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草民记住了。”
朱成烨知道，这位贵人的意思是，若是他再管不好自己母亲，那自己同妻子恐怕……
若是没了这门亲，那他的那些筹谋不全没了吗？
想到这里，他心里发了狠，抱拳道:“求四阿哥让草民带母亲下去诊治，草民保证，绝不会再让母亲踏入顾家一步。”
胤禛微微点头，就见那些婆子便把孙氏如拖畜牲般拖了下去。
朱成烨也连忙告退，顾琳惠有心想跟着去瞧瞧，却被云氏偷偷拉了拉，便只好作罢。
顾琳琅在旁冷眼瞧着，觉得这堂姐夫也不见得对堂姐有多敬重，可也不好开口。
胤禛话不多，但对顾家两房的人态度还可以，渐渐的，大家话倒是多了起来，顾老二提议让他在顾家多住些日子。
“天气太热，钦天监说过几日会更热，我恐琳琅在蜀中怕是受不住，便多谢你的好意了。
待用过午膳，我便带琳琅回云南去。”
他本来就是接琳琅回去避暑热的，自然不会多加耽搁。
胤禛都这样说了，顾家人自然不敢多留，只吩咐厨房多备些菜，好让要赶路的人午膳用的好些。
席间，顾琳琅偷偷问道:“爷怎么直接来府上了，合该我们去城门口迎接才是。”
直接上门，哪里来的排场？
胤禛淡淡道：“天太热。”
若是他让人去通报了，那她势必也要去城门接，何必要让人这么累一场。
明明是担忧琳琅的身子，可琳琅自觉地认为是因为天太热，他不想在城门口和大家叙旧晒太阳。
没办法，琳琅旁的没有，自知之明倒是很足，丝毫没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想法。
见她没有流露出一丝感动的模样，胤禛便知道这丫头没明白自己的心意。
心中暗骂这小丫头没良心，大掌也忍不住伸到桌下，用力捏了把她的手心。
本就是没用力的事情，谁知道这丫头却瞪着大眼看着自己：“爷，你捏妾的手做什么？”
她这一句话不轻不重，可在场的人可都听见了，这视线也跟着扫了过来。
虽然碍着身份，大家又很自觉地低下了头，但胤禛还是不免红了红耳根子，瞪了眼偷笑的小丫头，继续埋头吃饭。
用过午膳，顾家便依依不舍地把两人送出了城，胤禛是跑马来的，所以便和琳琅同乘一辆马车了。
车里，顾琳琅窝在四爷怀里，纤手把玩儿着四爷辫子，嘴里的话也多少有些酸气。
“福晋给爷安排的那个宫女是个好看的，不知爷享用了没有？”
她不提福晋还好，提起这个，四爷心头就有些不舒服，半晌才回道:“福晋有了身子。”
顾琳琅眨眨眼，是弘晖来了？
“这不是好事么？爷又要添孩儿了，怎还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胤禛嘴角抽了抽:“又没了。”
他收到福晋有孕的信，还没开心两日，便又收到孩子没了的信，可想而知他是什么心情。
顾琳琅:“？”
她愣了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孩子没了，当即便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四爷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薄怒。
“额娘说整日做噩梦，梦见爷出了事，便召福晋去宫里陪她跪在小佛堂抄写经书，这才出了事。”
顾琳琅抚了抚他的背，进行着无声的安慰。
这两人身份都比自己高，还都同自己有过节，她还是莫要多嘴才是。
好在胤禛也不好在背后议论长辈的是非，便又扯开了。
马车行了三日到了云南地界后，便可感受到其与蜀中不同的凉爽。
于是，胤禛也不急着回府了，而是带着琳琅四处逛了起来。
她们吃好喝好玩好，京城里的乌拉那拉氏只觉得心如刀割，日日哭夜夜哭，眼睛都快哭瞎了。
“她好歹也是爷的母亲，怎么可以如此恶毒，竟然对亲生孙儿下手。”
她撕心裂肺，奴才们也不敢说德妃的不是，只一个劲儿地安慰她以后还有孩子的。
只有彩月觉得，此事怕是怪不了德妃娘娘，她额娘是做稳婆的，自小妇人有孕之事也听了几耳朵。
其实妇人有孕后，身子是没那么弱的。
别说是跪跪，就是摔上一跤也不一定有事，可自家福晋，连一个时辰也没跪到。
且，德妃娘娘并不知道福晋有了身孕。
那个笑面虎，若是知道福晋有了身孕，是万万不可做出此等事情来的。
事实证明她猜的不错，德妃确实不知道乌拉那拉氏有了身孕。
出事后，宫里便不时有人议论她。
说她平时那贤惠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恶毒刻薄媳妇才是她真实的面目。
平日瞧不上她的宜妃叫嚣得最为厉害，她和惠妃两人就差没有拿着大喇叭在宫里到处喊了。
“啪！”
德妃从御花园听了闲话回来，把宫女打发下去就忍不住摔了个花瓶。
“说本宫苛待儿媳？她们能好到哪里去？老大疼爱他那福晋，惠妃可是气哭了好几次。
还有宜妃，她儿媳妇头一日请安，就被她给了个下马威，让人家在烈日下站了半个时辰，本宫有她们过分吗？
那乌拉那拉氏自己身子不好，坐不住胎，倒是累的本宫要听这档子闲话。”
她越说越气，又扔了几个茶盏才算是把心中的怒火压下来。
林嬷嬷安慰道:“主子何必同她们两个计较，左右嫡福晋们落胎也是常事，过几日也就没人提这茬了。”
这话倒是真的，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
皇子的嫡福晋、太子妃们，若生个女儿还好，横竖就是生不出儿子来，就是生出来，那也是早夭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回皇上还说呢，老四年纪不小，该有长子了，这次选秀得好好看看，挑几个好生养的。”
事实上是康熙见她在小十四身上费心太多，提醒她也要多多注意老四的感受。
林嬷嬷最明白知道主子的心思，笑道:“耿家和武家的女儿不错，主子是没瞧见，一看就好生养，就是身份低些，都是汉人家的姑娘。”
“能生就行。”德妃心情缓和了下来，呷了口新贡的雨前龙井:“他不是太子，又不继承天下，要那么多满人女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