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叔，你喜欢听谁的京剧？昨天听的是哪一段？我之前大学的时候选修过京剧，对此也有点小兴趣。”
其实不是感兴趣，安晓萱就是想知道，宋泽宇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你也感兴趣？”宋泽宇似乎有点意外，随即眼神亮了起来：“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是国粹，多好啊，寓教于乐，历史文化都在里面。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喜欢这个了。之前春晚的时候，总有个京剧的节目，这两年也少了。我啊，听京剧比较挑，就爱听梅葆玖的京剧。他的每一个京剧我都来回听很多遍。这次我来这里不是不让拿手机吗，我儿子提前给我的老年机里把梅葆玖所有的京剧都下下来了。像《苏三起解》、《玉堂春》、《二进宫》、《木兰从军》、《天女散花》、《彩楼配》、《武家坡》、《祭塔》、《三娘教子》等，里面都有。我昨天听的哪一段我还真忘了，因为听了一下午，循环播放，我给你们找找，看看昨天听到哪里来了。”
说完，他就起身，走到自己床头柜那边，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老年人播放器，一打开里面正放着梅玖葆的《木兰从军》。
有时候下班晚回家的时候，安晓萱会看见小区里的老人们手里拿着一个这样的小机器播放点音乐或者相声、小品什么的，在小区的长座椅上外放，边听边乘凉。
“所以，昨天下午，你就躺在床上听京剧，李国春三点半多回来，跟你说了几句话，就进厕所洗澡洗头了。到四点半多，他又出门了，直接从厕所出去的，没有跟你打招呼。”安晓萱重复一遍他说的话。
“是。他出门的时候不跟我打招呼的。毕竟他是领导。我在后面还喊了一句，说一会儿就要吃饭了，他也没有回复我。估计门都关了，他也听不见了。”
“之后呢？”
“之后就是小池挨个敲门，喊我们下楼吃饭了。我下楼的时候，以为领导会在餐厅里，结果没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他不见了。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我记得池导说，她好像还看见李国春出门了。”牛小杰补充道。
“是，她说她看到李国春在楼梯口。李国春前脚刚走，后脚池导就敲门了。”
“那个，甄心林说，池导和李国春关系也比较亲密，这个你知道吗？”王家静问。
“小池和李国春？”宋泽宇圆乎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个我还不知道。他们不是才认识没几天吗？不超过三天吧。虽然领导在我面前说过好几次小池不错，我想，应该不会吧。时间太短了。领导在这方面虽然有的时候不够严谨，倒也不是饥不择食。更何况甄心林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领导现在看见甄心林就躲，不过，他也不愿意得罪她。女人有时候狠起来太可怕了。小池和领导关系好这件事，是甄心林跟你们说的？”
“是，她是这么说，而且比较确定。”
宋泽宇不屑地摆了摆手：“你们别听她的。她有时候，这里不太正常。”
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在她眼里，上到八十岁的老妇，下至十八岁的少女，都是她的情敌。她跟那个肖书媛，这些年都不对付。其实，李国春谁都没看上。”
“所以，你觉得池导和李国春之间没有什么？这些都是甄心林乱说的？”
宋泽宇了然般地摇摇头：“应该没有。时间太短了，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过话，怎么会有关系？我们领导不是那么饥渴的人。是不是？他们两个哪里有时间单独呆着？哪里有时间说话？”
安晓萱心里一惊，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警觉地看着宋泽宇。
从宋泽宇房间出来后，四个人回到了王正龙他们的房间。
门刚关上，王正龙就迫不及待地问他们，宋泽宇是不是嫌疑也很大。
“刚才他自己说的，陈卓越死的时候，方梅来找李国春了，他一个人在原始森林里乱逛，所以是作案时间；李国春跟他那么熟悉，也有可能是他撒谎了，把李国春诱骗出去。你们还记得刚才说他儿子找工作的时候，他怎么说的吗？说没有人愿意帮忙，所以儿子最后进了一个很一般的单位，天天加班。李国春有能力，却不施以援手，我觉得这可能是动机。”
“开始我也怀疑他。但是吧，他那个体型，要快速在树林里穿梭，还要爬上爬下，我觉得够呛。他最后说起李国春过去多么潇洒威风的时候，真的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与惋惜。反正，我现在觉得他，不像凶手。那么胖呼呼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王家静撅起上嘴唇，一板一眼分析。
每次很认真做什么事的时候，她就会撅起自己的上嘴唇。
王正龙没忍住伸出右手捏住她的上嘴唇：“你现在可是外表歧视。什么叫胖乎乎的人不会心狠手辣？你的意思，瘦的人才是心狠手辣的人？那咱们这四个人可就没一个好心肠的，你自己就是最凶狠那一个。”
王家静知道王正龙在跟自己逗着玩，没理他，问牛小杰和安晓萱怎么看。
“去找陈卓越尸体的时候，我是和宋泽宇一起的。其实在去的一路上，我观察过他。看见陈卓越尸体的时候，包括去的路上和回来的途中，他表现都很正常。不像一个凶手。他那圆乎乎的身体，我觉得也够呛能自己一个人从七仙女瞭望台那里爬上来。”
“所以，你也不觉得他是凶手了？”王家静替他总结。
牛小杰低头看了一眼安晓萱，边摇头边轻声说到：“我从来都不觉得他是凶手。他也没有动机。对于他们小区的这几个人的背景信息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咱们已经挖掘得差不多了。怎么，挖掘得出来越多，我就越觉得他们都不像凶手呢？是不是咱们得推断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