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倾诉衷肠
冰洞里的温度极低，换成是普通人就算是穿上棉衣棉裤也支撑不了多一会。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首发）
尽管耿直和水孤鸾都是武者，缺少真气护体的情况之下也觉得有些寒冷刺骨。
更何况还有心理上的压力，谁也不知道白衣男子什么时候会突然追过来。
如今耿直已经没有了神符，雨霖铃也没有了血珀，白衣男子再追来的话可真是无路可逃了。
冰洞里一片沉默，耿直默默的回想着面对白衣男子时的无力，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穿越以来尽管经历了许多的波折磨难，却从没有如这一次般的无能为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真是不痛快呢。耿直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心知一天不能堂堂正正的击败白衣男子，他就一天不会痛快！
似乎知道耿直在想什么，水孤鸾的声音淡淡响起：“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不用自责。”
耿直苦笑一声道：“被人打的跟狗一样，哪里好？”
水孤鸾正色道：“你是武师，他是武王，你能硬扛他，甚至还能在神符的帮助下击伤他，这还不够吗？莫非你一定要以武师的修为击败一个武王才叫做的好？”
耿直默然。
诚然，如果以武师的程度来评判的话，没有人能够做的比耿直更好了。
他的计算，他的修为，他的武力，他的感悟，他的一切都远远超出同辈武师，甚至连一些武宗都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武王，不在耿直的能力范围之内，不会有人因为耿直无法击败一个武王而苛责他。
可耿直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如果连在乎的人都无法保护，还修炼习武干嘛？
水孤鸾又轻声的道：“最后一刻你把这个给我，我很感谢。”
说着她递过来一物，正是替身人偶。
耿直接过人偶，陷入沉思。
水孤鸾见了，忽然柔声道：“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对于水孤鸾的过往，耿直还真有几分的好奇，可如果水孤鸾不愿意说的话，他也绝对不会追问。
“你愿意说？”耿直问。
“没什么好隐瞒的，人的一生总有低谷，也总有做错事的时候，只是不要被困难吓倒。”水孤鸾笑了笑，“经历的多了你就会明白，天底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说着她就幽幽的道：“其实我也是名门之后呢，海龙国四大家族，海家水家河家流家，我正是出自于第二大家族的水家。”
这一点耿直大概有了解，可从水孤鸾口中听到又是一番感觉。
难怪水孤鸾身上总有一种大家气质，原来是出自一个庞大的家族。海龙国第二大家族，比起耿直出身的云麓国白云城的耿家来，一个是天上的皓月，一个是地上的尘埃，天壤之别啊！
水孤鸾继续道：“我的童年时光非常的欢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忧无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烦恼。父母对我十分溺爱，兄弟姐妹相处的也很好，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在仙境一样。”
“可是这一次在我十四岁那年发生了变化，有一天我的父母忧心忡忡的回到家，父亲板着脸，母亲抱着我痛哭不已。我问他们发生了什么，可他们怎么都不肯说。”
“后来还是我问了管家才知道，原来家族为了巴结一个大国宗门，决定把我嫁给那个宗门的少门主做小妾。据说那个少门主风流成性又凶残无比，有几十房的妾室，而且只要一发脾气就打人，活活打死过好几个小妾！”
一边说着，水孤鸾的身躯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冰洞中太冷还是回忆往事令她恐惧和愤怒。
耿直则是冷冷的道：“家族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水孤鸾淡淡一笑道：“是啊……我一开始还不明白家族为什么这样做。父母想要推掉这门亲事，带着我到处求人，令我第一次看到了幸福快乐的家族背后的残酷。”
“我们求了无数的人，母亲甚至跪在他们面前，恳求他们改变主意。可是这些人异口同声的告诉我们，为了家族奉献是每个族人的义务，我能够代表家族嫁给那个混蛋不但不是一件悲惨的事情，甚至还要高兴才对。他们那些丑恶的嘴脸，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水孤鸾的脸上现出了一抹冷色，“求来求去，我的父母绝望了，我也绝望了。我知道只要我还留在那个家族，我就只是一枚筹码，或者说我其实跟一头猪没有区别。猪养大了就要杀掉吃肉，我养大了就要被家族嫁出去，为他们换来更多的靠山！”
耿直默然。
水孤鸾说的不但是风云大陆的惯例，其实在地球上又何尝不是如此。
水孤鸾又道：“我不甘心，我不想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风流家伙，我不想成为一个乱发脾气的家伙的出气筒。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趁着家人不注意，偷偷的逃走了。”
耿直冲水孤鸾竖起大拇指道：“娇生惯养的十四岁少女，敢做出这种事来，我佩服你！”
水孤鸾笑了笑道：“那时候我真的是一夜长大，前一天还懵懂无知整天想着去哪里玩涂抹什么胭脂水粉，转眼就变成了为自己命运抗争的逃家少女。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佩服当年的自己，那么有勇气，那么有胆量，不顾一切，不望前路，那么坚强的迈出家门……没有当年那个义无反顾甚至有点傻大胆的我，就没有今天的水孤鸾。”
然后她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的确是逃了，却没想到会害了另外一个人。”
“水云错的姐姐？”耿直问。
水孤鸾点点头道：“是的，她叫梅笙，一个柔柔弱弱很漂亮的女孩，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弯弯的，从小她就比我更漂亮，比我更讨人喜欢。我逃走之后，家族为了不影响和那个宗门的联姻，就用梅笙替代了我，然后……然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梅笙就被那家伙折磨的不似人形，在一个午夜时分投水自尽了。”
顿了顿，水孤鸾认真的看向耿直道：“你说……是不是我害死了梅笙？”
“和你无关。”耿直道，“你为了自己的命运抗争，你并不是杀人凶手。真正的凶手是那个混蛋！”
“我不杀梅笙，梅笙因我而死。如果不是我逃家，梅笙就不会替代我嫁过去，也就不会死。我离家两年之后才得知这件事，当时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见梅笙满脸是血的来找我，拉着我的手哭着说是我害死了她！”水孤鸾脸色有些苍白，还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师姐，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耿直道。
水孤鸾的脸色白中透着红，眼神也有些迷乱。
耿直觉得不对劲，将怀中的雨霖铃放下，走过去探了探水孤鸾的额头。
额头滚烫，水孤鸾竟然发烧了！
武者很少生病，水孤鸾眼下的样子似乎不是生病，倒像是疲劳过度和心情沮丧引发的真气紊乱，也就是俗称的“走火入魔”。
若是不及时控制的话，或许会导致真气走岔，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甚至会对修为产生无法逆转的伤害。
“我没事。”水孤鸾呢喃的道，声音却愈发的虚弱下去，“我只是想起了梅笙，觉得对不起她。”
“师姐，你方才还在开导我，现在怎么自己钻了牛角尖。人生一场，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你勇敢去抗争自己的命运，怎么反倒成了杀人凶手？真正的凶手是那个混蛋！你若是心中不通畅，等从这里出去我们一起去宰了那混蛋，替梅笙报仇！”耿直扶住水孤鸾，发现她浑身都一片滚烫，体温甚至将四周的冰壁都融化了一层。
“是啊，人活着无愧于心就好了，你说是吗？”水孤鸾低声说着，身体有些不支的向后倒下。
耿直忙将水孤鸾怀中的拂霓裳抱起来，将小狐狸和雨霖铃摆在一起，又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厚厚的衣服给她们盖住。
安顿好两个小女孩，耿直在回身的时候，发现水孤鸾已经软倒在地上，脸泛红晕，意识微微有些不清楚了。
“糟糕！”耿直摸遍全身也没有什么能够治疗走火入魔的药物。
水孤鸾的走火入魔大部分都是心病而来，除非她自己能够说服自己，否则别人能难插手。
耿直能做的只是帮助水孤鸾降温，他将水孤鸾扶起来，双手贴在滚烫的背心，冰之感悟悄然发动，一丝丝的寒意从掌心渗透出去。
水孤鸾的身躯微微一颤，凉意在她周身蔓延，缓缓释放，体温果然下降不少。
只是她脑海中的迷乱却依然无法清理干净，昏昏沉沉之际，水孤鸾忽然轻声道：“耿直，我有些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耿直一愣，贴着水孤鸾背心的手掌竟然有几分颤抖。
尽管不是第一次有女人冲自己表白，可当这个女人是水孤鸾的时候，耿直还是有些惊讶。
“水师姐，你不舒服吧，还是好好休息……”耿直不知该怎么回答，便打算敷衍几句。
话音未落，水孤鸾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耿直，因为发烧而滚烫的唇不由分说的亲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