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相互看着对方。
都不敢轻易说话。
但是内心的心思却都在活络着...
他们的父皇朱元璋算是凶龙吗？
当然算！
一个乞丐从颠沛流离的乞讨生活，走到九五之尊。
他如果不凶的话，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恐怕早就成为别人的刀下魂了。
对于一个君主来说。
凶，并不是一件坏事。
人不狠，地位不稳。
不过万事讲究物极必反，一旦凶过头了，那就要走向极端了。
而现在！
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都不约而同地认为——
他们的父皇凶得有些过分了。
就拿前不久的胡惟庸案子来说。
胡惟庸该杀吗？
该！
谋反之罪，罪不可赦！
该杀！
可是因为胡惟庸案子所牵扯到的人，实在是多得过分了。
就连只和胡惟庸说过几句话的人，也要被诛杀。
别人都是杀一儆百。
而朱元璋可以说杀百儆一，宁可做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眼下朝中大臣人人自危。
大臣们每天上朝之前都得和家里人交代好遗言。
生怕这朝上着上着，就把自己给上没了。
太子朱标神情严肃地沉思了片刻。
终于道：“父皇有时候确实是凶了些。”
这话。
也就只有朱标敢说了。
现在这天底下，能够劝动朱元璋的，也就只有太子朱标和马皇后二人。
至于燕王朱棣则是不敢说什么。
这种问题太过于敏感。
而且说不定，这宅院周围，还有朱元璋的暗卫在偷偷监视。
所以还是不要多言为好。
接着。
太子朱标又问：“难道父皇的凶，与这平地龙的的龙脉有关系吗？”
萧洛安笑了笑。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祸从口出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
伴君如伴虎。
尤其还是面对朱元璋这样的凶君。
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掉脑袋。
于是萧洛安仅仅只是从风水地理的角度，去讲一讲这平地龙的龙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好这个时候。
小柳送过来的茶已经微凉。
萧洛安用手指蘸取了些许茶水。
在石桌上画了一条绵延曲线。
这绵延曲线便是皇宫所在龙脉的山势走向。
以富贵山为龙首，以小舟山为龙尾，这条山脉微微弯曲，仿佛一条蜷卧在地上酣睡的龙。
萧洛安指着石桌上的水渍道：
“这便是皇宫的地脉走向——平地龙。”
“《撼龙经》中有道‘平行有脚如剑芒，旌节幡幢排次序。’”
“从地势上来看，皇宫这条龙脉的龙爪是往前伸开的，往前伸的龙爪如剑芒，这正是皇宫这条龙脉为凶龙的原因。”
太子朱标双眼低垂。
看着萧洛安画在石桌上的水迹。
他想了好久。
直到在座的几人，都以为他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之时。
朱标终于开口了：
“那如果使用外力，来改变皇宫所在的这条山脉走向。”
“是否可以让这条凶龙，变得温和些呢？”
听着太子朱标的问话。
燕王朱棣跟和尚道衍都默不作声。
这个话题，他们可不敢加入。
从明面上来听，萧洛安和朱标讲的是地理风水中的龙脉。
但实际上这条龙脉，便是暗指当今圣上朱元璋了。
听到朱标的问询。
萧洛安道：
“在道家的堪舆术中，想让凶龙变得温和些，‘裁凶龙之法’倒是可以办到。”
“有道是，左右无护无拦遮，祸福皆由龙上生，龙孤而凶为定然。”
“莫道凶龙不可裁，若得尊星生一峰，便使凶龙为长雄。”
萧洛安这话的意思是。
在现在这条龙脉之上，既没有保护，也没有遮拦，所有的祸灾和福运皆由这条龙说了算。
这就是这条孤龙凶悍的原因所在。
另外。
凶龙也不是不可裁控，只要有一尊新的山峰升起来，就能让凶龙变成被世人长长久久称赞的英雄。
在座的几个人。
都在细细琢磨着萧洛安的话。
内心深处也是忐忑不安。
和尚道衍心说：
“本以为我劝燕王殿下谋反，已经是狂言之语了，没想到这萧洛安更是比我还狂，竟然讨论要裁凶龙，简直狂妄至极！”
而萧洛安早已想好了后路。
他说的这些话。
其实是出自于风水书《撼龙经》。
这《撼龙经》乃是唐代风水大师杨筠松写的。
就算是这些话，传到了凶龙朱元璋的耳中。
萧洛安也有推脱之词：这些话是唐人杨筠松说的，关我萧洛安什么事。
太子朱标虽然不知道萧洛安所说的“裁凶龙之法”，到底能不能真的可以改变龙脉，让父皇朱元璋变得温和些。
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
他是真的希望能有这么一个法子。
让父皇的杀气减轻些。
父皇要是再这么杀下去。
恐怕日后朝中真的无大臣可用了！
随后。
几人相对无言。
看着太子朱标和燕王朱棣越发复杂的眼神。
为了缓和这严肃的气氛。
萧洛安给两位添了茶水。
语气轻松道：“哎呀，我们怎么就讲起地理风水来了。”
“对了，两位殿下光临寒舍，是为了什么事来的？”
朱标和朱棣从萧洛安所述的“裁凶龙之法”中回过神来。
两人也知道。
这个话题，该是点到为止了。
再继续谈下去，恐怕就要越界了。
太子朱标露出温柔的微笑。
道：“父皇读过你那篇《吾父县令》之后，感触颇深，大赞萧会元的孝道。”
“所以心生好奇，便让我过来看看萧会元是何许人也而已，萧会元不必紧张。”
燕王朱棣也说：
“本王也是因为在誉录所看到了萧会元的试卷，被萧会元的才能所折服，于是过来看看萧会元长什么样罢了。”
萧洛安：“某不过是书读得多了些，与两位殿下相比，不值一提。”
朱标笑道：“萧会元谦虚了。”
朱标在见到萧洛安之前。
还担心萧洛安是个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道士。
现在看到萧洛安端的一表人才的书生模样。
言谈举止之间，皆是才子之风。
他也就放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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