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大半篮的草莓都被大汉拿走了，路人有点着急了。
五毛钱一颗的草莓是真的贵啊，这年头一斤的米面也才两三毛。
但能来黑市里寻摸吃的，那都是手里有点闲钱，想改善一下的。
贵是贵了点，但这草莓大啊，闻着就香啊！
当下刚蹲下查看的人就没忍住出声：“小伙子，先给我来一颗吧！”
苏卫国怔了怔，笑道：“叔，您随便选一颗，我切了给您先尝一尝。”
这一说，边上原本有些意动的人纷纷凑上前来。
“这还能先吃啊？”
“尝一尝不用钱的吧？”
“这小伙子瞧着就厚道啊。”
这年头，试吃都没盛行呢。
苏卫国也就是因为草莓卖得贵，才这么做。
一看眼前这大叔就是因为草莓贵，担心边上的大汉是跟他一起唱双簧的，不敢多买。一颗卖啥啊？还不如直接让大伙儿都试吃一下，得了滋味再买，那就是五颗十颗了。
那大叔听着苏卫国的话，立马就瞅准瞧好的那颗大草莓。
“这颗这颗！”
“好嘞！”苏卫国问边上借了小刀来，利落地将草莓切成了小块，用刀插着递给大叔，“尝尝！”
那大叔一口咬下，草莓汁水迸溅，当下就亮起了眼睛。
“给我来10颗！”
“好嘞，稍等啊，都切好了，大伙儿都尝尝。”
边上的人一拥而上。
原本草莓就是切块的，量就少，一下子就分光了。
连同那些来黑市用票换钱的穷人也分了一块，对这草莓的滋味那是个个竖起大拇指。
“好吃！”
“甜着哩，小伙子，我能只买一颗不？买回去给我大孙子尝尝。”
苏卫国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稍等啊，您排第二个，我这草莓就这么多，后头要的得看还有没有。”
这一说，原本还有点心疼钱十分迟疑的人纷纷开口。
“那给我也来两颗吧。”
“我，我数数啊，8颗，我家里一人一颗。”
“剩下的都给我吧！”
众人纷纷转头看着说话那人。
那是个戴着瓜皮帽，提着烟杆子，神态有点吊儿郎当的青年。
一见是他，众人纷纷让开了些。
苏卫国也认出这位了，当下笑着点头：“小二爷来啦？给，您先尝一尝，等会儿再给您装啊！”
别看小二爷吊儿郎当的，却是黑市维护秩序的人。
也别看他戴着瓜皮帽，瞧着是旧社会的公子哥儿，听说有军方背景的。
前世苏卫国在黑市里做买卖，曾经被人坑了三十几块钱的粮食，找到小二爷，第二天夜里小二爷就把人逮到黑市给他赔礼道歉了。
这位，是真正有大能耐的人！
小二爷眯着眼挑着眉，仔细看了看苏卫国手里这颗草莓。
“哟，还真是大！”
他将烟杆子别裤腰上，接过草莓往嘴里一塞，很快下意识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是挺好吃的。”
“谢谢小二爷夸奖！”苏卫国回着的时候手上的速度却不慢，很快给那大叔装了10颗，借了钱又给后头排队老人家装了一颗……
没一会儿，原先预定的人都拿完了，他才又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草莓装了两个纸袋，笑着递到小二爷面前。
“小二爷，这里一共27颗，给您抹零了，给10块钱就成。”
小二爷轻叱一声：“你这零抹地有点多啊！”
他的手往兜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张十块钱的大钞来，往苏卫国手里一塞：“得了，以后还有，多给我留一些啊！”
“好嘞！”
卖完收摊！
苏卫国提着篮子就要走，他边上的大汉却已经被围住了。
“你这草莓卖不卖啊？转两颗给我吧！”
“对呀对呀，你这都20颗呢，别独吞啊。”
那大汉着急了：“咋就我独吞了？这可是我买的！”
大约是叫这些人缠得没办法了，大汉吼了一句：“我就卖鸡蛋的，你们不卖别堵这儿啊，小心我喊小二爷来！”
人群这才散开了。
苏卫国见状无奈地摇摇头。
此刻他提着篮子却没离开黑市，而是去前头立着的那些人里。
这些人没带东西，就带个人，显然都是来卖票的。
他低声问了句：“有肉票吗？”
立马有人回着：“我这儿有……”
苏卫国将手里的钱换了一部分肉票，一部分糖票。
这才提着两个篮子从小巷子拐了出去。
能去黑市里的，那都是小心翼翼，十个心眼子的。
苏卫国躲在一个破败小院的大门里，静候了一会儿，果真就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去，伴随着的还有惊疑声：“人呢？不会跑了吧？”
他嘴角勾起。
小样儿，还想尾随我啊？
都说了草莓没了，还不信！
他出去，重新回到了黑市里，寻到小二爷跟他把事情说了，又去黑市的小摊上买了五个热乎乎的粘豆包揣怀里，这才痛痛快快离开。
重新回到那破败大院门后，他心念一动，进了那泉眼空间里。
在边上留了一个粘豆包，想了想，又把篮子放下再出来。
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苏卫国拍了拍脑门。
活这么久脑子是真钝了啊，篮子能放里头，前头自己咋还辛辛苦苦挎着一路？累不累啊？
回到四合院时，天依旧是黑的。
苏卫国掏出父亲留下的手表仔细看了看，已经四点半了。
远远瞅着公厕边上已经排起了长龙来，有来上厕所的，更多的是来倒马桶的。
他裹了裹衣服，匆匆进了院子。
等关上门，一转身，黑暗里传来划火柴的声音。
火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苏卫国瞧见了苏昭昭那咬牙切齿的小模样。
“哥，你又偷鸡摸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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