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尸体不见了

陈均的宅子,在三阳街,是陈无敌所留。

本来他家庭和睦,父母双全,就连隔壁溧水县的外公外婆、大舅二舅、三舅四舅也俱是健在,这在穿越者中,是极为少见的。

去年,陈无敌见他变得聪明,能独挡一面,便再也安奈不住骚动的心,带着他的媳妇,出门游山玩水去了,他希望回来的时候,能抱上孙子。

这样的爹,不帮儿子张罗婚事,哪来的儿媳妇。

陈无敌的志向是做一个浪子,一辈子毫无负担的浪迹天涯,他一路走到新阳县,对龚家的女儿一见钟情,之后很不小心的有了个傻儿子,从此就只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将那颗浪子之心,彻底蒙住。

他对陈均说过,人生中最快意的事,是徽山看日出,玄阳踏金顶,睡梦泛舟三千里,提剑纵横七十州,少时无畏生,老时无畏死。

总之就是一句话——人生快意须尽欢!

他现在是须尽欢了,而且还是带着媳妇去的,可怜了陈均一人,躲在屋子里孤零零地称黄金,身边连个记数的人都没有。

一斤是十两,百两就是十斤,原以为十斤会有很多,没想到摆在眼前,就只有这么一点,他专门从药铺借来了戥子,这玩意精确度高,鲜有弄错。

十斤,足足十斤,而且还高高的,看来大骊律令严苛,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没人敢贪墨这笔奖金。

院子里是一棵槐树,陈均从槐树下,挖出一个黑瓷罐子,将黄金放到罐子里埋下,又将四五百斤的石磨抱起,盖在上面。

藏好了黄金,他又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心里开始盘算着,将宅子翻修一下,到时候给陈无敌一个惊喜,对他而言,这比娶媳妇要容易多了。

日头越来越高,天越来越暖。

回到屋子,陈均将软甲披在身上,又束了长发、提了剑,向着衙门走去。

此时,街道上人声鼎沸,熟识的人看到他,都要称呼一声陈都头。

金子是前日发的,文书是昨日下的,城中大街小巷已经传遍,老都头的儿子英勇诛邪,接了老都头的班,做了鬼都头。

“陈都头,去衙门啊!”

“吃了没,刚出炉的包子?”

“都头,来吃豆腐啊?”

“哎呀,陈都头,城北徐老爷家的小女儿待字闺中,有意于你,要不老身给你问问,你是不知道,姑娘生的贼俊了,尤其是那腚,嘿,一看就知要生儿子!”

面对热情的众人,陈均只得用微笑,一一回过。

至于那位说来吃豆腐的小嫂子,他的确是很想上去,吃一碗豆腐脑,因为那豆腐脑肤如凝脂,白白嫩嫩,宛如小嫂子微微露出的酥胸。

进了县衙,又是同僚们的祝贺。

新阳是个小地方,这件事足够引起轰动了。

“恭喜都头!”

“都头,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人生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陈均又是升官又是发财,一顿喜酒是免不了的。

“对呀对呀,我听说怀春楼的姑娘,听了都头英雄事迹,都是甩开胯子,等着都头去呢。”

这厮……

想要喝花酒!

可怜,陈均两世为人,却还是个处男,只看过别人实战,自己从来没尝试过,这一说去喝花酒,他还是真是有些……

嘿,兴奋呢!

“这主意不错,大伙儿都知道,我们都头年少有为,血气方刚,家中又无妻妾,一月里不喝上几回花酒,怎么能忍得住?”

“对喔,五姑娘也顶不了!”

……

很快地,话题越来越高端,高端到令人不忍直视。

衙役们是群粗人,平日里的差事又闲散,扯淡顺理成章地就成了日常,各种炫车技的、各种飙车的、可惜陈均技术不好,只能当个观众。

就在热火朝天时,老青从人堆里挤了过来,他不顾众人的唏嘘,将陈均拉到无人处。

“尸体不见呢!”

劈头盖脸来这么一句,沉浸于学习车技中的陈均,顿时有些懵。

“什么尸体不见呢?”

老青翻着白眼:“当然是邪道王焕的尸体。”

陈均猛然回过神来,这是出大事了!

因为那具尸体,几天前就泡进了桐油里,算着日子,只要今天一过,明日一把火,就能彻底灭了王焕。

现在他这玄阴都头的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告诉王焕的尸体不见了。

“尸体又不会动,怎么就不见呢?”

陈均问了一句很像废话的废话。

老青一边寻思,一边摇头:“今日上午,县尉大人去地牢查探,门一打开,里面就空空如也!”

关押王焕尸体的地方,乃是县衙地牢,那里就只有一个出口,平时用厚重的铁门锁着,四周还设下阵法,别说是外人进去,就是一只苍蝇也进不去,尸体那么大个,是如何不见的?

“有暴力闯入的迹象吗吗?”

老青再度摇头:“没有,除了不见尸体,其余一切正常。”

封闭的大牢,消失的尸体,这不就是密室失踪!

光听这情况,就让人头疼,他上辈子练的是散打,不是侦破,选择做玄阴都头,不是因为他能镇邪,而是因为他怕麻烦,他只喜欢以暴制暴。

陈均望向老青:“你觉得该怎么?”

老青又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我又不会算命,再者说了,你是都头,那百两黄金,你可没分我一两啊!”

说起黄金的事,陈均有些挂不住,老青是没出力,但至少望风了,一顿饭还是应该请的,他满面笑意的拍着老青:“我们不是搭档吗,是搭档就应该一起克服难关。”

老青闷着头,一副懒得说的样子。

“走,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往往很多重要的线索,就在案发的第一现场,只要我们足够仔细,就一定能发现些什么。”

陈均想到了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面有些话,还是很正确,就比如这一句。

两人风风火火,赶往地牢。

地牢,当然是在地下。

这里暗无天日,与外界不通,沉重的铁门一旦关上,能将活人憋死,琅琊道下属九个州府,俱是铜尸教的重灾区,几乎每一个县,都有一处这样的地牢,专门为铜尸教而设立。

地牢张牢头是个老头,胡须花白,一张脸上,满是褶皱,佝偻干枯的身材,行动利落,说话时声音,中气十足。

老青说,他在这县衙地牢里,干了将近四十年,是整个新阳县最年老的狱卒。

要去地牢,先要穿过大牢,这里关押的是各色犯人,什么偷盗抢劫、强奸杀人等,有些等着被发配,有些等着被砍头,大骊是没有有期徒刑的。

监狱又没有缝纫机给你踩,判了有期徒刑,朝廷还得养着你,索性一律发配边疆,去搞基建,至于会不会死在那里,这个是肯定的,至少陈均就没见过,平民老百姓能活着回来。

当然,犯人短暂关押在大牢时,也不由衙门来养,每日给他们送饭的,都是他们的家里人,要是家里实在没人,那将会很惨。

穿过一段狭长的昏暗的隧道,陈均和老青跟着张牢头,一路来到地底,他们眼前隧道的尽头,是一扇乌黑的铁门。

这里距离地面足有三丈,铁门是唯一的通道,不说王焕复活,就是陈均提剑,也无法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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