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盛夏的天孩子的脸

广阳郡,蓟县,牧府。

三堂,刘虞坐在门口,看着门外淅沥沥的小雨,屋檐上的水滴滴滴落下……

心情,十分惬意。

他很开心。

昨日,沈续进了蓟县,递了拜帖。

刘虞将其拒之门外。

对方留言表示静等,待使君闲暇时再来拜访……

这来意就很明显了啊!

这头骄傲的狼,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哼!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今日,是乌桓使者来递交“上表书”之日。

待签订了那“称臣纳贡”之上表书,便意味着乌桓将向大汉彻底臣服!

这,也将士他刘虞上任后的第一笔光彩政绩!

即便以“伟绩”来称,亦不为过。

这个功劳,足以封候!

没错……

封侯……

他刘虞,还没有封侯……

而那沈继之,竟险些早他一步封侯!

前有乌桓单于丘力居,后有乌桓汗鲁王乌延……

这沈继之,还真能折腾!

如此骁将,如今能识时务,是再好不过了。

刘虞邀请了沈续来观礼。

当然,这里面有他心底的报复心理在作祟。

之所以让沈续来观礼,是为了恶心恶心他。

既然当初不识时务,那现在就得吃些苦头!

让那沈继之看看,这乌桓臣服,就是因他俘虏了汗鲁王乌延,才促成了乌桓的此次臣服!

并将我刘虞,推上了侯位!

盛夏的天,孩子的脸。

刚还是小雨淅沥沥,转瞬间却是乌云散去,烈日当空。

“主公,沈续来了。”

望着晴空下,屋檐水滴在滴落第十滴后,刘虞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水滴越落越慢。

在第四十滴时,沈续一行来到了牧府的三堂前。

“续拜见使君。”

“哈哈哈,继之来了,雨都不敢再下了!”

刘虞热情的样子,若让不知情的人看来,或许会以为两人是多年老友。

“续有何能,竟让天因我而晴?”

“这晴空,定是为使君而放,贺使君此番之伟功!”

“哈哈哈……”刘虞放声大笑,“来人,奉茶!”

沈续言语中的奉承之意,让他心中颇为舒坦。

无需多言,这态度便能表明一切。

尽在不言中!

刘虞邀沈续入堂中,进门之时互相礼让,最终还是刘虞当先。

至于随沈续前来的几人,则在堂门处待着。

唯有高颎随其入内,立其身后。

堂中,还有牧府之中的诸多官员。

其作用,自然是为了接下来的乌桓归附的戏码。

他们看向沈续的目光,多有揶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多时,之前为刘虞报信的奴仆来到了堂门口。

“主公……”

刘虞招了招手,令其进堂。

那人进堂中站定,抱拳道:“主公,乌桓使者来了。”

垂首间,余光在瞥到左边末座的沈续与高颎时,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激动,随之转瞬即逝。

刘虞大喜,“快请!”

说着,起身走到门口,难掩激动的等待着。

并不是因为讨好乌桓,只因大功当前而欣喜期待。

刘虞府中一众班底,尽皆随其身后。

沈续自然是陪同其旁,与之一同等待。

不一会儿,七名明显有着异域面貌的壮汉,来到了三堂前。

尽皆髡头辫发。

七人齐齐施以草原礼节。

为首一人,操着一口咬字并不是很清晰的汉话,向刘虞问安。

刘虞则端着天朝上国的架子,将七人请入堂中。

并一直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

这是强国的态度。

对于什么约定内容,沈续并不是很感兴趣。

但他却听到,乌桓主使在阐述条件时,说了一句话,撤掉在辽东属国驻防的公孙瓒!

眼,不由微眯。

如果撤掉公孙瓒,那乌桓便可长驱入辽东!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而刘虞,却是笑呵呵的答应了。

这一幕,堪称狼狈为奸之现场!

“呈上表书!”

乌桓主使粗着嗓子吆喝了一声,乌桓余者六人中,当即一人上前,递交羊皮卷。

于桌上,羊皮卷缓缓展开。

展至尽头,露出裹在其中的一柄明晃晃匕首。

刘虞下意识表示诧异。

怎么会有一柄匕首?

也就是刹那间,脑中电光闪过,瞬间明白了这匕首的用途!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

心头便是一凉!

“啊!”

我刘虞何等英雄……

为何……

为何……

为……

奉茶的丫鬟率先反应过来,一声尖叫打破了惊呆了众人。

“主公!”数声悲呼,出自牧府班底中的一众文士之口。

“贼子!”

“尔敢!”

这是门外一群看热闹的将官。

乌桓主使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用他们乌桓的语言大骂了一声,惊慌着想要解释什么……

却是被一剑直接削了首级。

执剑者,这是沈续。

他的脸上和身上,溅满了那乌桓主使的鲜血。

此时,门外的武官们已冲入了堂内,对乌桓使者拔刀以对。

沈续带来的众武将亦是冲入堂中,加入了乱战。

奇怪的是,乌桓仅有六人,但战力却十分强悍。

久攻不下……

最终,乱战结束,乌桓使者尽皆伏诛。

只是堂中人,却死伤大半。

堂中所站,只剩了些官职不高的文士、武官。

沈续来到倒在血泊中的刘虞身前,蹲下身子,探其鼻息……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无奈摇了摇头。

瑟瑟发抖的文官们,只觉天都塌了。

武官们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如何……

“呕——”

一文官再也忍不住这修罗场景,大吐特吐起来。

沈续持剑,来到了乌桓主使的尸体前,发狠似地刺了数剑,狰狞的怒容在浑身鲜血的衬托下,犹如恶鬼。

一边刺着,一边咬牙切齿大喝,“我正欲效使君!贼子竟断我路!”

“乌桓胡虏,狼子野心,竟敢公然害我幽州使君,我沈继之定要令其血债血偿!”

说罢,回首,如野兽般的目光扫视着堂中众人。

“尔等可敢为使君报仇?!”

文臣们嗫嚅着,不敢出声。

武官亦是默不作声。

不过,倒是有一个,哽咽半天,赤红着双目应道:“有何不敢!”

“好!”沈续大喝一声。

将手中剑掷于地上,快步走到那人面前,抱拳问道,“敢问将军名讳?”

“万万肩不起‘将军’之称!扬威切莫折煞卑职!”

那人忙摆手,随之抱拳回道,“在下鲜于银,一小小骑督尔……”

沈续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面带郑重道:“我沈续,定与乌桓贼子不共戴天!”

“誓报此仇!”

“鲜于兄,可敢与沈某并肩?”

鲜于银再度哽咽。

虎目含泪,单膝跪地,抱拳垂首,“卑职愿以扬威马首是瞻!”

“轰咔——”

一道惊雷,震裂苍穹。

堂中一众文武被那雷声惊到,面面相觑之后,亦是躬身抱拳。

“我等愿以扬威马首是瞻!”?

“哗啦啦——”

盛夏的天,孩子的脸。

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瞬间大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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