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 章 第二百四十六章

除了艰苦训练和与瑟斯顿“斗智斗勇”之外,奥尔德斯还在策划一件大事。

普通人可能会认为,对于奥尔德斯来讲,最临近的大事无疑是加入高层之后的庆祝会,他和埃莉都是聚光灯的焦点,守卫队的超级新星。

奥尔德斯却不这么想。他正在四处征集和平派领地上的独特地点。为了不暴露这个惊喜,奥尔德斯没有让很多人牵扯到这个话题中,而且询问的都是他众多陪练中的女士,因为女孩子的审美似乎更可信一点,比起伯特兰那样毫无兴趣的,以及男高层那样思维过于呆板直率的。

男高层是奥尔德斯找的第二位新陪练,作为上一代新高层基础扎实,也很有耐心,和奥尔德斯因为远征的缘故,关系不错,就是脑子不太会拐弯——奥尔德斯对这点早就深有体会。

他很担心,如果他向这位诚实善良的陪练先生提出问题,对方可能会试着去咨询个人交友圈里的意见,包括萨默。

被询问者中,埃莉给他推荐了内圈巡逻路线附近的花海和外圈路线附近的林间空地,和雅贝组合毕业的地方属于差不多的类型。

然而,当奥尔德斯问起这样的景致是否会被夜色影响时,埃莉颇为惊奇地愣了愣,随后遗憾地点点头。如果不是尤其云淡风轻月朗星稀的夜晚,夜色下的花海必定会显得单薄无趣,甚至必须要装备夜视镜才能看清楚。至于边境树林,漆黑之中简直是恐怖片取景地,说不定还会撞上鬼鬼祟祟侦查踩点的入侵者,那就是真正的恐怖片情节了。还有距离的问题。

奥尔德斯谢过埃莉,但是这两个建议实在不太能被付诸实际。之后,他又找到了达莉娅。

达莉娅二话不说就推荐了大峡谷,而且是强烈到不能更强烈的重磅推荐,把那个地方的浪漫之处一一罗列,一口气侃侃而谈了半天,不容置喙的语气让奥尔德斯根本没法插话,最后用饱含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很明显,性格跳脱的和平派宣传大使已经识破了奥尔德斯的真正目的。

“可是,我们已经在晚上去过一次大峡谷了。”奥尔德斯露出为难的神情。

“啊?什么时候?去做什么?”达莉娅震惊。

“海怪活动预告之前。”奥尔德斯挠挠头,腼腆道,“去…讨论和平派的未来。”

“你们去那种地方讨论和平派的未来?还是大半夜的?”达莉娅一时语塞,恨铁不成钢似的双手抱胸,连连叹气,“啊,我忘了,大峡谷在东边,是为了象征意义对吧。”

“对。”奥尔德斯的声音更低了。

他就这么浪费了一个好地点。通过亲身经历,奥尔德斯完全赞同达莉娅口中的每一句赞美,大峡谷景观波澜壮阔,夜里更是幽深静谧,却又十分安全,背景的灯火也给人一种温暖的归属感。可惜,他实在没有那样的厚脸皮把萨默再请过去一回。

“那…”达莉娅咬着唇,绞尽脑汁地在脑海里搜罗其他地点,努力到面部表情失控,却还是一无所获,“可能是我的偏见吧,我根本找不出同一级别的地方。和大峡谷比起来,其他景观都是路人级别,无足轻重,容易让人觉得敷衍。”

奥尔德斯再次道了谢,继续搜寻。如果实在没有主意,只好把大峡谷当成备用选项了。

最后还是永远可靠的卢安娜替他解围:“你知道么,大本营的房顶是可以爬上去的,有个面积不算大的天台,我觉得那个地方最适合在晚上做那件事。”

那件事?哪件事?奥尔德斯觉得卢安娜可能知道点什么,可她又是怎么发现的?奇怪。

卢安娜见奥尔德斯一脸怀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欲言又止,不禁失笑。

“放心吧,不明显。”指挥官女士轻松道,语气略带自豪,“是我眼光敏锐,才看穿一切。”

奥尔德斯将信将疑,决定避而不谈:“这个房顶…怎么上去?”

楼梯到三层就没有了。难不成还要像蜘蛛侠一样从外面攀爬上去?

卢安娜带他来到三层,指了指天花板上的一块尺寸略大于平常的方砖:“架个梯子爬到那个位置,往上一推就能打开。下来的时候要刷ID,防止外人入侵。”

奥尔德斯仰头凝望着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方块,心想自己怎么没能早发现这个细节呢。虽说爬梯子这个方式有点毁气氛,但天台的确是个夜间谈话的好地方,就在大本营建筑范围内,安全方便,氛围也不错,不仅可以极目远眺,也算是换一种方式享受星空银河的笼罩。不错。

事实证明,还是卢安娜最懂这回事。

奥尔德斯向卢安娜道谢,顺口问道:“那个,有没有别人在那里那什么过?”

不然照抄灵感岂不是很尴尬?

“没有没有,放心吧,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地方的存在。而且,要上去也得经过高层批准才行。”卢安娜笑道,“和平派情侣本来就不多,还都喜欢在人很多的公共场合搞,说句不好听的,真俗气。这是说给你的悄悄话,你可千万不要去告状。”

“…”奥尔德斯忍俊不禁,回以理解的眼神。英雄所见略同。

于是,告别卢安娜之后,他准备自己先上去探一探,再做决定。

奥尔德斯从地下室取了梯子,趁着队长忙于工作,不顾自己平衡能力的不足,手忙脚乱地迅速爬到高处,打开那扇不甚明显的小推门。卢安娜善解人意地给了他上去踩点的许可,奥尔德斯便毫无心理负担地爬上房顶,又谨慎地把梯子收回去,免得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地下室里存放的是相当专业的金属梯子,自身稳定性很高,尺寸合适,比普通人高出很多,刚好足够把一个人送上房顶,被奥尔德斯以放入ID存储格的方式运输,并不费事。

要是矮一点的梯子,大约还要考验一下奥尔德斯的臂力,不像这个,两脚踏上顶端缓缓站直的时候,奥尔德斯小半个上身已经沐浴在天台的新鲜空气中,推门在腰腹的位置。可惜他身形依然不算敏捷,不得不双臂前倾趴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缓缓把一条腿挪上去,再搬另一条,仿佛一个半身瘫痪的残障人士。

用ID的神奇魔力收了梯子,奥尔德斯关上推门,盘腿坐在天台的地板上环顾四周,下午的微风拂过面庞,不算阴冷难耐,反而帮他冷却了爬上房顶过程中沁出的汗。

他不禁回想起浸泡在环形海中的经历。敌人近在眼前,他却手忙脚乱爬不上船,多亏队长先生那瞬移一般的力量和技巧。奥尔德斯也想变得轻盈,可惜现实不允许,他在现实中大约也不是一个运动神经发达的人。

如果是队长的话,应该能眨眼间就化作一道虚影飞上天台,甚至不需要这么高的梯子吧。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奥尔德斯兀自笑出声来,觉得那就一点都不尴尬了,反而更近似于一个“炫技”的机会。

队长也会炫技吗?队长也会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吗?奥尔德斯又陷入了新的思考。

他此刻更应该站起来围着天台走一圈,对环境和氛围进行细致入微的勘察。可是奥尔德斯完全不想动弹,只是面色严肃地坐在推门旁边,思考一些深奥的东西。

事实是,天台周围的阻碍只有膝盖高的延长墙体,算是一种标志,却不能阻止接近的人失足掉下去,纯属摆设。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个地方还能从建筑内部登上去,它的设计既不安全也不人性化。

奥尔德斯不是个恐高的人,或者说,他对高度不太敏感,没到两股战战两眼紧闭的地步。必须做一件事的时候,他可以顺利完成任务,比如在黑暗中走过小环形海的木桥,然而,如果有选择,奥尔德斯不喜欢在没有保护措施的高处走来走去。

这里毕竟是这栋建筑的第四层,金字塔世界中的建筑大多喜欢采用高顶设计,每层的天花板都略高于一般标准,底层更是格外夸张,皇家宫殿似的,楼梯都要多出一个半圆的级数。因此,奥尔德斯其实是坐在相当高的位置,视野开阔,极目远眺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目下一切地形、建筑、来去匆匆的人们,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意境。

满足于四周的景致,奥尔德斯身体后倾,两臂撑在地上,手指紧绷抓地以获取充足的稳定感,缓缓看向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漂亮是漂亮,可惜透着一股虚假,现实世界中鲜有这样纯净的天空,连一只飞鸟一缕云烟都没有,看上去反倒是死气沉沉的,像是精修过的图片。

这里虽不是雄峰顶端,但奥尔德斯一贯要么呆在室内要么站在地面上,忽然面对高度的差距,恍惚间觉得自己离天空很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什么——创造者的监视器之类的。对着倏然临近的天际,奥尔德斯发了会儿呆,回想起自己的任务,这才做出最终评估。

这天台上什么都没有,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屋顶罢了,也方便了奥尔德斯,坐在原地就能审视一切。他对这里居高临下的视野很满意,黑夜将临时,和平派领地“都市”的夜景只会比白天更加壮观美丽。

可惜大本营的所在地是个小盆地,否则景致还能更胜一等。奥尔德斯怀抱着满意中略带可惜的心情回到三层,又开始期待那个特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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