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刺客

现在因为某种原因,她的房间被这些人暂时征用了,她能猜出来对方似乎遇到了麻烦,急需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对方说是‘暂时’,她忍了。既然是靠她躲避,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她只喝了半碗粥,便将所有东西推给了他:“你吃吧。”

那两个彪形大汉瞪大了眼睛,这女人长得这么美,却是疯了不成,居然叫他家主子吃她剩下的东西。阿德赶紧想开口说不用了,我家主子的吃食我们自己会准备,却被他家主子的举动吓得瞪大了眼睛,硬生生吞掉了还没开口的话。

燕云霄居然真的将盘子接过来,慢条斯理吃起来,最后似乎还没吃饱,将她丢在桌子上的半碗燕窝也喝掉了。老天爷,主子莫非真是饿坏了吗?他那么挑剔的人,不要说这些女人吃的玩意儿,还是别人吃剩下的他居然也会吃掉,难道不是伤到了腰,是伤到了脑子?

只是这话他们哪儿敢说出来——白飞飞显然也是很惊讶,她看着光溜溜的盘子有点发呆,原本只是让他吃掉那些东西,却根本没想到连燕窝都喝掉了,也不怕里面有她的口水。

只是她现在情形不妙,只要自己一走动,沉默的黑衣男便会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一步之远,不管她是要换个衣服还是要躺下休息,什么都做不成……在这样一种令人窒息的监视气氛下,她觉得自己已经形同软禁了。

好在对方真的只是因为局势不明而借她的屋子来休息,既不伤害她,也没任何过分的要求。

只是掀开帘子出去,看那人已经吃完了早膳,居然走到她的书桌前,简直堪称自然的翻看着她的字画和书籍,模样俨然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她:“……”

燕云霄看着她那由震惊到迷茫的脸,笑道,“你的书包罗万象,倒是有趣。”

她:“……”

大哥,你真是来避难而不是来度假的吗?

阿德和阿义奉命出去拿些主子的日常换洗衣服,两人翻了墙,便悄悄咬耳朵。

“这位白侧妃真是美貌啊!”

“那是当然,她是名动京都的第一美人。”阿义冷道,“只是不知道比起我们的大朝的那位美人,谁更胜一筹。”

“哎,你看到主子的表情没?”看他那眼神,盯着人家就差直接吃掉了。

“……”男人居然也这么八卦。“有什么奇怪?”阿义向来懂得燕云霄的心思,“主子他就是想,那也得有借口才行……我倒是觉得主子挺反常的。”

“这位姑娘身份太复杂,主子就算想动手,也得考虑后果。”

“哼,主子才不会怕那劳什子王爷。”

“话虽如此,但是两国战争一触即发,主子肯定不想这当口闹出什么事来破坏了大局。”

“说的也是,只是我从来没看过主子用那种眼神看过任何一个女人……这次,恐怕是来真的。”阿义语气带着那么点感慨。

那样的女人,任谁看了都要动心,莫怪权倾朝野的汝南王会力排众议留下她这个所谓的白家祸水,她有一双非常清澈的眼睛和与生俱来的恬淡气质。燕云霄会看上人家,他一点也不奇怪。按照他对燕云霄的性子了解,他根本不能忍受自己看中的东西游离自己的掌握之外,而现在燕云霄没有立刻动手,那就代表他更大的图谋。

那两个人走了以后,只剩下屋子里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白飞飞在思考这奇怪的事情。他似乎不是恶人,若仔细想想,除了最初被人用匕首威胁了一下之外,再没什么能称得上是危险的事。此人为人行事并不越礼,其他两个人对她不说毕恭毕敬,起码也是礼貌有加,好像真的只是借住的路人一样,对主人很客气……

好吧,既然如此,就当这几个人不存在好了。等到了时间他们自然会离开的,总不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

所以她今天是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表来的:在房间里看书,接下来弹一会儿琴。

燕云霄知道她会弹琴,也早就看到了屋子一角的筝。但是,当她真正坐在琴边上,普通的琴弦在她指尖拨动,听着那些叫不出名字但优美动听的旋律,这个图像,简直美得像幅画。燕云霄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是如此贫瘠,万分之一所不能表达。

燕云霄走过去,坐在她不远处,“没想到你还这么有才情。”

“谢谢夸奖。”她停了琴,笑得有点假,说实话,她可不喜欢被刺客夸赞,这很惊悚。

“你弹的什么曲子,很好听。”

她淡淡笑着,回答道:“燕落九江。”

燕云霄平日里对这些其实不感兴趣,但对象是白飞飞就不同了,“我想,你的琴一定是这个国家弹得最好的?”

她刚刚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听了这话差点被茶水呛到,边咳边笑,“高人多的是,我不过雕虫小技而已。”

早晨的阳光下,那带笑的眉眼……燕云霄忽然伸手,却在空中顿了一下,才拐弯转向一边的茶杯,“你过谦了。”

“我向来没有谦虚这种美德,实在是超越我的人太多了。”她实话实说。

他一愣,莫名觉得想笑,可是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反而笑不出来,索性起身去了外室。

这时候,那两个人也回来了。

“你说,那个行刺的人找到了?”燕云霄声音有点冷。

“是!派人关押着……”阿博回答道。

凶手是燕云霄出事后,半夜在一个小客栈里被抓到的。

“什么来头查了么?”

“呃……”阿博有点说不出口,怎么说都仿佛是在阴沟里翻了船,“此人是死士,问不出话来。”

“你都问不出来?”

“是。”

“那就在他身上划上口子,加料,丢进黑树林。”燕云霄阴测测道。

人受了伤,抹上蜜糖,丢进黑树林,那什么蛇虫鼠蚁都会往他身上爬,听起来轻描淡写,看过这一景象的阿博却觉得脊背发凉。看来主子这回火气很大啊——

“是。”

燕云霄还要吩咐什么,却看见一边阿义的脸色有点发僵,视线看着他身后。他向后看去,白飞飞正站在帘子边上,冷冰冰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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