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莫烟云

踏入祭坛的那一步开始,陈言就感觉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层薄纱般的感觉一下子透亮了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掀开了盖在眼上的薄纱。

段不明和岳千秋看着陈言踏入黑色祭坛后,仿佛隔着一层轻纱,只剩下朦胧的一道灰影,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一个穿着红衣女子了就这么恬静的站在陈言面前,陈言在两辈子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陈言找不到任何的词汇来形容面前女子的容貌,唇如点绛,眼若星辰,一系大红色的衣衫配着冷艳的面容,那绝对不是简单的漂亮能够形容。

好在上一世那么多的明星让陈言并不会对她的容貌着迷,即使是这般震惊,他是只是用一句惊叹词来表达。

陈言的目光在女子身上短暂地停留之后,这才注意到黑色祭坛周围的环境。

从外边看黑色祭坛是个百步见方的建筑,看起来带着诡异的肃穆感,由于看不清内在的构造,有一种拒人千里的神秘感。

但踏入祭坛之后,陈言发现祭坛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大,十步见方的一个一个空间,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一些晦涩的符号。

这些符号单看起来和常见的阵法符号之间差别不大,但是凑在一起让陈言凭空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陈言对这个祭坛之中阵法的好奇心甚至超过了恐惧感。

这是一个纯粹用符号勾勒出来的祭坛,陈言不知道哪些符号是代表着祭坛的仪式感,哪些符号是组成祭坛阵法的纹路。

红衣女子立身在祭坛之中就仿佛被一个狭小的牢笼囚禁在里面,陈言小心翼翼地接近着红衣女子,要说她站在这里是无害的任谁都不会相信。

陈言从进来看清楚她的面容以后,她始终一动未动。

“你来啦!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女子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些表情,但是看起来依旧冷漠。

正当陈言想想触摸她确定她真实性的时候,原本如雕塑一般的女子活了过来,陈言毫无防备之下被这女子吓了一大跳。

“你认识我?”陈言环顾左右,确定女子在和自己对话后反问道。

“我不认识你,但是自从我进到这里之后,我就在等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你等人来干什么?”

“要么让他解脱我,要么我解脱他。”

“如何才能解脱?”

“只有毁灭才能解脱。”

这一番对话让陈言确认了这女子被囚禁在这里时间太久,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但是为了得到金甲老仙的消息,陈言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对话。

“您被困在这里多久了,认识一个叫做金甲老仙的人吗?”

红衣女子听到陈言的问话,像是在回答陈言,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在这里多久了,有很久了吧……好像有十八年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说着,红衣女子突然朝陈言展颜一笑,倾泻如墨的一头秀发无风飞舞,祭坛中黑色的符号突然都活了过来,化作无数只蝙蝠将两人团团围住。

陈言见状想往后退出祭坛的范围,这样面对着数不清的蝙蝠也还有迂回拉扯的空间。

可是不论陈言往后退了多少步,却始终还是在原地没有丝毫改变,他还能清楚地看到身后的两只小羊就在四五步远的地方,但是不论陈言用什么姿势,都无法拉近与小羊的这四五步的距离。

蝙蝠的攻击很简单,聚在一起如同洪流一样淹没了红衣女子,接下来就是淹没不远处的陈言,这就是红衣女子口中的用毁灭来解脱。

陈言双手运起剑诀,雷节剑在空中化作一道圆圈,将陈言挡在圆圈之后。

这符号幻化出来的蝙蝠与当天金甲老仙的蝙蝠大军如出一辙,陈言不用想也知道红衣女子与金甲老仙的关系匪浅。

黑色符号幻化成蝙蝠在碰到雷节剑之后直接被气化,那无数组成的洪流被剑圈硬生生截断。

但是陈言此时的消耗十分巨大,遮天蔽日的蝙蝠给了陈言很大的精神压力,陈言苦苦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蝙蝠不知道被消灭了多少,但是祭坛内的蝙蝠却没有减少,这蝙蝠仿佛无穷无尽。

先前对付金甲老仙的时候,那时候蝙蝠虽然多,但是消灭以后是化为尸气通过尸气大阵重新回到金甲老仙体内,但是祭坛之中的蝙蝠显然是消灭了又会重复出现。

这蝙蝠洪流简直就是无限循环,一旦不能将祭坛破除或者控制蝙蝠的红衣女子斩落,那么将永远不会有取胜之机。

陈言当即不再犹豫,只能激活藏于雷节剑之内那道天雷符,再慢一点的话,陈言体内的灵力将不足以施放出那道天雷符。

正当陈言收回雷节剑准备施放天雷符时,祭坛中的蝙蝠突然重新化作了祭坛上的一个个符号,红衣女子一脸淡漠地出现在陈言面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有解脱我的能力,帮帮我,不然迎接你的只有毁灭。”红衣女子束手于身前,语气中有了些哀求。

陈言也十分诧异,不明白这女子为什么一心求死,“我可以帮你,但是我需要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红衣女子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我帮你解脱。”

红衣女子突然皱起了眉头,使劲地回想着陈言的问题,“莫烟云,莫烟云……原来我叫莫烟云,这个名字真是忘记好久了。”

一袭红衣的莫烟云想起自己名字的同时,那已经尘封了十八年的往事逐渐从记忆中被唤醒。

“我家原本是夹河镇的商贾之家,我父亲算得上是那镇上数一数二的粮商,二十年前的冬天,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有个乞丐昏死在了我家门口,我父亲不忍心这个可怜人冻毙于家门前,于是好心救下了他,没想到这次好心竟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莫烟云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但是陈言能从中听得出那种刻骨的仇恨,这会不会和夹河镇事件有什么关联呢!

莫烟云继续说道:“被救的那人自称马盼之,他苏醒后就跪在我爹面前,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愿意一辈子在我家当牛做马。

我爹见他这人踏实肯干,平时也不多话,而且为人十分聪明,我家的只要他看一遍便能知晓其中的门道,便有心培养他。

他也十分争气,学东西十分快,很多事情一点就透,还把交给他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爹也越来越喜欢他,都想认他做干儿子,将生意全部都交给他手上。

可是这人心啊,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我父亲救他性命,又对他倾尽所有,换来的却不是知恩图报。

在得知我爹要将我许配给他人之后,这马盼之就动了狼子之心,他故意利用粮店卖出掺着发霉的粮食,使得夹河镇的百姓都将矛头对准了我家。

可是我爹却还蒙在鼓里,知道夹河镇的人经过煽动,砸了我家的店铺,还冲到我家来让我爹给人家一个交代。

粮店出了问题,我爹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将所有的事情都认了下来,并承诺做出赔偿。

正当我们以为事情平息的时候,镇上就传来我们家粮食吃死人的消息。

愤怒的人群涌到我家,看到人就打,看到东西就砸,我家里双亲就这么被暴民肆意打骂,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人抢的抢、砸的砸。

我在马盼之的拼死保护之下才得以脱身,而我的父母却在这场灾难中被关在家里活活烧死,我亲眼看到自己的家变成一堆了废墟。

我以为我这一生都只有和马盼之相依为命,在他的努力下,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粮店又重新开张,并且规模不下于我家出事之前,而且他还在我家的废墟之中重新帮我建造起了一个新家,一砖一瓦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就这样,我就嫁给了他,我觉得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如果不是新婚之夜他喝醉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结婚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不知道是得意忘形还是秘密放在心里太久了需要发泄。

他告诉我,我家里面的变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娶我,可是他向我父亲提出来的时候,我父亲却拒绝了他。

他觉得我父亲羞辱了他,而他要不择手段得到我,所以故意售卖发霉的米粮,又煽动百姓闹事,甚至带头打杂的也是他请来的流氓混混。

可怜了我的父母,好心救下了一直白眼狼,害了他们的性命。

我听完后居然没有任何情绪,看着躺在身边鼾声不断的马盼之,我轻轻用剪刀刺进了他的胸口,在血泊中安然睡去,就这样度过了我的新婚之夜。

第二天一早,我拿着带血的剪刀放在门口,为我死去的父母烧纸,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我终于是为他们报仇了。

得知马盼之被杀的消息之后,很快我就被百姓围了起来,不论是那些有声望的人还是普通的百姓都希望我死。

因为他们都是站在我家的尸体上食过腐的人,他们不会容忍我活在世上,只有我死了,这些事情就会消失不会再有人知道。

他们差一点就得逞了,我穿着新婚的嫁衣被他们绑了起来,他们将我关进装满石头的竹篓,然后将竹篓连同里面的我一起投入了河中。

我失去知觉之前觉得这样也好,罪魁祸首已经被我杀了,也是算报了仇。

可是我没有想到居然有个黄衣道士救了我,他说和我合作,可以帮我杀掉夹河镇的所有人。

我相信了他,我就随他来到这里,我只要带着仇恨,就能养出很多的小蝙蝠,这一养就是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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