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另有隐情

为了尊重死者,那名医生的姓名恕我不便透露,暂且用老汪来替代全名吧。

医院的人事部档案中并没有涉及他死亡的具体信息,这“因公去世”四个字后面的真相,还需要我来层层剥开。

区别于廖卫国那种正规军的办事流程和风格,我这种野路子可发挥的空间就大得多。我和庄彼得兵分两路,他负责找护士打听消息,我专攻医院里的护工、保安和保洁人员。

对于档案中寥寥几笔带过的事情,正式函询和道听途说所得到的结果都是不可轻信的。但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好处在于可能会夸大实事,却绝不会将实事有针对性的进行遗漏。

我们结合护士上班时的风言风语、保洁大姐的小道消息以及保安们的“院里机密”,最终在一个值班老大爷那里得到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老汪是个老实又肯干的人,没有动用一丝关系,凭着自己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卓越的医术,一步步干到了主任医师。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从没有骄傲过,总是与人为善,没有跟谁红过脸。

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不会看到别人的成功而鞭策自己,让自己更加优秀。而是会想尽办法用尽各种手段,把你拉到比他还低的位置。

世界上没有一台手术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哪怕是医术高超的老汪也不例外。病人因为在手术室其他器官衰竭而死亡,其实也怪不到老汪头上,抛开不可预测的并发症不谈,光病人手术之前的身体检查这一环节,就能让一堆人丢掉饭碗。但病人毕竟是死在了老汪的手术台上,之前那些心存嫉妒又找不到发泄口的人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污蔑、诽谤老汪手术失误的言语一时之间甚嚣尘上,那些为病人检查身体的相关人员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很快也加入到了其中,对老汪落井下石百般谴责。

老汪是不动用关系,靠自己有了现在的成就。但不动用关系并不代表没有关系,当时的院长和他是校友,更巧的是他们各自的妻子还是表姐妹,这更让别有用心的人可以用来大说特说。

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不论实事怎样,也不管客观现实的证据,只选择自己更喜欢的“真相”。最终院长辞职的消息成为了压垮老汪的最后一根稻草,无休无止的医闹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一生为别人做脑外科手术的老汪此时倒像是个病人一样,反复念叨着“不是我的错”“我要尸检”这样的话语,边在老屋最里面的手术室中给自己注射了整整一针管的空气。

这间手术室是他还在大学期间,第一次到医院实习观摩的地方,也是他告别人世的地方。

“这真是一个既悲伤又残忍的故事。”在我们把实事真相弄清后,庄彼得心情沉重的说道。

我却耸了耸说:“是啊,但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眼下能做的不是为老汪伸张正义,而是让这医院不再闹鬼。”

不知是庄彼得已经习惯了我的麻木,还是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细腻的情感中,没有理会我,自顾自的双手紧扣,闭着眼睛念起了圣经。我也没再管他,而是向停尸房方向走去,默默开始去证实我心中另一个真相。

我这几天除了找线索和翻阅资料,也在闲暇的时候去过停尸房和老屋几趟,由于近期没有在医院去世的人,所以停尸房与老屋这段路一直就是那晚时的样子,连围挡廖卫国都没拆。

我虽然学艺不高,可好歹吃的是调韵师这碗饭,老屋和停尸房里有没有问题我在那晚之前就调查过了。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就是连接它们两个之间的小路上。

路靠近外墙的一侧种着两三排梧桐,每棵都有九、十米高。也许是想起到隔绝外面的喧闹嘈杂,给医院里的人制造宁静感,但同时也占用了很多的空间,俨然成了一片狭小的树林,可以隐藏很多秘密。

在这片树林最里面的树前,看着露出地面的树根,用脚划去附在上面的泥土,一个像极了“开”字的符号映入了我的眼帘。与“开”字不同的是,第一个横向下弯了一个弧度,而“开”的一瞥变成了一竖。

“鸟居符?”我脑海中不假思索的想到了和这个符号的出处。又沿着小路继续排查下去,果然每隔几树下,都会在树根钻出地面的地方刻有这个图案。小路靠近医院的一侧,是人工湖和假山,零星放着和公园一样的健身器材。保守起见,我连它们也通通查了一遍。果然在碎石和长椅下面找到了一样的符号。

鸟居符是日本神道教的代表符号,神道教许多大型法事上都需要用到,比如祈福、占卜、驱魔等。这些鸟居符大量出现在老屋与停尸房两侧,形成了一个闭环,有点修为的阴阳师完全可以用此为媒介创造一个幽闭的空间,这有些像中国的八阵图,一旦进入就再难离开。不过布阵的工序和阵法的玄妙远在八阵图之下,能发挥八阵图百分之五、六的功效就不错。加之布阵的人道行尚浅,这个鸟居麻绳阵也只能迷住廖卫国和庄彼得这样的普通人。

心中的疑惑已然解开了大多半,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处理老屋中的鬼魂了。之前的失败完全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判断上失误,又有神道教从中作梗,这才让我吃了亏。现在既然摸清楚了前因后果,即便是再来几个人与我为敌,我也毫不慌乱,弄死我?你们还欠点火候!

我吹着口哨用膝盖顶开病房的门,看见庄彼得正在和一个护士小妹妹寒暄,瞬间我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你可以说我是嫉妒,但我其实就是看不起那些“外貌协会”的人,太肤浅,太庸俗。

护士妹妹看我进来了,说了几句话便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留恋,让我感觉好像我不应该回来似的。

“有人把这封信送到了住院处的前台,说是给你的。”没等我要开口调侃,庄彼得把一封信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信封,一股淡淡的茶香钻进了我的鼻子。在信封上熏香?这人够讲究的啊!拆开里面才发现信是竖着写的,当看到头三个字我就不淡定了,双手抓着信纸,仔细的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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