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出手又被捉

贤妃扶着宫女,缓步从大门走进来,众人垂手低头,面向她而立。

她慢慢端庄的走进来,殿里安静得,只能到轻轻的呼吸。

耳边听到她西索的衣裳摩擦的声音,两名宫女扶着她,端坐在最前面的宝座上。

众人跪下行礼“见过娘娘千岁!”

她声音轻柔“众夫人们免礼,坐吧!”

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人都能听到,腔调与平日人说话不同,带着独特的韵味,这大概就是皇族气概吧。

林南是第一次到皇宫,她不害怕,只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总想看个明白,回去跟娘说,但来之前侯夫人嘱咐她半天,此时也不敢东张西望,只在心里暗暗的留意。

众人谢恩坐下。

贤妃穿着明黄色袍子,上面绣着仙鹤,针法精致,活灵活现,其实,当衣裳穿,并不时分好看,但是,这天底下,只有她能穿呀!

鞋子上面,罩着一层极薄的黄纱,捏着皱折,脚尖处缝着东珠,光这双鞋,无论从设计,款型,到用料,手工,都无比讲究了吧?

头上戴着成套的点翠首饰,头中间的凤嘴里吐着一颗硕大的东珠,在脑门上轻轻晃动,莹莹光彩,映亮了她细腻的皮肤。

她似带着一丝笑容,这么多年,连路都不怎么走,所以体态绵软,姿态也放得轻松,但就是让人感觉到她的高高在上。

有与她亲近的,早就按着流程,问了些能够问的话。

她淡淡的说着话,还问候了几个夫人家里的事,那些夫人,很有些受宠若惊,细细的念叨着什么。

贤妃不动声色扫了扫赵家的三位夫人。

侯夫人之前她一直有见。

而陈凤若,虽然来过几次,她却从没关注过。

今天一眼望去,直觉就是:本宫不喜欢她!

只见陈凤若个子高高的,平肩,细腰,大长腿,笔直的坐着,身上穿着墨绿色外袍,绣着金线,头上一套大方的金镶翠首饰,虽然精美也贵重,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跟李云峥夫人头上的首饰比,可就差着了。露着深紫色带暗纹百折裙。这两种撞色。在寻常夫人中,倒不常见,但也不算特殊。

看起来,她只是一个寻常的贵妇形象,不出挑,不寒酸。这两天,贤妃的体己人来说这个陈凤若,平日里衣着艳丽,首饰浮夸,今天来,到是十分的合场合,合身份。

原本还想,如果陈凤若如传说中那样的装扮,她一定要找机会教导她一番,让她丢人脸。听说她性子大大咧咧,要是她不服。。。

可现在,陈凤若没到处张望,而是微微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杯子,像是在欣赏杯子上的花。

可这个女人身上有种感觉,让贤妃十分的憎恶。

虽然陈凤若从长相从服饰,从出身到气质,与皇后没半点相同,但贤妃就是感觉她和皇后是一类人。

皇后!想起来她就气。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对她这个皇上的心上人,不喜欢不讨厌,不亲近不疏远。丝毫不为她的荣宠而生气或羡慕,甚至没有憎恨。

就当她和后宫其它十几个嫔妃,一样!

这让她很愤怒。

她有段时间很是不能消化这种感觉,就特意的挑事,在她面前和皇帝秀恩爱,甚至在她面前让皇帝巴结讨好自己。

但皇后就是没表情,没情绪变化。

她设计半天,表演半晌,结果一切都是空。

怎么能让她不恨?

现在看陈凤若,也一样,陈凤若在这群贵妇中间,你要是仔细品,那就是写满了“我跟你们不一样!“

她跟她们是不同的!

她不敬畏自己,不恭敬,不羡慕,不讨好。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周围一切与她无关,她要做的,仅是不失礼而已。

她忍了忍火,转头看了看她身边的林南,心里更吃了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尤其是表情天真,而眼睛,更是干净得让她嫉恨。

后宫要是有这么一位。。。。她心拨凉的,年青,美丽,是怎样的感受啊!

在场的几个夫人都是人精,笑语盈盈的讨好着贤妃,她们真不是白给的,没多久,贤妃就感觉好受了许多。

这样聊了半天,贤妃转头叫“定南侯夫人,今天带世子夫人来了?”

陈凤若正无聊的听着她们说话,侯夫人听到她,暗暗扯了一下她的衣角,先站了起来,陈凤若地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也跟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林南也赶紧跟着站起来“臣妾拜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给娘娘介绍,这是世子赵煊的妻子陈氏。这是赵焕的妻子林氏。”侯夫人介绍到。

“贤妃娘娘万安。“陈凤若和林南给贤妃行礼。

“哦,陈氏倒是见过几次,林氏还未曾见过。”

“是。”

“坐下吧!”

“谢娘娘。”三人落座。

“最近定南侯与世子都在京城里吧?”

“回娘娘话,最近一段时间侯爷和世子都在京城。”

“哦,皇上总说呢,定南侯府一家,为朝廷征战多年,劳苦功高,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你们俩要好好照顾他们的生活,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是,谨听娘娘教诲。”两个人又站起身行礼。

“坐吧!”

这时,一个夫人笑着说“贤妃娘娘,您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世子夫人哪,是从西北嫁到京城的,她的父亲原是西北的一个八品将官,家世上与定南侯府所差甚远。当时世子,那可是京城的热门夫婿人选呢,多少人家儿惦记着的。。。。。呵呵!”那位夫人捂着嘴笑。

“是啊,娘娘。当时京城传的可热闹了,接亲那天,大街上都热闹极了。”她身边的一位夫人也笑。

“是呢是呢。当时呀,大家心里还不以为然,没想到哇,这位世子夫人真是有福气有气势,世子爷敬她跟什么似的,这么多年,身边一个妾室都没有呢。”

侯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她在这些场合混了多年,非常敏感。

感觉今天这事不对,好像是冲着陈凤若来的,不由有点担心,这货,不知个深浅,别给府里招了祸事。

不动声色的笑了下“世子的亲事是我们老侯爷定的,世子对老侯爷最为敬重,所以也很给陈氏体面。”

陈凤若没明白怎么会扯到自己,决定不理,只是半低头笑着,显得不好意思的样子。

贤妃慢悠悠的嗯了一声“夫妻和睦,当然是幸事。只不过,做妻子的,要把丈夫的一切放在头里,可不能太过强势。就算管家需要严肃,但对丈夫却要软语柔顺。”

“娘娘说的可是呢。听说,世子夫人又有身孕了呢。”

贤妃说“哦?这还真没看出来呢。”

侯夫人说“月份还小。”

“嗯,那要好好的养着。”

陈凤若答“谢娘娘关心。”

“这个时候啊,你可不要小器,怎么的,身边也要给安排几朵解语花。”

侯夫人心里想,果然是冲着陈凤若来的,可为什么呢?

心里盘算着嘴上笑着应“娘娘说的是。”

陈凤若仍旧半低头着笑,没出声。

贤妃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陈凤若回答,有点不高兴,一抬下巴,她身边的嬷嬷赶紧示意“让她们俩进来。”

从旁边厅里走过来两个粉衫女子,差不多的个头,不胖不瘦,皮肤白皙,身段苗条,走起路来,细碎小步,上半身不动不摇,下面裙裾微摆,十分的训练有素。

她们向贤妃娘娘见礼,然后低头,双手交叉在腹部,很有规矩的站好。

贤妃娘娘说“世子夫人,你把她们俩带回去,帮着你伺候世子吧。你们俩去见过夫人。”不由分说,强塞过来。

那两个宫人向贤妃行礼,转身过来“见过夫人。”声音十分动听。

侯夫人想帮她应下来,但贤妃直接指的是陈凤若,所以轻轻转头看着陈凤若,示意她赶紧接人谢恩。。

陈凤若这个时候不低头了,瞪大了丹凤眼,看着这两个女孩子,皮肤白皙,浓密的头发,红润的小嘴,风流而不艳俗,一看就是受过培训的。

上下左右打量一番,笑着说“谢谢娘娘了,唉呀,到底是娘娘身边的人,真整齐,看样子身子骨都结实!“

都结实!?这是什么夸法!

那么多词汇,你只想起这么一个吗?

在场的夫人有点无语。

“你们俩都会什么呀,会写字算账吗?”陈凤若认真的问。

这两一愣,这还真不会,她们是伺候人的,会说笑话,会按摩,能喝酒,就连房中事,也专门的有人教过。

只是认字算账,又不是要做当家主妇的,学那个干嘛?

于是轻轻摇摇头。

陈凤若遗憾的说“娘娘,您手里,有能识字会算账的吗?臣妾目前急需这样的人呢。”

给贤妃气的,我送你人,你还挑肥拣瘦?

脸就沉下来,坐的笔直,很有些威压。

侯夫人汗都下来了,没等她张口。

刚才说话的那个夫人也不满意的说“我说世子夫人,娘娘的赏赐,那是您的脸面,怎么还挑肥拣瘦?”

旁边那个更是小声嘀咕“学过规矩没。。。”

陈凤若瞪大眼睛“哦,这样啊!贤妃娘娘,臣妾失礼。只是,臣妾最近还真是为人手着急,一听说娘娘给人,还说到底是娘娘,雪中送炭呢。心中高兴,所以没用脑子去想。”

柳氏嗤笑了一声,十分的明显。

贤妃纳闷“你要会识字算账的做什么?”

“回贤妃娘娘的话,去年春天去过祁王爷的牡丹园,臣妾喜欢的不得了,心心念念的也想弄个园子。这次我有了身孕,世子高兴!就送了妾身个园子。。。。现在还是空的呢,就在祁王爷的园子边上。臣妾打算种些银杏树,那个树啊,到了秋天叶子金黄的,可好看了。到时大家春天去祁王那里看花,秋天到臣妾院子看叶。。多好!而且那个果子是可以吃的,还能入药咧!园子买了来,正让我堂弟设计呢。只是缺少人手,还没人帮我做这个事儿呢。臣妾是想着找几个能干的,可巧娘娘送了人,就想着这事儿了。”

她劈里啪啦一阵说,大家都有点晕。。谁跟她说这个了?

“我说世子夫人,这两位宫女赏你,可不是做这个用的。”刚开口的夫人就又说了。

“啊?不是做这个的?不是说赏来伺候我和世子的吗?”陈凤若瞪大了眼睛。

“娘娘赏你的,是要放在世子屋里的。”刚才不高兴的夫人说了。

陈凤若一下子噎了下,咳嗽了几声,用帕子捂着嘴,脸涨得通红。

“这,这是怎么说的。。。”她咯咯的笑起来。

贤妃娘娘的脸,一下子沉得很难看。

侯夫人赶紧低声说“凤若,赶紧向娘娘谢恩!”

柳氏说“娘娘,妾身也是打西北来的,臣妾的公公,也是最近才蒙圣恩有了爵位,比起定南侯这样的世家,可相差甚远了。可就这样,臣妾也早就给丈夫纳了几房臣妾,这些,是做妻子的本分。”

陈凤若说“你哪能与我相比?我是我丈夫几千里外迎进京,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你?你是你公公把李云峥五花大绑,拿枪抵着的头,强压着与你拜的天地!”

啊!还有这样的事儿?

柳氏气得,汗都出来了,恨不得摞胳膊捥袖子冲过去。。

周围众人很少看到这样吵架的,一时低声议论。

眼见着楼要歪。

贤妃被八抬大轿四个字刺激到了,想到那年她眼睛湿润的上了小轿。想到自己虽然端坐人前,可现场这些,都是坐过八抬婚轿的。。。。

柳氏一脸凶相着“你!陈凤若,你是什么好东西!?在坐的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小小的年纪就勾三搭四。。”

“呵呵!你想嫁李云峥,就当他是个宝贝!我呸!我闭上一只眼,再掐着半只眼都瞧不上他!你再敢嘴里喷粪,让你也尝尝我的鞭子。。”

“你敢!你等着。。。”

“肃静!”贤妃娘娘身边的李女官大叫一声,才安静下来。

连贤妃带夫人们都傻了,泼妇吵架啊!别说在皇宫,在外头也没见识这个啊!

“夫人们,这是在皇宫,在娘娘面前!你们好歹讲点体面!”

陈凤若眨巴眨巴眼睛,不说话了。林南在旁边暗吐舌头。。。嫂嫂真厉害!

“陈夫人,娘娘把人赏了你,你怎么说!”李女官气势很足。

“哎呀,臣妾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贤妃娘娘会管我们世子爷的房里事嘛!”陈凤若到底没敢大声嚷,低声嘟嘟,但大家也基本听清了。

李女官气坏了,高声叫道“大胆!陈凤若!你要想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怎么回话!”

“这是什么地方?李女官又是如何说话的?”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大家转头一看,殿门口站立一个近二十岁的锦衣女子,高挽着发,穿一身极为考究的大红宫锦,身材笔直的站在那里,后面跟着一群宫女。

贤妃眉头就是轻轻一皱。

大家一看,连忙站起来行礼“大公主!”

长公主环视一眼,轻轻点头,走了进来“各位夫人免礼,请坐。”

说完,她已经走到前头,朝贤妃轻轻的行了个礼“贤妃娘娘。”

贤妃再不高兴,当着这么多人,也得应付一下“长公主来了,坐吧。这些不长眼的,长公主来了,怎么不禀报一声!这么没规矩!”语气只有长公主能听出来,是说她呢!

长公主根本不在乎,笑盈盈的说“规矩?要说,娘娘是最懂规矩的了,调教人,那可是一等一的。”说罢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站在那里的两个宫女,抿嘴一笑,转身坐在了贤妃边上的位子上。

大家都没出声。

贤妃脸有点红。

公主看了一眼贤妃旁边的女官“李女官,刚才你那么大声,是在申斥谁?“

女官端正的说“长公主殿下,刚才世子夫人对贤妃娘娘对答有不妥,下官正在制止。”

“哦?怎么回事,本宫可以听听吗?”

贤妃心里这叫一个气,她一掺和,恐怕难以善了。

“公主,这里说的,都是已婚夫人们的家里事,您云英未嫁,听起来,恐怕不太妥当。”贤妃慢条斯理的说。

“贤妃娘娘此言差已,您是皇帝的妃子。”

贤妃心里就别提多气了。妃子。。。。。

“这里是皇宫文慧殿,是您替皇帝管理命妇的地方。可不是哪位妇人在后宅招待闺中密友,聊家常的地方。在这里说的事,都是可以记录下来,呈到朝堂之上的。前几天,本宫还去文风殿调阅了当初母后接见命妇的记录,日期,所见何人,所谈何事,都一一记录得清楚明白,一目了然。虽然。。。不能以皇后的标准来要求贤妃娘娘,但皇家无私事,也不必在乎妇人和姑娘。本宫听听,长点经验也是好的。”

要女官低头不说话。

众位夫人也都尴尬的不出声。

贤妃脸都青了,有段日子没跟她硬碰硬了,这个死丫头!

长公主一看“哟,刚才那么热闹,本宫一来,怎么都不说了?那您来说吧,定南侯世子夫人?!”

陈凤若站起来一行礼“长公主殿下!”

“免礼,请坐。您说说吧?”

侯夫人暗自叫苦,这叫什么事儿?皇后娘娘的嫡长女,与贤妃娘娘不对付,公开叫板哪,我们这些臣妇可怎么办?

今天恐怕难以善了。

“回长公主的话,贤妃娘娘为表彰南侯府为朝廷征战有功,特意赏赐宫人帮助照顾家业。可巧臣妇新置办了一个园子,正缺人手,所以正感激娘娘雪中送炭,急臣妇所急呢。这位女官,说臣妾说的这话不妥,具体怎么不对,臣妇还没听太明白。”陈凤若眨着两只无辜的大杏核眼,一脸懵懂的看着大家。

在场的众位夫人有点佩服她,说了半天也没说什么,装糊涂。

侯夫人暗笑,这个陈凤若,还挺会装傻推事。

长公主又瞧着李女官“李女官,这听来听去的,都是好事啊!你在那里斥责所谓何来?“

李女官低头没说话。

“定南侯世子夫人是朝廷分封的二品诰命夫人,你才是七品女官。。再者说,贤妃娘娘还在这儿呢,你倒说说看,凭哪条你能这么颐指气使,对朝廷命妇大声呵斥?”

李女官一听,暗自叹口气,自认倒霉,于是稳稳的跪倒“娘娘,公主,下官失礼,请娘娘责罚。”

贤妃娘娘说“罚俸三月,降位一级,下去吧。”女官领命下去。

长公主淡淡一笑,不打算纠缠那些。

贤妃娘娘说“本宫正好要与长公主有话说,今天就到这儿吧。这两个人,赵少夫人,你且领回去,按你的意愿安排着用吧。你们俩,要好好伺候世子和世子夫人,要是调皮不服管教,赵少夫人直接来报于本宫。本宫自会与你做主。”

反正这人肯定要送出去的。

这话也是有一定分量的,说明了,她们俩的背后还是贤妃。

陈凤若无所谓,淡笑着谢恩,大家行礼告退。

她们都出去后,贤妃“说了这半天话,本宫实在是累得慌,公主若无事,本宫要歇息一会儿,皇上晚上还要过来。”

明着赶人,长公主也不在乎“娘娘为协助父皇管理命妇,这些都是大事!当然费心费力的,是累呀,好好儿歇着吧!本宫告辞。”脸一甩,抬头挺胸带着人走了。

可给贤妃气死了,一甩手杯子就冲她自己的宫女飞了过去“你们都是死人吗?她进来没人通报?”

宫人赶紧跪下“娘娘,今天来的人多,长公主一下子就进来,她不等回话就硬闯,奴婢。。。”

“还敢狡辩,拖下去打。”

“娘娘,动静太大,会不会让公主看笑话?“她的贴身嬷嬷赶紧拦了一下。

等过了一会儿,消息传来,长公主回去笑话她,自己妾室出身,就以为妾是高贵的,只听过赐婚,没听过赐妾的。要不然父皇没封她为后呢,思路真有局限哪。

二公主说,这两个赐下去,以后娘娘倒可以随时把人叫回来说说话了,有共同语言嘛。

又把贤妃气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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