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深带着一众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幕——
街道上屋檐下到处都是流着脓皮肤暗紫的尸体，有的身上还流着鲜血，有的已经干掉发出腐烂味道。贺燃浑身是血的站在路中间，背微微躬着剧烈的喘着气，喉咙中传出渗人的嗬嗬声，双目通红地盯着一手捂着右眼表情狰狞的乃兹。
乃兹捂着右眼的指缝间流出鲜血，如果有人离他很近的看的话，就能发现他流下的血液在晚霞的照射下竟有些淡淡的金光。
“你竟敢伤我？”乃兹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刺，两颗虎牙在两排齐牙中有些突兀，稍长而锋利。
他扔下怀里的棕熊，抬起枪，却听到怒喝声，他偏过头便看到举着刀冲来的宋行深和他身后一众杀手组织的成员，也顾不得要杀贺燃了，连忙扬手撒下不知名粉尘，急急向后退去，隐没在粉尘扬起的雾中。
与此同时，贺燃终于支撑不住，重重的向后摔在了地上，眼前模糊，侧头看向静静躺在地上的女孩，艰难的扬手：“霜降...”
他的霜降...
少女的面容恬静，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只是贯穿眉心的一道弹孔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有些触目惊心。宋行深看着奄奄一息的贺燃手伸向她，女孩没有了呼吸，剩下那点微微体温也在缓慢退散。
“别追了！”宋行深下了命令，乃兹身手了得，他们追上去怕也是送死，现在急关紧要的是救下贺燃，宋行深见他身上的血迹和虚弱的呼吸，怕是伤得不轻，得赶紧救治。
他亲自背起贺燃，听到他虚弱的声音一直喃喃道：“霜降，霜降...”
“放心，放心，我会将她的尸首也带回的。”宋行深刚才就已经知道了贺燃和霜降的关系，那边眼线和他一说他就完全明白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怎会知道贺燃身在杀手组织？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她这个消息，借助他们的相见趁机杀掉贺燃。
贺燃感觉到脸颊上的湿热，原来眼前模糊是因为眼泪吗？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不管在香满楼的地窖里百种毒虫噬咬，还是接客时那些无耻客人非人的虐待，他都没有落下一滴泪，他从未低下头颅，没有一刻不想着翻身之时。
时隔十二年好不容易才见了面的妹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精灵，即使他没有主动去联系她也完全不怪他的懂事孩子，那么可爱的霜降，那么美好的霜降，因为他的疏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样破败不堪的人...”宋行深背上的贺燃看着两个杀手组织的成员将霜降的身体抬上一个支架，听着宋行深交代下今日之事保密不然格杀勿论的死命令，他眼前有些发黑。
宋行深咬紧了牙，纵使心中有万般言语，说出口的也只有严肃的一句：“不要妄自菲薄。”
背上之人自嘲的轻笑两声，便没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