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章 第二百五十四章

会议结束之后,乔赛琳独自找到奥尔德斯,邀请他共进午餐。

奥尔德斯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主动找来,于是答应下来,离开办公室之前又忍不住瞥了萨默一眼。萨默敏锐地感觉到视线,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点询问。

乔赛琳目睹这两人的眼神来往,莞尔道:“队长,我想请奥尔德斯吃饭,庆祝‘和瑟斯顿交朋友计划’的进展。请求你的批准。”

萨默思考了一瞬,明白过来这两人举止古怪背后的犹豫和调侃,给了他俩一人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淡然道:“去吧。别被瑟斯顿听去就行。”

那当然,奥尔德斯想,悄悄聚在一起评论别人的基本条件,就是避免谈话的内容被泄露。他们也不是恶毒的人,可是,瑟斯顿这个人实在难以捉摸,如果被撞破那绝对是友谊崩塌的惨烈尴尬场面。

乔赛琳向萨默请求批准,也不完全是在调侃两人的关系。

她是位年轻漂亮的女队员,有着艳红色的微卷短发,个子略矮但身材很好,再加上优秀的衣品、略显英气的眉眼和不俗的攻击性气场,强大性感的形象深入人心,是男队员们悄悄爱慕的明星高层之一。

乔赛琳和奥尔德斯关系不算亲近,主动邀请对方这么一位“有夫之夫”共进午餐,有点可疑。不过,乔赛琳小姐本就没什么非分之想,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理念,她选择直接征求邀请对象男朋友的意见。

如果萨默愿意加入的话,她也没意见,这又不是个为评论队长先生而设立的场合。如果萨默对他们完全放心的话,那就是彻彻底底的问心无愧,别人再怎么想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萨默一点都不担心他俩。他能感觉到,奥尔德斯只喜欢男生。外人眼中的可疑场合,对他来讲,不过是闺蜜聚餐一般的性质,不足为虑,反而是瑟斯顿在他眼中“威胁”更大一些。

倒不是担心奥尔德斯变心,萨默似乎是借此机会滋生了一股奇怪的竞争欲。瑟斯顿神秘帅气又强大,单方面拒绝和他沟通,性格奇差,还和奥尔德斯成了朋友,甚至需要奥尔德斯想方设法去坚固两人的友谊——这位神枪手简直方方面面都令他不顺眼。

奥尔德斯的说法没错,性格不对付的人怎么都不对付。

萨默没打算强求友谊,因此也希望奥尔德斯和乔赛琳两位重要人物能保持好心态,时常互通有无互相鼓励,以无碍沟通来纾解压力,以免被瑟斯顿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给搞崩溃了。

奥尔德斯对队长先生的暗自“祝福”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得到萨默的批准,他心里踏实了不少,可以心无旁骛地和乔赛琳一起开小会,批判瑟斯顿的各种棘手特性。

乔赛琳是一位很有气质的队员,放在普通人里必定是鹤立鸡群的。可惜高层里奇人太多,她又是奥尔德斯加入和平派时高层中最新的成员,实力不及其他同僚,所以遗憾地略显平庸。

奥尔德斯对她的印象不算深刻,基本停留在相貌不错、性格和善、有实力这三个基本特点上,更具体的,大约就是在很久以前高层加训夜间战斗时,乔赛琳被萨默打得满场乱窜的凄惨模样,还有和其他高层一起为他拟写巨龙战攻略时,她留下的铁画银钩的字迹。

前者是乔赛琳恨不得把所有证人全部灭口的羞耻黑历史,后者倒是一项很令她自豪的专长。

不过,被萨默碾压的场面大概是不会重演了。在几个月间,乔赛琳也经历了脱胎换骨的成长,现在算是一位可靠的前辈,否则无比宝贵的狙/击/枪莎罗娜也不会被用于培养她的射击技能。

乔赛琳和奥尔德斯在餐饮区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分享经历。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本正经地面对面系统性讨论这一任务,不仅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奇妙共情,像是找到了在对付瑟斯顿一事上的知己,更是交换了可贵的经验,对瑟斯顿的脾气秉性做出一些总结,甚至开始热火朝天地策划将来该如何进一步获取信息。

“瑟斯顿是个好人。”乔赛琳神色复杂地总结道。

“我同意。”奥尔德斯毫不犹豫道,“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一时寂静。两人都努力回想着瑟斯顿“单纯善良”的瞬间,脸上的微妙苦涩却难以遮掩。

奥尔德斯把上次瑟斯顿理解纨绔派的尴尬事件完完整整地重现给乔赛琳。

乔赛琳肯定从萨默那里获取过有关信息,不过奥尔德斯还是向这位“瑟斯顿专家”披露了更多细节,请乔赛琳为他出谋划策,接下来他该如何进一步探索瑟斯顿对纨绔派的态度。

“他对纨绔派的具体态度、对和平派的态度和看法,以及整个价值观都值得我们探索。”乔赛琳思索一阵后,意味深长道,“一日不得到他的坦白,和平派就一日无法感到安全。”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奥尔德斯神色忧虑地为她补充几个形容词,“咱们是不是有点太依赖他这么一个神秘人物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乔赛琳似乎不太担心,又或是已经放弃思考,漫不经心地用刀叉切割着食物,“瑟斯顿太强了。之前我们都觉得贝卡很强,可即使是她,对上准备充足的瑟斯顿也没有胜算。这简直是跨时代碾压。我敢说,他是这个虚拟世界中当之无愧的最强选手。”

这本来应该是一次暗中议论瑟斯顿性格的谈话,不知不觉就转换了方向,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瑟斯顿的实力和他对和平派的重要性,外人听起来简直像是两个忠实粉丝在言辞夸张地歌颂他们的共同偶像。

“坐拥睥睨天下的实力,却又有着古怪避世的性格,我特别好奇,他这个人的思维路程是怎样的,对这个世界又有着怎样的理解。我迫不及待想要解开他身上所有的谜团,堪破他脑子里所有的秘密。”乔赛琳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微卷的发梢在耳侧轻轻摇曳,轮廓优美的眼眸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奥尔德斯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失职,居然没有对瑟斯顿这个人感到极度的热情,只有普通级别的好奇和兴趣,他不禁心虚打趣道,“乔赛琳小姐,你该不会是对他有好感吧?”

乔赛琳没有立刻否认,默然片刻,笑容里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可能吧。我也不知道。英俊男人谁不爱呢。”

“…”这回轮到奥尔德斯沉默。他本来是想开个玩笑,谁想到好像歪打正着了呢?

“不过,你这种有对象的不算在内。”乔赛琳拍拍胸口,假装郑重道。

奥尔德斯也这么认为。

他在面对英俊男人的时候并不会脸红心跳,除非对方是萨默这个特定的个体。这或许是因为他眼光比较苛刻,或是更注重个人魅力和内在美,也可能是他在遇到萨默之前根本没有谈恋爱的意愿,现在就更不会被其他男人吸引了。

“总之,我也觉得这件事急不得。如果瑟斯顿听到我刚才那番话,恐怕再也不会让我见到他。”乔赛琳慢条斯理地总结道,“别看我一出手就成功,我之前也经过了漫长的铺垫和试探,最后才孤注一掷似的抛出问题,没想到居然这么成功。你和他刚刚经历过上次的事,必须得冷却一段时间才行,不能显得太突兀太强行,好像你多么急着摸清他的底牌似的。在他彻底适应和平派的环境之前,以瑟斯顿的性格,不会吐露太多有关自己的事。”

“可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彻底适应和平派的环境?”奥尔德斯扶额,眼神幽怨。这个说法听起来有些奇怪,好像瑟斯顿是什么娇贵的珍稀动物似的。

“谁知道呢。慢慢接近他了解他也是一件趣事,不是么?”乔赛琳笑吟吟,鲜红的唇显得明艳勾人。她是守卫队中少见的喜欢化浓妆的队员,当然,这仅限于日常活动。

“前辈,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奥尔德斯眯了眯眼,对乔赛琳的言论持怀疑态度,“几分钟前你还在长篇大论地跟我讲述他是个多么棘手的人。”

“棘手和有趣不冲突。”乔赛琳气焰嚣张地强词夺理,“我这叫,痛并快乐着。有付出才有回报。”

“那就,祝你成功。”奥尔德斯端起柠檬水敬她一杯。喝柠檬水的习惯还是他从萨默那里搬来的,和别人吃饭的时候显得很有格调。

“你也是。”乔赛琳优雅地抬起她那小半杯红酒,细眉微挑,“休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那好吧。咱们一起努力修习‘瑟斯顿’专业,争取取得重大进展。”奥尔德斯笑得狡黠。

两人轻轻碰杯,发出清亮的响声。战友小会就此结束。

在这个过程中,奥尔德斯还顺便把乔赛琳也拉拢成了他的陪练,将来分享心得的时候更方便。

萨默给他们的任务是在战争爆发之前确认瑟斯顿的态度。不是单纯地得到口头效忠,更重要的是搞清楚他的人生理想和追求,他加入和平派的根本缘由。这种时候,萨默简直想把雅贝组合从现实世界揪回来,如此重要的信息库就这么逃之夭夭,实在令他愤懑。

奥尔德斯继续兢兢业业训练十字弓,每天按时接受瑟斯顿随性的教导,顺便和他分享最近发生的事和打听来的事。他怀疑,他和乔赛琳两人就是瑟斯顿唯一的非官方信息来源。如果没有他们这两位朋友的存在,瑟斯顿真的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过下去,简直匪夷所思。

然而,比瑟斯顿的敞开心扉来得更快的,是来自纨绔派那边的、再次引发高层震颤的“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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