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他挑了挑眉头，轻而易举的就戳中了他的硬伤。
陆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来这，不就是想听这些的吗？否则，我可不认为我这里还有其他价值的东西！”
“聪明。”苏景衍勾了勾唇，不可置否。
“你要知道一切可以，同样，我也有条件，我需要知道……”他咬了咬牙，“秦爷现在怎么样了？”
“一举拿下，正巧，他们在聚餐，以为我们没证据，所以，就全都乖乖的跟着我们进来了，现在，还待着。”
“你以为会那么容易吗？没有人坦白，就不会有人将秦爷给爆出来，他会出去的！”陆扬一口粉碎了他此时的心境。
苏景衍面色一凛，他说中了，现在确实如此，即便所有人都将秦慕辰给供出来了，只是，唯独秦爷没有一个人选择开口。所以，他选了他。
跟在秦慕辰的身边最久，也是应该最清楚秦慕辰和秦爷之间关系的人。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难道你想要一辈子在这里，看着他在外面逍遥法外吗？”
陆扬的脸色有些僵，不知道是在犹豫还是在抗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长时间的沉默，苏景衍似乎格外的有空，更跟他耗得起，也不着急，也不催促，任由着他长时间的沉默。
不知不觉，李处已经等不及进来了，两人相对视了一眼，苏景衍示意他可以放心，李处又退了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人。
“为什么是我？”
“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当然，你也要知道，你家先生恨得，不仅仅是我，还有秦爷。”苏景衍提醒着，陆扬的手捏紧，手指扣着手指，骨节泛白。
许久后，陆扬才再次开口，“我知道的不多，或许，这些都不足以定罪秦爷，我也没想过要对秦爷做些什么，唯一想的，恐怕就是先生了。”
“你知道些什么？”苏景衍并不介意他所知道的那一丁点，现在的情形看来，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是机会。
最怕的，就是无底洞一样的期望，看不到尽头，不知道深渊。
“把这个解开！”陆扬折腾了一下，手铐弄的哐当响，苏景衍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冲着监控点了点头，很快，李处就进来了，两下子就用要是把他的手铐解开了。
陆扬的手终于得以挣脱了，他狠狠地甩了两下，活动着筋骨，苏景衍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全都做完了，在他的面前端端正正的坐好。这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陆扬双手交握着叠在膝盖上，“秦爷在H市那边才是真的有名声，这边只不过是想要先生扩展生意的地方，说白了，先生就是一只白老鼠，对他们后续的工作而抛出的诱饵，当然，先生自然也知道这些，所以，他才会想要摆脱秦爷。”
“我知道，秦爷在H市还有另一个名号，叫刀疤九，那是他混出来的地方，只要在H市报一下他名号的，没有不怕的。”
苏景衍挑了挑眉头，总觉得他没有说到重点上，一直在绕弯子的拖延。
陆扬清了清嗓子，也知道自己说了多余的话了，直接切入了正题，“我知道秦爷在H市那边有合作的人，你去找阿正就知道了。”
“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听秦爷跟身边的人提起过，不小心听见了而已。”陆扬如实回答。
苏景衍默了，抬眸看他，“有没有办法找出人？”
“你认为，就连这个我都会帮你吗？”陆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绷着脸，眼底的怒气蓄势待发。
苏景衍笑了，笃定道，“你会的。”
事实无论如何证明，他都比任何人都要在乎秦慕辰，他还未了却的心事，除了他，没人能做到了。
陆扬气的直咬牙，“先生同样恨着你！我也可以选择不帮你的，哪怕是让秦爷逍遥法外！”
“那么，你选择站在哪一边？”苏景衍也不逼他，一双墨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此时狼狈犹豫的他。
“给我时间考虑，我不能回答你，先生的事情，我同样从来都没有清楚过，我要做的，是按照先生的意愿做他想要的。”陆扬到底还是摇头。
苏景衍耸肩，“好，你随时可以让李处联系我。”
“我需要见我弟弟，这件事，如果我答应了，他也同样要参与。”
“我会尽量的，你要知道，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万能的，光是要把你弄出去已经是极限了。”苏景衍抿了抿唇回答。
陆扬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若不是万能，如何能让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又重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苏景衍，不要把我当成傻子，唯一的回答是你想还是不想。”
他毫不留情的直接戳穿，苏景衍并不打算反驳，“是，你需要考虑，我同样需要，陆安于我，没多大用处。”
“但是他也是一直跟在先生身边的人，比起一个陌生人，我会选择届时和我的弟弟一起去。”陆扬喊了一声，成功的叫住了他离开的脚步。
苏景衍脚步也只是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已经重新迈出了探视室。
苏景衍才刚走出来，李处就摘下了监听器迎了上去，“陆安是给他见，还是不见？”
“他说的对，与其到时候和一个陌生人配合，倒不如放他弟弟去，只是，加上韦文健一起，他们之间熟识，即便有恩怨，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目前来看，最熟悉他们的是他们的彼此，当然，还有我们的特派员也跟了他们一段。”
说完，李处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希望他们能安分点，到时候别生是非的好。”
“放心，他顶多会被打一顿而已，死不了。”苏景衍拍了拍李处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真的赶到幸运。
李处一头的黑线，直接让人给他送了出去。
***
“黎航最近管理公司管理的怎么样？”黎振江翻看了下账本，心中不禁点了点头，但还是问了一声身旁的孙伯。
孙伯帮着忙给倒上茶，“四少爷管理的挺好的，就是公司那边有几个人不信服，现在也没话可说了。”
“有谁不服的？这是我的安排，还敢有人不满？”黎振江把眉一挑，其中的恼怒暴露有些骇人。
孙伯犹豫了一下，“这个……”
黎振江一瞪眼，吼了一声，“说，别藏藏掖掖的！”
“是二叔。”黎振江的一声喝，一下子就让他给全都说出来了，“怕是在替二少爷不服气。”
“黎崇？”黎振江冷哼了一声，眼底的怒意更深了，孙伯站在一旁，不敢再出声。
黎振江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自己没本事，儿子也是一个废物，还不能让我换了？难不成，让公司跟着他一块儿受罪吗？”
黎振江的话让孙伯无法反驳，黎崇是黎振江的几个儿子女儿之中不出色也不出彩的一个，最为平平无奇，也因为如此，才不得黎振江的讨喜，现下倒好，竟然还来对他的决定有意见了。
“老爷，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或许二叔是有理由的呢？”孙伯忍不住劝说了一句。
黎振江压根听不进去，“有什么理由，天大的事在我这，我说一就是一，告诉黎崇他的那几个人，要是真想搞出什么花样来，让他们直接到我这儿来说事，别整天搞的公司乌烟瘴气的！又被人落下话柄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收拾！”
孙伯点了点头，“是。”
“贺联有没有说过什么其他的事？”黎振江喘了几口气，压下了那股怒气，这才问道。
“没有什么异样的，听贺联说，四少爷最近除了在公司就是空了让他帮忙找几个小姐回别墅陪着过夜而已，至于之前那个蒋雯雯，我看算是翻了篇儿了。”
“这个黎航！”黎振江不知道该是松口气还是怒，手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几下，“他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男人，这个时候就应该以事业为主，偏偏还一直沉迷在这些风花雪夜里面，真是……”
说着，黎振江又拍了几下，一旁的孙伯却笑了，在黎振江还没发怒之前连忙开口，“四少爷这副模样倒是跟老爷您有几分相像的。”
黎振江年轻时同样如此，能力不说没有，却偏偏喜欢流连花丛，所以才会有黎航这个私生子，当然，除了黎航外，还不止一个，只是，要得到他的认可进的到黎家的，却没几个，而黎航，恰恰是其中之一。
黎振江被孙伯的话一下子就给堵住了，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反倒把自己给折腾笑了，“哎呀，所以，你这意思是，有其爷，必有其孙了？”
孙伯隐下脸上的笑，摇了摇头，“不敢。”
孙伯的话一下子勾起了黎振江的回忆，他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账本，往后一靠，深吸了口气，脸上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如此相信，现在的黎航，确实有他当年的那么几分玩心。
“他要是能收敛一些，将更多的重心放在公司上，想必公司以后也会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