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喜欢我“我只是喜欢那晚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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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秒的语音很快播放到底, 孟疏雨捏着机缓缓眨了眨眼睛。

点开这条语音之前,她脑子里闪过很多以前些暧昧对象被她拒绝以后惯用的说辞——

“等饿了可能会改主意”的利诱。

“等到愿意下来为止”的威胁。

“等来我就一人去吧”的卖惨。

所以看到句“我等等看”,她头也回进了屋, 想周隽这种一声招呼打,把车开到楼下等她的行为跟楼文泓有什么区别。

孟疏雨抱腿窝沙发上, 下巴抵着膝盖, 点开周隽的语音再听了一遍。

她宝贵的人生又多为他花了四秒钟。

好吧,区别还是有么一点。

孟疏雨盯着机屏幕, 目光从失焦到聚焦,又再次失焦。

虽然下午同一办室,但她教蔡元宜写作业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周隽全程和蔡振林谈笑风生,一边对答流, 一边居然还竖着耳朵分神听她讲诗。

掌心里又一声震动响起。

孟疏雨回过神,见这次是家里发来了消息。

几张新鲜出炉的美食照,是她爸妈吃羊肉火锅和云吞过立冬的画面。

一张张照片看下来, 倒是有点想家了。

这周要是蔡总来访,她本来应该也会家过立冬吧。

异乡的大雨。

立冬的火锅。

余光中的瑞士表。

周隽,可是了大运, 撞上了今天的靶心。

孟疏雨回头望向窗外,看了眼白茫茫的雨幕。

反正也没到七点……

孟疏雨:「跟这天打赌, 果七点之前雨停了,就算我输。」

周隽干脆利落地答复:「好。」

遇决问问天意,二分之一的可能对谁都平。

孟疏雨收起机,哼着歌屋里了一圈,发现无所,就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 从书柜随抽了一本书来看。

看了几行,忽然听见窗外狂暴的雨声收了气焰,像被人扼住咽喉,一下子微弱了下去。

孟疏雨抬起头,对着斑驳的玻璃窗出了会儿神。

静等了几分钟,这雨却又像被注入生机,再次漫天飘洒起来。

孟疏雨偏头看了眼墙上的钟,重新低下头去。

像住海边,耳边海浪一『潮』又一『潮』,带着人起起落落。

眼前规整的宋体字也变了形,随着海浪摇摇晃晃。

知第几次由轻转重,又由重转轻的循环后,孟疏雨感觉雨声消失了。

被耍了太多次,她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这回没有立马抬头,坐着等了一会儿。

但雨声的没有再响起来。

孟疏雨再次偏头看了眼时间。

距离七点就差五分。

孟疏雨迟疑地从书桌前起身,到阳台推开窗户,摊着掌心伸出去。

同一时刻,楼底黑『色』轿车车门被打开,周隽下了车,仰头朝她望来。

孟疏雨出寓楼时,看见周隽已经等车边。

副驾和后座两扇车门都敞开着,像是随她选择的意思。

孟疏雨到他跟前瞟他一眼:“这是赌瘾犯了?”

周隽想了想:“要是想选就再赌一次。”

“我倒要看看今天运气到底有多好,”孟疏雨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看他,“就现,看机时间,尾数是双数就算赢。”

周隽拿起机,摁亮屏幕给她看。

孟疏雨一眼看到周隽的锁屏背景,觉得这风景照好眼熟啊,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眼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从19:01跳到了19:02。

“哎这……”孟疏雨指着他的机,生动地表达了什么叫“令人发指”,“这机还挺赖皮!”

周隽就是怕她觉得他赖皮,才直接举起机给她看,自己根本没看一眼,这会儿翻转屏幕,大概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怎么办?”周隽失笑。

孟疏雨倒也是的意坐哪里。

都出来了还意这种矫情的细节干什么。

她就是觉得周隽今天运气的太好了吧。

难成他生日许的愿望是今后逢赌必赢?

“多大点,愿赌服输呗。”孟疏雨弯身上了副驾。

周隽替她关上副驾车门,又顺把后座车门也带上,然后回到驾驶座。

瞥见他嘴角的笑意,孟疏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凉飕飕地说:“别高兴得太早,的运气总会一直这么好。”

周隽点点头:“可以差。”

他本来也没有笑自己运气好。

他只是笑,他运气好的前提是——孟疏雨给了他赌的机会。

车子发动,拐出小路,朝小区外驶去。

孟疏雨刚想发话让周隽放歌,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是她爸打来的语音电话。

孟疏雨一下子想起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接通电话,张嘴就先发制人:“喂爸,我正给回消息呢,字都打一半了!”

周隽偏头看她一眼,似乎对她睁眼说瞎话还用打草稿的本表达肯。

孟疏雨对他比了嘘声的势。

电话头“怎么回消息”的质问被堵了回去,孟舟平太爽利地说了句:“这么久没音信做什么呢?”

“我刚是忙嘛爸。”

“周日这点还忙什么?”

忙着看雨到底会会停。

孟疏雨叹了口气:“我也是光上班就好了,也要做做家务的呀。”

“晚饭吃过了吧?”

“还没,刚要去吃。”

“这么晚还没吃?这每天过的什么日子?”

“哎呀爸,别拿们学校五点开饭的作息跟我对标啊,我们都市丽人七八点吃晚饭多正常。”

“这是出去吃?大小也算节气,一人还是和朋友?”

孟疏雨一听这话又来了点气,看了眼周隽:“爸,要是试探我和楼文泓还有没有联系呢,还是别打这算盘了。”

听筒里沉默了一阵:“……没联系了是吧,没联系就好。”

“什么意思?”这回换成孟疏雨愣了。

“唉,我和妈听说点对劲的就去打听了一下,户人家也是好笑,给他们儿子接连安排了三姑娘,说这叫什么,是选妃呢?没和人处下去就好,也省得到时候麻烦了。”

“……”

她就说楼文泓怎么追又大大方方追,话也说清楚,搞一次破坏发现没用就消停了,过一阵想起她来,再搞一次破坏。

孟疏雨摇摇头:“幸好我对人家也没兴趣,爸,说这眼光是是基本可以告别给我安排相亲了?”

“自己眼光好到哪里去?”

“我眼光怎……”孟疏雨一滞,想想也没底气,指揪着薄呢大衣下的『毛』衣裙小声说,“好吧,我眼光也怎么样。”

周隽慢慢握紧了方向盘。

孟疏雨继续低着头说:“但我自己的眼光,我盈亏自负。和我妈别打们朋友家儿子主意了,看看,上次教训还够,这下又要朋友!”

孟舟平被她气得骂骂咧咧挂断了电话。

车里恢复了安静。

但这种安静和刚刚上车时自然的安静有点一样,孟疏雨敏锐地察觉周遭的气氛有一丝凝重。

她感觉自己和周隽好像坐一艘船上,风平浪静的时候就这么浅浅地过着河,相安无。可但凡吹过一点点风,这船就会开始打晃,总让人想到水下暗藏的汹涌。

过就算是她把气氛聊成这样的,她也想对这气氛负责……

孟疏雨低着头,食指裙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来划去。

忽然听见周隽叫了她一声:“孟疏雨。”

听他语气严肃,孟疏雨自觉挺直了点背脊:“干嘛?”

“今天蔡总说,今年只剩到两月,森代的业绩到目前为止还是严重赤字,问我打算把这赤字控制多以内。”

怎么突然聊起工作来了。

她就说了一句她自己的眼光,她盈亏自负,他还联想到司业绩了。

话题转得未免也太生硬。

但转都转了,孟疏雨只好跟着装没人:“哦,怎么说?”

“我说,我的目标是消除赤字。”周隽偏头看着她,“今年还没结束,我会想办法扭亏为盈。”

因为孟疏雨对粤式打边炉情有独钟,而附近口碑最好的就是她跟周隽和楼文泓分别吃过的家,于是兜兜转转,两人又来了一次故地重游。

一到店门前,孟疏雨就想起上回她和楼文泓这里吃完饭被周隽抓的。

天晚上多开心呀。

开心得跟傻子一样。

今天周日,又是立冬,餐厅里人。

两人到的时候只剩了靠窗的座位。

过孟疏雨也挑这些,谁叫她今天赌了一场雨的时间。

靠里的沙发皮座坐下,脱掉薄呢大衣,孟疏雨问服务生要了根皮筋,把披散的发随便一扎扎脑后,做完这些一抬眼,正见周隽对面看着她。

孟疏雨皱皱眉头:“看什么?”

“上次怎么没扎头发?”周隽疑问。

“哪上次?”孟疏雨一愣。

“我总会问和楼文泓次。”

哦,就是初她带着例假装姨妈痛,骗周隽送她回家,然后路上得寸进尺讨了一顿火锅——的次。

“我上次没扎吗?”孟疏雨自己都忘了,“可能是因为天本来就打算回去洗头了吧,我这今天中午刚洗的头,晚上想再洗了。”

“还有这讲究。”周隽点点头,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

被他这一提,孟疏雨免了记起上次和周隽这家店吃火锅的场景。

回想着她时踌躇满志要拿下周隽,周隽却一直她对面专心致志玩机,她就这餐桌上拼命找话题。

结果找一话题被周隽聊死一,就么活活聊死了三天。

想到这里,一种堪回首的滋味涌上心头。

她要是早回忆起这些细节,刚才周隽问她“上次怎么没扎头发”的时候,她一说人话。

孟疏雨捏着菜单默默后悔着,忽然听到周隽问:“什么汤底?”

“上次是爱喝的,这次该选我爱喝的了。”孟疏雨等周隽答,直接朝服务生点了单。

周隽没发表意见,倒是回想了下:“上次——说松茸汤?”

“对啊。”

周隽摇头:“我没有爱喝松茸汤。”

“要质疑我的记忆力,记领导爱好这件上我是专业的。”孟疏雨跟服务生点着他的菜,抽空跟他说了句。

“是,但我点松茸汤是因为我爱喝,是因为松茸滋补,比他带寒『性』海鲜的汤底更适合经期喝。”

孟疏雨微微一滞,翻菜单的动作停下来。

怎么周隽又是记得她上次没扎头发,又是记得她时候经期,他到底是顺水推舟么一说,还是确有?

孟疏雨眼珠子转过一圈,随口找了茬:“孩子的,还挺有经验。”

“我要是有经验,还对面玩机?”

孟疏雨刚翻过一页菜单又顿住,心里的疑『惑』满得快要溢出来,嘴上油盐进地轻轻揭过:“哦,还记得时我对面玩机呢,记『性』错。”

周隽拿起机翻了翻。

这么久以前的历史浏览记录然已经见,拿出证据,只好放下机。

孟疏雨被他这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忽然想起今晚看见过他机的锁屏背景。

“锁屏是……”

“怎么?”周隽看了眼机,摁亮屏幕。

孟疏雨凑过去一看——夜『色』里山间的小路,皎洁的月亮,路旁的白蜡树。

果然是温泉山庄。

难怪她觉得这么眼熟。

脑海里浮现出一段更堪回首的往,温泉池里一幕幕画面,一句句对话,孟疏雨眼前和耳边反复重播。

正怄得想厥过去,孟疏雨突然注意到照片边缘一道起眼的影子。

斜的人影投落小路上,发披背,裙及踝。

怎么好像是等周隽一起散步的她?

孟疏雨一愣,抬眼看向周隽。

“影子侵犯肖像权吧?”周隽眉梢一扬。

现是侵侵犯肖像权的吗?

重点是他今晚说的这些话,包括这张照片,和她的记忆和认知偏差也太大了。

些时候都是她追周隽吗?

孟疏雨轻轻吞咽了下:“怎么会拍……”

一句“拍我的照片”到了嘴边,看这画面的重心是月亮,像是小心带到她的影子,孟疏雨把话收了回去,低下头去随便扯了句:“还挺喜欢看月亮的。”

毕竟她人就他的温泉池里,他也看她,只看月亮。

拍照片,月亮这么亮,而她只有一道藏边角的,黑乎乎的影子。

周隽似乎也记起了这,想了想摇摇头:“完全是。”

孟疏雨抬起眼来。

“准确地说,”周隽回想了下,“我只是喜欢晚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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