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猛虎开山(中)

“青帝,你不用诱惑我了,我修仙道是不容更改,坚定不移的。”

青帝难得的没有调笑于他,沉默了一下,遂向方阳问道:“你为什么要修仙道?是因为他有长生不老的生命吗?还是有强大的力量?”

换做以前方阳肯定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现在的方阳已经明白自己内心所想所求,自然能够回答青帝的问题,整理了一下思路,方阳这才说道:“的确,我修仙道是为了长生不老的生命,以及强大无比的力量。”

“难道,这些真的如此吸引你吗?”

方阳想了想,望着远方的山岭,似乎是在缅怀什么,半晌才回答道:“你知道吗?我活在世上,以前只想着能够吃得饱饭,就觉得是最幸福的事了。”

青帝有些感慨,接口说道:“想法很朴实,可以想到你的生活并不如意。”

方阳笑了笑,说道:“我并不如此觉得,相反我还觉得十分快乐!”

青帝有些吃惊,想不明白,为什么方阳竟然会感觉到快乐,这个世道之上吃不上饭的永远只是少数人,看着别人生活殷实富足,难道自己心中就不会产生怨愤。青帝有些疑惑不解,出声问道“为什么?”

方阳淡淡说道:“因为我有追求!”

青帝好悬没有被他雷晕,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追求,多么遥远的字眼啊,你不觉的很可笑吗?”

“为什么要觉得可笑,人不正是为了追求而活吗?”

青帝有些无奈,不明白方阳为何有时表现的精明睿智,而有时却是如此的幼稚,轻轻叹了一口气,青帝悠然说道:“凡人的追求,无非是金银财宝,权力地位还有女色而已,而修真者的追求,却是长生不老,强横的法力,法宝丹药。”

说道这里,青帝摇了摇头,复又继续说道:“你看凡人死地那一刻,都呼唤着亲情爱情甚至是友情,可是他们活着的时候拼死追求的东西,却不能带给他们哪怕是一点成就,一点儿安慰。而修真者说不定在哪一个地方,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人暗害了,埋骨之地都找不到一处,究竟是在驾驭力量,还是在被力量奴役?真真切切的悲哀。”

青帝说的不乏道理,事实也真是如此,方阳不由得心中也有一些迷茫,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周围的大树被神明和方阳连续两遍的猛虎开山拳洗礼,早已经倒了一大片,地面也是坑坑洼洼,寸寸龟裂。

“这小子不会因为这么两句话就迷失了吧,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说了。”青帝心中暗道,脸色一脸愁苦,后悔不已。

半晌,就在青帝忍不住要出声劝慰方阳的时候,方阳说话了。

“其实,青帝你说的对,无论凡人,还是修真者,都是真真切切的悲哀。”

青帝闻言,顿时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截口问道:“小子,你不会是准备不休息仙门法术了吧,要知道我这儿还有很有神奇的法术都没有交给你呢?”

方阳挥了挥手,洒然笑道:“青帝,谁告诉你,我不学习玄门道法的了,我方阳可不会因为谁说两句话就轻易动摇的。”

青帝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能在方阳面前说这些话了,万一他要真的撂挑子不干,我哭都没地方哭去,那个时候才是真真切切的悲哀了。

“咦,你小子怎么回事,前后矛盾啊?”

青帝还是有些疑惑,遂出声问道。

“哈哈,你也没有听我说完啊!”方阳笑得十分快意,仿佛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料,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直气的青帝目次欲裂,怒火攻心。

“喂,小子,你在笑我就不传你道法了。”

不得不说青帝的威胁起到了一定作用,方阳登时便停住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凡人的悲剧并不在于他们所追求的荣华富贵,只是因为他们不认同自己所取得的成就,耗费了青春,耗费了生命,灌注一生所取得的,难道就真的那么无用吗?既然觉得无用,当初又何必去追求。不管追求的是什么,只要你认为值得追求,就不要后悔。其实,亲情也是他们的追求,只是唾手可得,让他们忽略了而已。”

方阳说道这里,有些感慨,旋即又说道:“至于你我一样的修真者。”

青帝有些不同意方阳的说法,截口说道:“什么你我一样的修真者,只有我是,你还不是呢,小子别乱拉关系!”

“好好,青帝你说的是,不过我早晚都是,早说晚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方阳哈哈笑道,复又说道:“修真者沉迷于力量,谁又不沉迷,沉迷又如何?”

方阳这话说得不清不楚,若是旁人听来一定满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可是在青帝看来,方阳的话却是醒世恒言,句句透露出禅机,句句都是妙语。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字字打在他的心头。

“好,说的好!”

青帝只觉得,拨开了心头的阴霾,见到了阳光,全身又说不出的快意轻松,状若疯狂,在方阳的脑海之中叫:“沉迷力量又怎么样,又怎么样,哈哈哈哈!”

方阳的脑袋“轰轰!”乱响,好像有千军万马在里面列阵吼叫一般,苦不堪言,忙不迭的出声说道:“青帝,老疯子,快停下来,我都快被你给弄晕了!”

说完方阳唯恐青帝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便凝聚了几十个凶狠的念头,一遍又一遍的狠狠砸下去,只砸的方阳神思力竭方才罢手。而青帝也慢慢清醒了过来,恢复了常态,只是那一脸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方阳见青帝不再折腾,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冷静不下来,遂也不去打搅于他,一个人在空地上练起了《猛虎开山拳》。

方阳仔仔细细回忆起来刚才那种状态,却发现怎么样也进入不了,好像玄而又玄,妙不可言。方阳觉得在《猛虎开山拳》上领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领悟,犹如猫爪一般心痒难耐。

摆开双手,方阳定下心思,开始练习起《猛虎开山拳》。

“猛虎开山拳第一式,猛虎下山……”

方阳一上手,心间便流淌过无数的想法,尽都是拳法的经意要诀,心中虽然欢喜,却也不敢怠慢,紧紧跟随着心中所思所想打出了招式,这一式猛虎下山,讲究的是以逸待劳,试想老虎在山中苦练了十年本事,猛一下山,必定是锐气锋利,精神处在最巅峰的状态。

慢慢的,方阳完全沉浸了进去,只管认认真真,全神贯注的打拳,其他的一切再也干扰不到他的内心。这一刻他就是那只十年而成的老虎,蓄势喷发,锐不可挡,不惧怕一切艰难险阻,一切挑战。

他要在森林间,谷壑中和各种各样的敌人做殊死搏斗,总是身死也绝不言败,也绝不认输,因为他是老虎,他是苍天之下,森林之中,万王之王的老虎。为了老虎的荣誉,为了老虎的尊严,他必须战斗,他必须胜利。

方阳进入了别人一辈子都难得进一次的物我两忘的境界,也可以称作是顿悟,可以说他的武道天赋实在是很高。只是他选择了仙道而非武道。

正如方阳所说,武者首重精神和意志,修真亦如此,做人亦如此。

拳风激荡,劲风呼啸,森林中“碰碰!”的响声不绝于耳,方阳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怪物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拳,浑然忘记了周围的所有一切。

“方阳这小子,武道天赋果然惊人,若是修武,成就武神都很有可能。不过这小子心神坚定,不移不屈,修道一途也必定成就斐然,很可能会让我大吃一惊。只是没想道这小子竟然一言道破了天机,解开我萦绕心头多年的业障,说起来还得好好谢谢他呢。”

青帝看着方阳练习拳法,也不打断他,只是感叹他的天赋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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