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余夏下巴都要掉了,也忘记了表情管理,当场傻愣在那。

孩子?她俩都是女的,怎么有孩子,所以这是喜当爹当了接盘侠?

女人没有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内心的的猜测又确定了几分。她走近余夏一些,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人,把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她冷静,说话也慢条斯理,但每一句话都在点子上,“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卧槽,被发现了?余夏的脑袋现在要炸了,她还不能慌,不能慌!

有些人表面镇定,实际上腿上的肌肉都在抽动,内心里面的小小自己此时已经瘫在地上默默在流泪了。

她不想活着了...太吓人了。

“你...”余夏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她的脸,脑中突然闪现出梦中的画面,她眼睛一闭心想就赌上一把,再睁开眼睛,眼中带着视死如归,“素红!”

柳枚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再听见这个名字,竟然是出自余夏之口。

余夏看着女人的脸色微变,似乎是带着惊讶,心里琢磨她说对了吧,她赌对了?

余夏内心里的自己坐着热气球飞到了天上,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简直能欢快的唱出声来~

她想表扬自己,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女人带着防备的眼神,“余夏从来不会这么叫我,你到底是谁?”

说错了?拜拜了您呐,跑总行了吧!

还没等余夏跑,柳枚就看准时机把手伸了过来。余夏心想怎么还动手了,她急忙想要推开,可是为时已晚。

手指落到了她的下颚,三根手指狠狠的抠着她的腮帮子,生拉硬抠,恨不得是毁了她这张脸。

“你有病吧,你撕我脸干嘛!”怒了的余夏彻底绷不住,暴露了本性。

柳枚看了看她的手指,又看了看余夏那张脸,又升起了疑惑,不对啊,不是易容么?她刚才那么用力都没撕下来她的假面。难道是新的易容手段,需要从后脑勺开撕,不应该啊...

不管怎么说这人一定不是余夏,她不认识自己,说话的语气、动作,甚至是眼神都变了。

“真正的余夏去哪儿了?”柳枚问她。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余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不是现在。

余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想或许她可以换个角度去应对,她面前的人显然该是原主的熟人,要不然怎么能从三言两句就发现了破绽。

“我的确是余夏。”余夏不紧不慢试探道,“你知道余庆吧!”

柳枚拿眼睛看她,带着疑惑但并未打断她,显然是认真听她讲。余夏心想,果然对原主该是了解的,知道余庆就好办了。

“那日我被余庆暴打了一顿,你应该也知我们兄弟之间是有隔阂的,那次被打,我的记忆就出现了错乱,时不时的会忘记一些东西。”余夏斜了一下眼睛,然后又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

余夏害怕说自己一点也不记得,到时候被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诓骗,所以只能说自己忘记一些东西,言外之意是,你不要骗我,我还是记得一些的。

柳枚将信将疑,她带着防备的开口问道,“那你还记得什么?”

真是好聪慧的女子!

“我记得阿落和素红。”余夏耍了点心机。

柳枚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绷的神情松懈了一点点。余夏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她想这话大概是说对了。

“你过来。”柳枚坐到桌边,然后召唤余夏过去。

余夏虽然过去了,但还是小心翼翼。

“把手伸过来。”柳枚见余夏别别扭扭,直接抓过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往脉搏上一掐,然后瞪大双眼看着余夏。

靠,要不要这么倒霉?还是个学医的,这一诊脉不是就知道她是女的了?余夏急忙抽回手。

“你有哪里不舒服么?”柳枚神色凝重的看着余夏,态度简直与之前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没有”余夏想说,能吃能拉能睡,就是这两天有点郁闷。

柳枚又问道,“头会不会疼?胸会闷么?”

余夏摇摇头,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今天来也不是来看病的啊!同时又疑惑起这人和原主余夏的关系。

“你的脉象并无大碍,但很奇怪...你中毒了。”柳枚说的认真。

“我么?”

柳枚瞥了她一眼,“今日我没带针,明日你去楼外楼找我,我给你施针看看能不能把毒逼出来。”

已经太晚了,两个人都准备回去了。

走在空荡荡的街上,余夏手中拿着一个灯笼走在靠前的位置,柳枚带着帷帽离着她不远不近的距离。

“余夏!”柳枚停住了,余夏回头等着她说话,“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没有阿落和素红。”

余夏有所顿悟的嗯了一声,然后她犹豫着开口,“所以你刚刚提到的孩子是在诈我...”她借着微弱的光,似乎通过阻挡她们的黑纱看到了帷帽下的人嘴角的轻笑。

输了,完全被碾压了。

“楼外楼,柳枚。”柳枚潇洒的融进到夜色里面,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钻进小巷子里,七拐八绕从楼外楼后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姑娘,外面李公子点名要听您弹曲儿。”丫鬟焦急的说道。

“知道了,去帮我准备琴。”柳枚动作麻利的换了件艳丽的衣衫,然后赶到前堂二楼内某一处半开放的酒桌前抚琴。

珍珠玉盘,浊酒几两。肥满流油满面红光的男人,尖嗓讨好的女人。轻笑,痴缠挑逗。此情此景,唯有琴声是悠扬的,唯有一人是清醒的。

“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没有阿落和素红。只有余夏和柳枚。”记忆中的人满眼的仇恨,是那双熟悉的眼睛,但却不是那个熟悉的人。

柳枚抚琴,明眸闪烁。

“阿落,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要记起来,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希望你不是余夏,只是那个善良,聪慧的阿落,我也不是柳枚,只是你的,一辈子的朋友,亲人。”

她洞察一切烟火,明察全部暗影,却依旧选择至纯至善。

犹如这红尘纷扰中唯一的青莲。

余夏简直都要虚脱了,和柳枚互相的试探让她被褪了一层皮,这要是再来几次她都要秃了。

不过让她整理一下现在收集到的信息。柳枚后面那句话几乎是坐实了她的确是素红,而自己就是阿落。所以她们是小时候就在一起的玩伴,她知道自己的底细,知道自己的女儿身,而且一定还知道别的什么。

余夏想起她成亲前,有个丫鬟过来找她,似乎是很迫切的让她去楼外楼,应该就是柳枚的人,而且她还说她们的计划,计划是指什么呢?

越想越头疼,就这么回到了王家的宅子里。

“姑爷。”门口看门的家仆朝着她恭敬的弯腰作礼。

“嗯。”余夏把手中的灯笼随便交给了旁边迎上来的家仆,她甩甩头,心想算了不想了,反正那个聪明的女子太可怕了,一定得把她拉拢过来,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成为敌人。

她又忍不住想要吐槽,那个售后什么时候能帮她把记忆找回来,现在这样她什么都不知道像是个傻子,全都要靠猜,心好累。

不知不觉中,余夏走到了王慕倾的院子,她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不过现在为何屋内还亮着灯?这么晚了她还没睡?她心底突然窜出好多为什么,都是关于王慕倾的。

房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老头儿,手中还提着一个大箱子,秀儿跟在他身后,好像在说话。

余夏皱眉,恨不得自己的耳朵有驴耳朵那么长,这样就能听到她们说什么。

“送宋大夫出府。”作为王家王慕倾的贴身丫头,秀儿是可以吩咐丫鬟家仆的,她不经意间就瞥到了远处站在的余夏,她恨不得将她那一双眼睛翻上天。

“这秀儿什么毛病。”余夏嘀咕着,看着那个老头儿和丫鬟走过来,余夏过去问,“她怎么了?”

“她?”丫鬟想了一下,“姑爷是说小姐么?”

“对。”

“小姐病倒了。请来的大夫刚刚看过...”她身后的宋大夫看着余夏,想着这小公子年纪轻,想嘱咐她几句,“这位...”刚张口余夏就像是一阵风似的飞出去了。

这...

秀儿端着已经不需要的水盆正要往外走,然后就看着一个人影冲进来,因为惊吓水盆微晃,溢出的水洒到她身上。秀儿心想,这姑爷怎么这么讨厌。

“小可怜儿。”余夏进来坐到王慕倾床边,看着躺着的小人儿脸色发白,心疼的她一阵鼻酸。

“你怎么...来了”王慕倾支起虚弱的身体,明明都那样难受却还是笑的那样的开心。

余夏双手揽过她,紧紧的抱着她,不断的在她耳边念叨,“对不起,小可怜儿。”对不起,对不起,这些都不是你的问题,你也只是...病了。

身后传来一个咳嗽声,王慕倾羞涩的轻推了下余夏,余夏回头才看见那边坐着的王晋和,她的脸突然间就红了。

“慕儿,早点休息。”王晋和拿眼睛轻扫了一下余夏,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王慕倾觉得她现在一定很难看,余夏来看她她很开心,可是又好担心。

“等你睡了,我再走。”余夏柔声细语,手轻抚着王慕倾的头发。

看着王慕倾躺回床上,余夏帮她掖好被角,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她关上房门,走在回去的夜路上,每迈出一步,她的心都要沉上一沉。她看不见自己的背影,但却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孤独的身影。

从来都是,无论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她的心始终悬浮着,没有归宿,没有安全感。或许,其实她的本质上和王慕倾该是一样的。她抬头望上天空,夜里的星辰好美,可却唯独她一人欣赏。

经过那间她们两个人的婚房,余夏的眼眶突然间就红了,她曾以为自己找到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她就不配拥有一个人同她一起面对未来的人么?为什么人人都有,而无论哪一世,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面,灯是暖的。但她的手是凉的,她走到那边打开两个摆放在一起的精美盒子,里面分别放着簪子,买簪子那天的所有情景都仿佛印在她脑海里,她现在还能记起她那时的那份心情。

“小公子,你要买什么?”掌柜的热情的问道。

“我想要一对儿簪子,简单一点。”

“小公子,要送给自己的心上人么?”

“我要送给我的妻子。”

“看小公子的相貌,想必夫人也该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

“她的眼睛如星辰,不,星辰和她相比都黯然失色了,怎么有人姓王这么普通的姓氏,但名字这般的特别...慕倾...真好听...”

掌柜嘴角直抽抽,“那您要选点什么呢!”

“你说我怎么会那般好运遇见了她?你说她会喜欢什么?会不会我送给她的她都喜欢,她乖乖的,好看又天真,这样的女孩子喜欢什么,其实她不用戴什么都好看,但是我还是想送点什么给她...”

“......”

一滴水渍滴到了簪子上,余夏擦了擦。

原来只不过是一双眼睛,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姓名,但所有的星光都只因为在她面前的是她。

只因为,她是她啊!

再看她一眼,余夏都会舍不得离开,她都要控制不住的去拥抱她,想要去亲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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