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啊你,叫朕怎么说你才好,难怪老四每次说起你来很是头疼。”

弘昼却是笑嘻嘻道:“阿玛可喜欢我啦,怎会说起我来就头疼?”

“皇玛法,您牙口不好,肯吃不能吃炸麻雀的,不如要御膳房先将这麻雀给您卤一卤,配着蘸水吃,想必味道也是不错的。”

背诵文章别说他不是弘历的对手,怕是很多人都能将他比下来,但若说起吃食来,那他就是头头是道,很少有人能比过他。

皇上无奈归无奈,却还是叫魏珠吩咐御膳房照做。

到了中午,弘昼就吃上了香喷喷的炸麻雀,这让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研究美食的小天才。

吃着自己亲手捕的炸麻雀,弘昼的胃口却是好极了,更是看着微微皱眉的弘历道:“哥哥,你怎么不吃?可是觉得这些麻雀被咱们养了太长时间,舍不得吃它们?”

说着,他更是安慰起弘历:“正因我们喜欢这些小麻雀,所以要将它们炸熟了吃进肚子里,这样它们变成我们身上的肉,永永远远和咱们在一起。”

“反正这些小麻雀迟早也是会死的,你说是不是?”

弘历下意识反驳,可仔细想想,觉得弘昼的话好像也是有道理的。

一旁的皇上听闻这话,却是啼笑皆非,更是冲弘昼打趣道:“你每日吃这么多东西,朕看你迟早要长成一只小胖猪的。”

“到时候,你说亲怕是就难了。”

有些时候,皇上还是有点恶趣味的,前几日他还用这个话题吓唬过小二十二,吓得小二十二饭都不肯吃,嗷嗷直哭。

皇上觉得很有意思。

甚至到了私下,就连魏珠都道:“……皇上,奴才觉得您时常与弘昼小阿哥在一起,脸上的笑容多了,精气神也比从前好了许多,放在从前,您可是不会对皇子们说这样的话的。”

皇上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改变,笑了笑道:“如此倒也挺好的。”

可弘昼却不是小二十二,大口大口吃着炸麻雀,含糊不清道:“皇玛法您胡说,我每日都是这样海吃海喝,可是一点都没有发胖。”

“虽说我吃得多,可每日在外头跑跑跳跳的时间也多,这样身体才能棒棒的。”

说着,他更是道:“若以后变成个大胖子,那是以后的事儿,我可不想因为未知的事情不高兴。”

“不过若我未来的媳妇真因我胖就不嫁给我,说明她不是真的喜欢我,这样说来,我们两个人不能成亲也没什么可惜的。”

这话说完,他又伸手去拿炸螃蟹吃了。

最后是吃到肚子圆滚滚的才作罢。

皇上向来讲究吃饭吃个七分饱,如今与弘昼,弘历一起吃饭,即便自己小心克制,却也一不小心吃到九分饱。

皇上便道:“你们两个继续吃完也出去消消食,朕也去散散步。”

顿时弘昼就警觉起来:“皇玛法要去哪里?”

“您

可不是出去散步。”

从前您出去散步可都是会带上我的。?_[(”

皇上只觉得拿这小崽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笑道:“朕去看看密贵人。”

早年前得皇上宠爱的是德妃等人,如今最得皇上喜欢的却是这位出身汉族的密贵人,她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替皇上连生三子,更是性情柔顺,知晓皇上恪守规矩,不会轻易将汉族女子封为嫔妃,便一直不争不抢,从未在皇上跟前抱怨过。

但就是这般好性子的人,前几日也是与皇上玩笑道:“……原先嫔妾便听人说过皇上若喜欢谁就恨不得将他捧在掌心,嫔妾还不大相信,如今瞧来,还真是如此。”

“妾身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吃醋竟不是吃后宫姐妹的醋,而是吃弘昼小阿哥的醋。”

“原先每隔几日您就会来看看嫔妾的,可自弘昼小阿哥进宫后,您还是第一次来瞧嫔妾。”

皇上向来不喜后宫妃嫔争风吃醋。

但他从宫女口中得知密贵人前些日子病了一场都没告诉自己,所以便对她存了几分愧疚之意,这才想着去看看密贵人的。

弘昼也是知道这位密贵人的。

并不是密贵人有多么美貌出众,而是他从小二十二和宜妃娘娘嘴里听说过这个人,人人皆说如今最得皇上宠爱的就是她。

弘昼虽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却也是知道些分寸的,便道:“好吧,皇玛法,您去吧,那我带着哥哥去惠玛嬷那里转一转。”

在后宫中,从前他最喜欢的是太后娘娘,如今则是惠妃娘娘。

他并不知一众妃嫔之间的恩恩怨怨,只知道惠妃娘娘对他好,那他也要对惠妃娘娘好。

翊坤宫一贯寂寥,随着弘昼过来之后才能添上几分欢声笑语。

原本惠妃娘娘说话说的好好的,可在她知晓皇上去了密贵人处时,脸上的笑意顿时褪的是一干二净:“……这个狐媚子倒真有几分手段,模样家世皆不出众,却能得皇上宠爱这些年,就连她给皇上缝的衣裳,皇上都日日穿着,皇上这下可是将本宫这些老人儿忘得是一干二净。”

弘昼好奇道:“您说的可是皇玛法时常穿的那件石墨色暗纹的衣裳?我瞧着这的确不像内务府送过来的样式。”

他之所以能得后宫妃嫔的喜欢,那可是有大本事在身上的。

比如,除去念书做学问,他在别的方面一贯细心。

惠妃娘娘点点头,后宫中的女人一向寂寥,没什么事情能打发时间,她又是个喜欢说闲话的,如今道:“是了,那衣裳有什么好的?一副小家子气。”

只是她却不知道,这件衣裳正是密贵人在病中为皇上缝制的。

用密贵人的话来说,每每她思念皇上时就为皇上缝制新衣……就冲着这份心思和爱意,皇上若是不穿她缝的衣裳也说不过去。

惠妃娘娘絮絮叨叨说起后宫妃嫔的坏话来,从前她大多数时候议论的是宜妃娘娘的不是,今日又加了一个密贵人。

从惠妃娘

娘的话中,弘昼知道了许多事情。

比如,这位密贵人盛宠几年不衰。

7本作者阿洙洙提醒您《穿成康熙心尖崽(清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比如,这位密贵人所出的皇十五子与皇十六子都养在宜妃娘娘身边。

又比如,这位密贵人与宜妃娘娘关系不错。

到了最后,在弘昼与弘历即将离开时,惠妃娘娘如从前每一次一样叹息道:“……本宫也是的,你们还是小孩子,本宫与你们说这些做什么?真是不应该。”

弘昼已是见怪不怪,笑道:“惠玛嬷,您放心,这话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他更是道:“至于我哥哥,您放心,他嘴巴比我更严实。”

惠妃娘娘是满脸含笑招呼着他们没事时多过来玩。

回去的路上,弘昼便将密贵人划在了老八一党,觉得四爷离那储君之位好像又远了点。

枕头风可厉害了。

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等着皇上从密贵人处回来后,就下令赏老九牌匾一个,上头写的“为国为民”四个大字。

这四个字还是皇上亲手所写。

皇上瞧着惊愕不已的弘昼,笑着道:“……你和你九叔一样,是个喜欢银子的,如今要他掏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总得给他点甜头尝尝才是,若不然,他可是会难受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即便弘昼想到老九那心疼银子龇牙咧嘴的模样很是解气,但对于密贵人枕头风一吹,皇上就乖乖听她话的行径还是有点吃醋的。

真是人生艰难。

想他堂堂一小皇孙不仅要与一众皇子皇孙争风吃醋,如今甚至还吃起自己玛嬷的醋来。

虽然这个玛嬷只有三十岁出头,可也是玛嬷。

弘昼明白为何人人都争着在皇上跟前得脸,可见是关系好了之后好说话。

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加把劲才是。

弘昼在乾清宫又住了些日子,等过了腊八,就被皇上差人送出宫。

每年的腊月似乎都极为忙碌,但忙碌是别人的,却与弘昼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在这般忙碌的日子里,弘昼知道了很多消息。

比如,年羹尧已顺利到达西北,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他刚到西北,就显露出卓越的军事才能。

比如,隆科多的爱妾李四儿不堪受辱,已于腊月里自缢身亡。

又比如,朝中又有不知死活的人推举立老八为太子,皇上一气之下停了老八的俸禄。

……

时间过的极快,一转眼新年就过了。

正月里有人欢喜有人愁,因在年羹尧的辅助下,西北连连告捷,包括皇上在内的许多人都心情大好。

四爷也是其中一个。

四爷虽一开始有些不喜年羹尧得皇上看重,可转而一想,年羹尧去了西北,兴许能早日结束西北战事,便将他与年羹尧的恩恩怨怨抛于脑后。

国事当前,他们这些恩恩怨怨自然是要往后放一旁的。

甚至四爷还

大发慈悲与弘昼等人说在元宵节这一日带他们去街上看花灯。

弘昼听闻这话时,微微愣了一愣,继而跑到窗户边上去。

?想看阿洙洙写的《穿成康熙心尖崽(清穿)》第 81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正陪着四爷说话的耿侧福晋微微一愣,低声道:“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王爷正与你说话了。”

已行至窗户边,将窗户打开的弘昼扭头看了四爷与耿侧福晋一眼,笑眯眯道:“额娘,我是要看看今儿太阳是不是打从西边出来……”

他这话还没说完,常嬷嬷等人就有些憋不住,一个个低着头掐着手心,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就连一贯严肃的瓜尔佳嬷嬷面上都带着几分笑容。

唯有四爷面上神色如常,淡淡道:“听你这意思,想必你是不愿去看花灯的,既然这般,我也就不勉强你。”

蛇打七寸,如今的他是越来越知道如何拿捏弘昼。

弘昼一听这话忙道:“阿玛,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更是正色道:“若是您光带着哥哥去看花灯,多没意思啊!”

“有我和你们在一起,陪你们说说话,解解闷的,多好啊!”

四爷却冷哼一声道:“谁说我光带着弘历去看花灯?还有你十三叔他们,到时候即便你不去,我们也是热闹的很。”

弘昼瘪瘪嘴,懒得继续求四爷。

他想着即便四爷到了元宵节那一日不带着他出门,他去求十三爷好了,十三爷那样好,肯定会答应的。

不过听四爷这话一说,他竟有点吃十三爷的醋来。

毕竟之前五六年里,四爷可从未带着他们出门看过花灯,但凡四爷有点时间,要么是在书房看书看折子或者与幕僚议事,再不济就是跑到寺庙里小住几日,哪里有这般闲情逸致?

可见十三爷在四爷心里分量果然不一般。

弘昼想了想,道:“阿玛,好端端的,您怎么想着带我们去看花灯?可是十三叔说的?”

四爷方才说不带弘昼去看花灯不过是吓吓他,开玩笑罢了,如今颔首道:“没错,福惠他们好几年前就想元宵节去看看花灯,只是那时候你十三叔不便外出,一直没能答应他们,所以就想着今年带他们出去赏赏花灯。”

弘昼:真是爹比爹,气死人。

好在他知道四爷是个什么性子,便道:“阿玛,将星德哥哥和满宜姐姐也喊上。”

还未等四爷来得及说话,正端着茶点进来的耿侧福晋就道:“你这孩子真是胡闹的很,如今满宜有了身孕,虽说已经过了三个月,可因是头一胎,也得小心些才是。”

“这大过节的,星德当然得陪在满宜身边,哪里能和你们一起胡闹?”

弘昼仔细一想,怅然若失点点头:“好吧,我只是很想念星德哥哥和满宜姐姐。”

虽说在瓜尔佳·满宜有身孕后,他也去看望过瓜尔佳·满宜几次,可这等感觉,却与从前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起玩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瓜尔佳·满宜虽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中,但免

不得还是会与弘昼抱怨几句,直说自己就像是被囚禁了似的,每每要做个什么,纳喇·星德总是格外小心,恨不得一日日将她捧在手心里才好。

说这话时,她面上带着幸福的喜悦。

只可惜,年纪尚小的弘昼却看不明白,嘟囔道:“唉,从前满宜姐姐最是喜欢热闹的,可如今不管咱们去哪里玩她都不能去,真真是可怜。”

不过话锋一转,他更是笑道:等着过几个月,满宜姐姐生下小侄儿或小侄女,我们这么多人就能带着他一起玩。?[(”

但凡有他在,旁人压根不必接话,他就能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在弘昼的日夜期盼中,元宵节还没到,他倒是先迎来了耿家人。

耿老太太也来了,但比起上次见面时耿老太太那吸血鬼的做派,虽说今日她一进门眼睛到处瞄,显然在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能顺走,却因有耿德金在场,她并不敢轻举妄动,就连耿老太太那几个儿媳妇都恭恭敬敬的。

听着外祖耿德金与耿侧福晋说话,弘昼这才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耿老太太一贯偏心,但耿德金却是一碗水端的很平,从不偏心于任何人。

前些年他病的厉害,知道耿老太太经常吸女儿的血补贴家里,也曾出言劝阻过,只是那时候身为一家之主的他卧病在床,无人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甚至每每他提起这些事,耿老太太就哭天喊地的,直说自己一个老婆子撑起这个家不容易之类的话。

众人都以为耿德金活不长。

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以为的。

所以当四爷请来的名医医好他的病,他十分感激,病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质问老妻这些年坑了耿侧福晋多少银子,要将银子给耿侧福晋还回去。

到了最后,耿侧福晋自然不肯收下这些银子。

父女两人争执不下,耿德金索性便将这些银子存到钱庄,更说替弘昼存着,好给他以后娶媳妇用。

想当年耿侧福晋不过一不得宠的格格,全部身家加起来也没多少家当,统共也才三千两银子,但因这件事,弘昼对自己这位外祖父印象极好,有一次更是拉着耿德金说什么“从前我就羡慕哥哥有个很好的外祖父,如今我也有个很好的外祖父啦”之类的话,逗的耿德金又送了一块长命锁给他。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耿德金虽疼爱自己的一众孙儿,可架不住那些孙儿们每日都能见面,早已不稀罕。

如今他元宵节前夕虽是来探望耿侧福晋,却是将弘昼抱在膝上说话:“……你额娘一向偏心,这一点咱们家谁都知道。”

“虽说百事孝为先,可长辈也得有长辈的样子,晚辈才会孝顺,若不然,那不是愚孝吗?”

“阿玛知道你心里委屈,既然委屈,那就别藏着掖着,反正你与你额娘嫂子她们每年也就见那么一次面,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了。”

弘昼听闻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自己这位人高马大的外祖父很有点意思,便拿出御赐

的蟹粉酥和酥油鲍螺招待他。

当然,耿德金也不小气。

他给弘昼准备的压岁钱足足是自己孙儿的两倍,可把弘昼高兴坏了。

到了元宵节这一日,弘昼是更加高兴。

一大早他与弘历一起去各处请了安,就去书房找四爷,一遍又一遍问道:“阿玛,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啊?”

问的四爷是烦不胜烦,连安安静静看会书对他来说都成了奢望,只能一遍又一遍回答弘昼:“晚上街上才会有花灯,我们这么早出门做什么?等晚些时候再出去吧,今日我还在天香楼订了雅间,到时候就在那里与你们十三叔汇合。”

可没一会儿,弘昼又来了。

四爷索性放下书本,看着炕桌上的棋盘道:“反正今日闲着也是闲着,我来教你们下棋吧。”

弘昼原以为是五子棋,连声称好。

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错的很是离谱。

原来四爷说的是后世的围棋。

弘昼先按兵不动观摩一二,见弘历是节节败退,撒丫子就跑。

弘昼这一跑,到了傍晚才过来,瞧见垂头丧气的弘历与兴致高昂的四爷,觉得很有意思:“哥哥,学下棋好玩吗?”

弘历很想摇摇头,可有四爷在场,他只能委婉道:“还行。”

也就是不怎么好玩的意思。

弘昼再次忍不住在心里夸自己聪明起来。

四爷却道:“下棋本就晦涩难懂,弘历,你已经很厉害了,凡事得循序渐进才是。”

说着,他的眼神就落在了弘昼面上。

敏锐的弘昼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我不学,我不喜欢下棋。”

这话刚说完,他就拉着弘历一溜烟跑了。

甚至下了马车,他都还离四爷远远的,生怕四爷要他明日去外院书房学下棋,还是弘历提醒他明日四爷要上朝,没时间教他下棋后,他脸上这才浮现笑容。

如今天还未黑,街上的花灯还未亮起来,但来来往往已有行人。

很是热闹。

弘昼虽不是第一次出门,可跟在四爷屁股后头,看着富丽堂皇的天香楼还是微微出神。

天香楼是近几年才开的,虽才开不久,却已超越京城许多老字号的酒楼,俨然成为京城第一大酒楼,甚至京中达官贵人要宴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香楼。

一来是因为天香楼的饭菜的确可口。

二来是因为天香楼的饭菜价格高昂,如此能显出主家的诚意来。

弘昼自觉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如今跟在四爷屁股后面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到门上的金箔只以为是金子,想要上去咬一块带走,看到屋子里摆的假山温泉水,水中放了个大鼓,鼓中里有个跳舞的美人儿,更是看傻了眼。

正月里仍是寒气逼人,这美人儿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纱衣,若隐若现,只见她身姿妙曼,很是动人。

她的面上遮着薄纱,

以至于她的面容看的并不真切,却依旧能看得出来这人五官出众?_[(,肤色白皙,一看就是一等一难得的美人儿。

在场男子不少人的眼神都落于该美人儿的面上,倒是四爷与十三爷是目不转睛。

弘昼向来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以至于到了雅间还趴在窗户上看个不停。

他看就看吧,还非得拉着弘昌等人一起看,嘴里更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我原先以为我额娘长得就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这人比我额娘还要好看,不过在我心里,我额娘仍是天下第一好看。”

“你们看,她身上就穿这么点衣裳,难道就不冷嘛?”

弘昌比他大上几岁,再过几年就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如今羞红脸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小声与他说着话。

就连十三爷见状都忍不住与四爷说笑道:“……弘昼小小年纪,眼光倒是好得很,我听说这个女子名叫柳媚娘,乃是天香楼花了大价钱从扬州请回来的,据说她在扬州被称为第一美人,因为有她,天香楼的生意是更好了。”

说着,他更是道:“想必今日四哥为了定这雅间,花了不少银子吧?”

纵然是皇子,可天子脚下却也没有以势压人的道理,想订雅间,嘿,得用银子说话。

四爷不过略朝着楼下扫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眼神来:“天香楼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我看它这生意怕是做不长久。”

十三爷笑了笑没说话。

但天香楼生意如何,他们是有目共睹,是越来越好了。

弘昼看楼下柳媚娘跳舞看的是专心极了,更是时不时点评一番。

不过在他听说要点菜时,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更是扬声道:“阿玛,十三叔,我想吃脆皮乳鸽。”

四爷便叫一众小娃娃们先点菜。

弘昼想着难得敲诈四爷一顿,多点些菜时,可看到菜单上的价钱,却是吓了一大跳,“多少?一只脆皮乳鸽居然要一两银子?”

关键是天香楼的脆皮乳鸽是按只来计算的,每人一只的情况下,光是脆皮乳鸽就要花去十几两银子。

况且像弘昼这样胃口好的,一顿得三只脆皮乳鸽起步。

弘昼顿时懂了,为何连四爷这个亲王都很少叫天香楼的席面回来,他随便看了看菜单,觉得今日这一顿饭下来少说得花百两银子。

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可是够寻常百姓一家吃穿用度好几年的。

四爷道:“你放心点就是了。”

弘昼却警觉道:“阿玛,您想做什么?”

他觉得四爷可不会有这么好心的。

十三爷却是大概猜到了四爷的来意,含笑道:“四哥,前些日子你就与我说起想要查查天香楼背后的主子是谁,如今可是已查出这人来了?”

四爷颔首道:“是老九。”

弘昼微微愣了愣,可仔细一想却并不觉得惊讶,他最亲爱的九叔之所以出手如此阔绰,那定是有门路挣钱的。

弘昼低声道:“那阿玛,我不要三只烤乳鸽,我就要一只烤乳鸽就够了。”

他可不想让他亲爱的九叔赚他们的银子,拿着他们的银子转过头来又去对付四爷。

弘昌等人也是听话懂事,他们虽不如弘昼清楚自家阿玛与九叔有什么嫌隙,可瞧见这菜单上的价位,却并未点多少菜。

很快一道道菜便端了上来。

烤乳鸽只有巴掌大小,整只鸽子只有巴掌大小,表皮又酥又脆,入口即化,里头的肉质紧实,又嫩汁水又多,咸甜适中,一端进来就闻到一阵浓郁的香气。

咸菜蒸嫩笋虽听起来是平平无奇,但一端上来也是惊为天人,里头用的是鲜嫩的黄鱼打底,上头铺着咸菜,中间才是主菜嫩笋,一口下去,嫩笋的口感很是丰富,又嫩又鲜,就连弘昼这等不爱吃素菜的人都吃了许多。

溏心富贵虾更不必说,纳入弘昼又一爱吃的菜肴,难得冬日有这样肥的虾,一只只虾不是用蒸或煮的方式烹饪的,而是用焖的方式做熟的,肉质紧实,一口下去,更是唇齿留香……

吃到最后,弘昼是意犹未尽,只恨自己银子不够多,若不然,他就可以天天过来吃。

一顿饭将要用完,更有掌柜的亲自过来询问菜品味道如何,更是说若是不满意可以不收钱的。

四爷听到这话只与十三爷对视了一眼。

旁人不清楚,四爷却是知道的,早在许久之前,他就派人打听过天香楼背后的主子是谁,毕竟能在此地段开酒楼,且酒楼装潢富丽堂皇,背后主子定不是常人。

可戴铎查了些日子,并无头绪,他便没在这等事上浪费时间。

谁知就在年前,戴铎却与他说这天香楼背后的主子是老九。

这事儿不是戴铎查出来的,而是但凡京中不少人已知道了这事儿,可以说是老九故意透露出来的。

四爷何尝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一来是老九被弘昼坑了银子,被皇上讹了银子,如今是元气大伤,自然想多敛些银子,天香楼加他皇子的招牌一亮出去,生意更是不愁。

二来是如今年羹尧去了西北,如今正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如此方能快速在西北站稳脚跟,老九不仅要顾着京城里的老八,还得顾着远在西北的年羹尧。

四爷含笑看向那掌柜的,道:“掌柜的客气了,今日我们对菜品都很满意。”

“不过掌柜的这话倒有些意思,既然能在元宵节订下这雅间的定不是寻常人,大概也能知道这天香楼背后的主子是谁,如此,便是我们对菜品不满意,哪里敢不付钱?”

那掌柜的面上依旧是笑眯眯的,半点解释之意都没有,显然是认同四爷的话。

下一刻,他更是道:“我看几位贵人衣着不凡,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平日里事情忙,很少来咱们天香楼,所以不知道咱们天香楼的规矩。”

“凡逢年过节,在咱们天香楼一顿花了两百两银子以上才能订雅间的,应该是店小二没与您身边的小厮说清楚

……”

他虽字字句句说的客气,但话里话外却透出逼迫之意来。

这下弘昼连美人儿都不看了,目光只落在四爷面上。

下一刻,他就见四爷道:“我身边的奴才与我说过这事儿,不过我不懂的是我们已经额外付了订雅间的银子,为何还非要我们一顿饭用上两百两银子以上?”

“掌柜的也看到了,今日我们这里多是孩子,可吃不了多少东西,难不成你还非逼着我们再点菜不成?”

到了最后,四爷的语气已有些森然。

清楚四爷脾气的知道他这已有几分动怒了。

但那掌柜的却也没有让步的意思,做生意的人,面上永远都是笑眯眯的:“那这就是两位爷的事情……”

弘昼这才留意到门口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方才那掌柜的进来了,几个大汉却在门口候着,显然是打算软的不行来硬的。

连他都忍不住,没好气道:“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天子脚下,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若是我们非要走,你还能拦着我们不成?”

掌柜的道:“倒是我不知道你们这一群人是什么意思,我们天香楼打开门做生意,几年下来规矩都没变过,是你们蛮横不讲理在先的!”

欺人太甚!

真的是欺人太甚!

弘昼正欲开口时,谁知四爷就道:“原先我还打算付这顿饭钱的,可你如此咄咄逼人,我连这饭钱都不想给了。”

“你派人去问问你们主子,大过节的他的兄弟带着他的侄儿侄女来这里吃饭,一家人难道还要给银子?”

那掌柜的面上笑容一滞,很快就连连认错起来,更是自个儿扇起自己巴掌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他很快就退了出去,连同着门口的那些彪形大汉也都一块下去了。

弘昼眨巴眨巴眼道:“阿玛,您这是带着我们吃白食吗?”

“从前您不是教过我们取之有道,我们这吃白食是不是不太对吧?”

弘历与弘昌等人听闻这话,目光齐刷刷落在四爷面上。

好在四爷面上一贯是这般表情,众人才瞧不出他的难为情。

还是十三爷替他打圆场道:“这天香楼是你们九叔开的,我们怎算得上是吃白食?”

弘昼点点头,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下一刻,他更是道:“不过阿玛,怎么您一量出自己身份,那掌柜的就走了?他就不怕您是骗他的吗?”

他坑起老九来一向是不留情,想着若是这法子好用,以后他就要时常过来天香楼吃好吃的啦。

弘历与弘昌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落在四爷面上。

这次四爷却是淡淡一笑,看向弘昼,拆穿了弘昼的小心思:“是不是你以后想如法炮制,也时常过来吃白食?”

弘昼心里一惊,觉得自己这点小心思被四爷看的是透透的,强撑着笑道:“阿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您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逃单,不,出来游玩的四爷心情比平日里要好些,扫眼看向弘历等人道:“你们说说弘昼可是这样的人?”

弘历等人是齐刷刷点点头。!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