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怎么处理的这件事情？警察都来了，你们赔钱了吗？”
“警察来了也是和稀泥。我们几个人给那个大爷赔了五千块钱，一人出几百，李国春出得多，他对出钱的事情，向来都很大气，那点小钱，根本就不在他话下。他有时候出去潇洒一下几个小时就得花这么多钱。”
“你们几个人？都有谁？”
“我、李国春，后来方起一家还有方梅也来了，跳广场舞的甄心林她们几个也在。”
“罗红军、苏卫国在吗？”安晓萱压低着声音问道。
“我记不清楚了，但是应该是在的。他们家的海鲜干货店就在那个菜市场里面。”
“陈卓越，高富荣也在？”她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
旁边的三个人立刻也知道了她这么问的目的，顿时来了精神，屏气凝神等着宋泽宇的答案。
“不知道，应该在吧。她们都跟着甄心林跳广场舞。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猛然间，宋泽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坐直了身子，大肚子上的肉随着他的突然坐直，一颤一颤。
“你觉得这件事情和李国春他们的死有关？”他紧张问道。
问完后，他站起来，从门口到窗口，来回踱步。
右手后背，左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想着这两件事情可能存在的任何关系
这应该是他最近最用脑的时候，眼神凝重，时而低声喃喃自语，时而抬头看向窗户外面。
五六分之后，他突然止住了自己的步伐，看着四个年轻人，断然否决：“不对，那个老大爷后来拿着钱美滋滋地走了，那件事情我们处理得很完美，没有留下什么不好的地方。不可能跟现在李国春的遇害有关。”
“你们后来见过或者听说过那个大爷吗？”
宋泽宇摇摇头：“没几天那个露天市场就被举报了。可能是我们小区的居民举报的，还上了电视台的生活频道。电视台的生活频道记者说，我们小区的热心观众向政府多次举报，这个露天菜市场没有工商许可证，反正这个证、那个证都没有，没几天就取缔了，完全变成了一个驾校练车的地方。”
“你们也够狠，直接端人家饭碗。”王正龙可能也是坐累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到窗口那边看向外面的风景。
“是谁举报的呢？这个宋大叔你知道吗？”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呢，匿名的。我们小区的人还讨论了很久，到底是谁这么无聊，非要多次举报这个菜市场。反正不是我们几个。我们几个老年人，都喜欢便宜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每天早上锻炼完就会去那里买点新鲜蔬菜，吃个早点。我们都不希望这个菜市场被取缔。里面的蔬菜水果又便宜又新鲜，还都是本地的。我们老两口每天早上吃完早点就会去里面买菜。这个被取缔后，我对象抱怨了很久。那帮菜农也少了一个做生意的地方，对大家都不好。唉，说到底吧，也不是都不好，还是有个好处的。至少我们门口那条马路不经常堵着了。之前上班早高峰的时候，那条马路堵得水泄不通，经常一堵大半个小时。早上上班的，接送孩子上学的，还有菜农送菜进来的，谁都动不了。好几次救护车都被堵得寸步难行，消防车更是被堵过。”
“那块没有交警管理吗？”在安晓萱印象里，每个工作日的高峰期，每个马路口都有不少交警执勤站岗。
宋泽宇摇摇头：“以前是有过，但是也不管用。很多周边的居民住户就把车停在马路边上。”
“你们那个小区，应该算得上是中高档小区吧，没有地下车库吗？”
“地下车库里的车位多贵啊，二十万起，比一辆车都贵。谁舍得买？也就李国春、方起那种家庭随便买两三个。我跟你说，在我们小区，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尤其是比较好位置的车位。李国春自己三辆车，只买到两个比较好的车位，另一个不怎么开的车长期停在消防通道入口附近。所以很多人宁愿停在马路边上也不愿意买个车位。你想想啊，马路边上早晚交警是不贴条的，即使贴条，一次两百，一个月满打满算，撑死6000，对吧。也不可能6000，一早一晚的非工作时间，交警基本不查。所以，谁废那个劲买车位。我就没买，我找了楼下一个理发店，每个月给他两百块钱，让我把车停在他门店口，方便得很。”
宋泽宇沾沾自喜，似乎要把自己这一套性价比超高的生存小技巧传授给这四个小年轻。
只是这四个人对他说的这一切，没有任何反应，丝毫不感兴趣。可能是生活条件不一样了，年轻人觉得省时方便规矩最重要。
“跟你们起冲突的那个大爷，后来你们再也没有听见他的信了？”安晓萱担心他扩散思维，一发不可收拾，赶紧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那种人，当然是拿了钱就跑了。五千块，够他卖菜买一个月了。跟那个肯定没关系的。”宋泽宇非常自信这两件事百分百没有任何关系：“反倒是佟国宇比较倒霉。他围上去看，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往后退的时候，又被身后的小椅子绊倒了，摔了一跤，腰给扭伤了，上不了班，后来干脆就申请早退休了。过了好几个月吧，他还厚着脸皮在我们面前嘚嘚，说自己也受伤了，住院花了不少钱，还不得不提前退休，说没有人赔偿他的损失。在我们几个人面前嘚嘚了好几遍，都没人理他。那意思，就是觉得我们还得赔他一笔钱。真是占便宜没够。反正我们之后在小区遇见他，也懒得跟他打招呼了。”
这两天通过他们的描述，佟国宇夫妇似乎是一对扣扣搜搜、爱占小便宜、感情非常不好的夫妇。
安晓萱不了解陈卓越，但是佟国宇给她的感觉，似乎就是那个样子。
斜着眼睛看人，喜欢趁人不注意偷偷观察打量别人，反正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