敬他，很多事情又都依着他，凡是他说的话都听，他让朕做什朕就做什么，真没想到他以功自居，目空一切，从不把朕放在眼里。而把朕的宽容仁慈当成了软弱可欺，朕的爱妃身体有恙，他就趁探病之机侮辱朕的爱妃，欺君犯上，罪大恶极，是死有余辜。看来他很聪明，方才朕到西宫，见他已经自行了断，头碰宫墙而死！现在他虽然死了，朕也不会饶恕他，且还要治他的罪！”……
随后，皇上即传旨，命人到西宫院里，把沈王爷大卸八块，然后支上油锅炸三滚，把人头挂到午朝门外的百尺杆上示众！同时，还把尸体抛到荒郊野外喂野狗。而皇王的圣旨谁敢不听从，这才是伴君如伴虎，皇上的脸就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他是被治好了病打先生——恩将仇报。只可怜沈王爷一生赤胆忠心，为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出生入死，拚搏了一辈子，到头来只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乃令人痛心！有诗为证：
一生忠心保社稷，年老受害成罪人；
若不为功名利禄，何必冒死去杀敌。
有些大臣们虽然心中很气愤，但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来说句公道话，再说皇上下了圣旨，谁还敢出头顶风上？特别是一些忠臣们，他们沈王爷关系很好，都只是敢怒不敢言。胆子小的人又非常害怕，可以说人人心里捏着一把汗，是胆战心惊！就觉得自己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因为都怕株连到自己头上。平时那些和沈王爷有点恩怨过节的，或者仇视他的人，则是拍手称快，幸灾乐祸！若用不恰当的言语讲，就叫物以类聚，鸟与群分，无疑也是属于自然现象。
却说这时候就听有人高叫：“万岁吾主，臣有本奏！”大臣们闻听都扭过头去看，只见从右边班部中走出一员，身穿铠甲，足蹬皮靴的武将，其年龄有四十多岁。但见他身高不足七尺，矮墩墩地，厚胸、腰粗、溜肩膀，蛤蟆屁股罗圈腿，满脸横肉净麻子，是酒糟鼻子三角眼，满脸胡须蛤蟆嘴，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
文武百官一看都认识，此人是兵部一员参将，姓张，名叫张番，被人们称为“赖货坏水！”据说他祖籍关外，从他爷爷那辈子就迁移到了关内，起先做珠宝生意，后来发了大财。因为他爷爷是个奸商，当时，就和元朝官府里的蒙古人混得很熟，并且来往甚密也成了大红人。他的爷爷死后，到了他爹那一辈，不光不会经营做生意，而且还不正经做人，家中也就很快败落了，又一贫如洗。他爹先是给蒙古人当奴仆，主人待他不薄，可是，他却偷偷的拐走了那家的使女，不久，他就把那女子卖给了烟花院，自己又上山入了贼伙当了强盗。燕王朱棣扫北时收编了他们一帮人，让他当了个小头目，可他骄傲自大，山大王脾气改不了，是经常酗酒和惹事生非！并还玩忽职守，又因犯了错而被革了职。后来，他从烟花院里找回了那一女子，从新组合一起一个家庭，并还生了个儿子，起名就叫“癞货”也就是他张番。要说张番这家伙，他可是马槽里露出来个驴头——变种东西！常言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小子比起他爹还要坏，自幼都是游手好闲，好逸恶劳，吃喝嫖赌，不务正业，时常里总是踹寡妇门，扒绝户坟，光干坏事。人们说他是蝎子肚子、蚂蜂针、蜈蚣嘴、毒蛇牙、疥疮水，是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黄水——坏透了。
他在老家混不下去了才出来吃粮当兵，人们常说好孩子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而这小子要比他爹狡滑，因为他善于找门子、钻空子、拍马屁、蹓沟子，是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其鬼点子特别多。到了兵营里以后，不久就当上了个小头目，后来又接着往上爬，直到今天这个位置，他本来就是个用包脚布做成的围嘴子，是臭一圈的东西，可他会来事又玩心眼，所以才混得不错。要说他不务正业胡乱来他比谁都强，而要干正事动真格的他又不如人，要换而言之谁都比他强，所以，他这种人就正如人们常说的那够话，是哈巴狗追兔子——是跑不仗跑，咬不占咬。就这他还不满足，平时，还总想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可是他又没那两把刷子，象他这样的人实际就是那种：
好高骛远恨天低，心坏点多厚脸皮；
不知世间有羞耻，总想当官入了迷。
以前，奸臣张番光爱走后门，他时刻都想借助沈王爷的这一梯子往上爬，可他又是荞麦皮打浆糊——总也粘不上！恰恰正相反，沈王爷又是铁面无私，不但对他不客气，还拒绝和当面训斥了他。结果，就使得那家伙恨之入骨，时常也耿耿于怀！他认为自己晋升的慢，都是沈王爷跟他过不去，他就把这一仇恨记在了老王爷的头上！这就是树大招风的原因，也叫功高成怨府，权盛是危机。所以，人人都有私欲和贪婪之心，如有些人不管到啥时候，心里都不觉得满足！而奸臣张番就是这样的人，他当官不管当多大都嫌小，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做了皇帝想上天的原故。然而，也就从张番这号人身上，验证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卒想为吏，吏想升官，官想称帝，帝想成仙！好了还想好，是得寸进尺。
无论对任何事，能让张番这样的人感到称心满意，可说比登天还难！因为像他这种人，如果欲望达到了还好，一旦落空了达不到！他就会怨天尤人，或与你翻脸。另外，像他这种人也不会干别的，更做不了大事，时常都是唯恐天下不乱，总希望出点什么事情，或者谁能和谁打起来更好，所以，他是爱拨弄事非者，或专门琢磨人的家伙！到时候他好在一旁看热闹。就说今天的事吧！他张番早就在一旁高兴坏了，还在心中暗暗地骂道：沈嘉禄啊！沈嘉禄！我的儿你个老东西！往日里你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挺神气的，就连小昏王都得听你的摆布。却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常言说得好，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别看你已经死了俺老张也不能放过你，我要拿你们全家人出气！要说像他这号人，无论是过去和现在，以至于将来，世上都不会缺少的，这就叫：
知人知面不知心，知山知水不知深；
画龙画虎难画骨，谁也不知谁啥人。
俗话说疯狗咬人伤皮又动筋！人间往往也就适应像他张番这样的人，阳奉阴违，两面三刀，专往高坟头上添土，会见风使舵才是好家伙。比如说你在台上的时候，官也比他大，他溜你拍你，给你当孙子都行；要是你倒了霉，他不光不理你，还要用脚踹你，甚至还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因为像他这种人，不光是心眼坏，往往把事情都做得绝，谁要和他共事都得一定要小心，不然的话，就非要吃大亏不可。若用一句贴切的话说，他就如癞蛤蟆爬到脚面上，不管它咬不咬你，但都会让你心惊害怕！说穿了他就是个危害国家，蠹国害民的家伙。再说人世间往往都是，此一时来彼一时，正所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即是这个道理！譬如讲有些官员，当他在台上的时候，其门庭若市，周围的人尽是围着他转，给他吹喇嘛抬轿子。一旦他倒霉下了台，却又比狗屎还臭，就没有人去理他了！甚至还会有人在他身上，再踏一只脚踩他、踹他，让他永远不得翻身！所以这就叫“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
却说沈嘉禄王爷一生耿直，刚正不阿，忠义廉洁，一心为国，也从来看不起那些庸俗奸诈的小人！可是，他就成了那帮人的肉中刺、眼中钉，为别人攻击的耙子。由于这些年来，老王爷官居高位，又深得皇上的信任，那些奸臣们都不敢拃刺，他们都像苍蝇一样，平时找不到窟窿眼下蛆，也就不敢胡来。现在，老王爷倒了霉也正是他们，泄私愤进行报复的好时机，所以，一些奸臣们是不会放过他的！这就像人们常说的官高生险，树大招风，出头的椽子先沤烂是一个样。
此时，那张番正恨得咬牙切齿，他两只眼睛滴溜儿乱转，在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想着坏主意，心里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沈嘉禄过去是鼻子大压住嘴，我惹不起你，现在你已经完蛋也该我整你了。看来我非得要与尔等，好好地掰扯掰扯和算算旧帐不可了，我要拿你们全家人出气！要不就显示不出来，我马王爷长有三只眼！其实，他不光是发哑巴恨，而且还要现使现报。说穿了他就像砚台里的墨——心黑得很！要不咋叫坏货坏水，再说他鬼点子也特别多，坏主意有的是，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即大喊一声“万岁吾主，臣有本奏！”说着走上前去，双膝跪下。
他的突然举动却把大臣们全都吓得一愣！百官们一看原来是他，人人都暗暗吃惊！心里说这家伙要搞什么名堂？不少人都提心吊胆地捏了一把汗。皇上闪开龙目一看他不是别人，而正是兵部参将张番，于是便问道：“张爱卿！你有何本章要奏？”
奸臣张番瞪大了他的三角眼，假装十分吃惊的样子道：“万岁吾主！万万岁！您还不清楚吧！大事不好了，天下要大乱！人头要落地，国家要遭殃了”。
皇上闻听是丈二金刚——摸不住头脑！就不解问：“你在乱说什么？”
奸臣张番说：“万岁吾主！我可没有胡说八道！”
皇上非常严肃地道：“你还要强词夺理？什么大事不好了，国家要大乱！”
张番环视了一下四周，就阴阳怪气的说：“是呀！没错！我是说啦！这是事实，不是道听途说，难道你不认为吗？”
皇上问：“你凭什么这样讲？”
张番说：“陛下！你也不好好想想，那沈嘉禄王爷本是三朝元老，国家的重臣，方才他去西宫院探病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还说他是欺君犯上，大逆不道，说他调戏了西宫娘娘，人们不免要问你有什么证据？”
要说张番上述的话就好像顶住火的，既直截了当，又尖酸刻薄！猛一下把皇上还给说懵啦！便“这！……这！”了一会儿才又道：“一来是我那爱妃可以作证；二来他本人撞墙而死，就说明他是畏罪自杀；三来么！”……皇上想往下说，但也说不出合适理由……
张番哈哈！大笑道：“陛下！你说来说去全是一面之词，咋一听起来是冠冕堂皇，可是谁又能相信呢！朝野上下文武百官服气吗！普天下的黎民百姓会相信？因为不只得推敲”。
皇上说：“谁敢不信孤王我就治他的罪！”
张番冰上：“那好啊！请问天下的百姓那么多，你能治得过来吗？你又能堵住谁的嘴，不让每一个人说话？再者说，沈嘉禄又是朝廷重臣，功高盖世，德高望重，不光权势大，亲朋好友也多，他们能服气吗？你别看如今他死了，可他的势力及关系网还在。如果现在有人挑头闹事，只要站出来一呼！就会有人跟随迎合！倘若再联合起来造反，谁能抵挡得了？众所周知，那沈嘉禄一生都是带兵打仗的，他手握兵权，部属手下又那么多。从京城到军营，从内地到边疆，军队里为将的多如牛毛，他们都又手握军权，这些人要是知道了能干吗？咱先不说这些人，就光说他们姓沈的一家。沈嘉禄一生娶了好几房太太，生了十多个儿子，几十个孙子，咱先不说他的孙子还小和成没成气候，可是他的儿子都大了，又大部分在军中为将，个个皆是英勇无比。其他的都不说，就光说他的小儿子名叫沈英杰，那可是文武全才，一杆银枪天下无敌！可以说在咱们大明朝，南七北六十三省谁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要我看呀！已经是大祸临头危在旦夕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也难保，我这可不是骇人听闻吓唬谁，真要非出大事不可了。”
皇上闻听此言被吓得脸上失色，心惊肉跳！张口结舌了老半天，都说不来出话来，且就连满朝文武都不敢大声喘气了。等过了好大一会儿，皇上才说道：“张爱卿，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就请快快讲出来，为朕分忧好吗？”……
俗话说歪嘴和尚念邪经，这回皇上要听奸臣张番的话那还有不坏事的，就看张番眯缝起他的三角眼道：“要说我也没有好办法，不过嘛！”……
皇上问：“张爱卿，你不过什么？”
张番假装吞吞吐吐和扭扭捏捏的样子，又托着长腔说：“还是不说的好！”
皇上道：“怎么！你不愿意帮助孤王，还要留手？”
张番说：“陛下讲那里话，做臣子的要尽忠报国，辅佐皇上，是天经地义和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怎么能敢不尽心效力！不过吗！我也确实不愿意出此下策，所以我也为难”。
皇上道：“你别卖关子了，不管是上策也好，下策也罢，就只管讲出来让朕听听！”皇上好像有点急眼了。
张番说：“那好吧！既然陛下非要问为臣我就讲给你听！”他便咳噪了两声，先清清嗓子，而后说道：“陛下！你既然说沈嘉禄是大逆不道，欺君惘上，调戏娘娘，以臣看来你光治他一人的罪还不够。”
“噢！那该如何是好？”皇上急切地问。
张番说：“以臣之见，你治他的罪治得太轻了，需要重办才行！”
皇上又问：“要以你的意思，应该怎么重判？”
张番说：“臣以为，还必须把他们加灭九族，满门抄斩，不留后患！”
“这个！”……皇上犹预了。
张番问：“圣上是否下不了决心？”
皇上道：“是的！按照国法，一人做事一人当，他犯了罪朕处治他一人就是了！就不需要再连累他的家人。再者说他是三朝元老，曾为国家立下赫赫战功，先帝又把我朝的江山社稷托付与他，这以前他也帮了朕不少忙，所以，孤王我也不忍心再杀他们全家。”
张番说：“皇上！要我说你这种想法是妇人之见！俗话说得好，没有杀人心，不能镇乾坤，你要心慈手软了可要误大事，只孔怕要不了多久朝中就会大乱！还可能出现腥风血雨，有千百万人头落地！到时候，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正是：
奸臣献毒计，皇上信为真；
错把决心下，要杀沈家人。
而张番的这番话，皇上听了后就如坐针毡，六神无主！这正是沈王爷遭到谋害，受了不白之冤，奸佞张番还乘机煽风点火，趁水合泥，要对沈家赶尽杀绝！才真叫疯狗咬人破皮又伤骨，也真是可恶之极。也正如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墙倒众人推；一人落井，多人投石！”张番奸贼，也与妖妃臭味相投，沆瀣一气，所以才随波逐流！又在此时添枝加叶，向皇上奏本要陷害沈家，他的心肠真可谓比蛇蝎还毒。所以，也难怪世上就有他这种人，光吃人肉不吐人骨头的东西，专门推波助澜，火上浇油，暗算他人，实行报复！他是别有用心，非常歹毒！怪不得人们都说官场险恶，这就叫勾心斗角。要说这也是一些奸邪小人们，一贯用的伎俩，所以又偏偏遇上了，善恶不辩，忠奸不分，随波逐流，谁说就听谁的无道昏君，一至于给沈王爷定了个，莫须有地罪名，并抄斩他们一家老小，也使沈家实在冤枉。
自古以来，历史上的昏君和奸臣们都是穿着连裆裤子，他们能尿到一个壶里。而忠臣就不行，因为他们都耿直，说话实事求是不拐弯抹角，有时说出来的话，是言语逆耳，使皇帝都不愿意听，所以，结果都是没有好下场。那些奸佞小人都是见风使舵，他们都顺着皇帝的毛捋！加之人们都爱听恭维话，而皇帝更不例外，当听了顺心的话自然就高兴！所以奸臣坏人，往往都会被皇家信任和重用。
皇上和张番也是一拍即合，也正如苍蝇见大粪，与其说是为虎作伥，狼狈伪奸，到不如讲是，狼驮着狈在山林里到处逛！而皇上也听他的，这一下可就把沈家害惨了。皇上随即就传旨，让张番带领三千御林军，火速赶往沈王府抄家拿人，若有拒捕干扰者，不管是谁都格杀勿论。这一下，也就遂了张番的心意，则把他乐坏了！便就慌忙领了圣旨，下殿点兵去了！后人有诗曰：
张番奸佞豺狼心，蛇蝎心肠丧人伦；
八宝金殿奏一本，陷害沈家蒙昏君。
祸及国家坏大事，挑唆皇上杀忠臣；
狐妖作乱是天意，苦了天下众黎民。
常言说得好：“君明臣就贤，国家才能兴；君昏臣则奸，必然要误国；有事但和君子讲，是非休听小人言！”如今，皇上相信依靠了张番这种奸诈小人，不坏大事才怪呢。像沈王爷这样的功臣元勋，原本是国家的栋梁，一生战功卓著，却被西宫妖妃和张番这样的奸佞，害得如此下场，全家还都跟着受连累，这对于沈王爷和他们一家人来说，真是冤屈，令人痛心。要说居官人真不容易，除了明争暗斗以外，官场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始终都是不会消停的！关于这些，也只有高仕和智者才能看得清和体会得到。然而前朝的刘基、刘百温，帮助太祖朱元璋打下江山以后，就不惜功名利禄，是便悬崖勒马，激流涌退！就因为他是个明白人看透了火喉，才那样去做的，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