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伍子胥奇遇记

此时的新郑,著名的政治家子产刚刚过世,郑定公正伤心着呢。知道伍员是三代忠臣之后,才华卓著,何况此时郑国与晋国的关系更紧密些,听说太子建来了,十分欣喜。命人迎入驿馆,待遇供给十分优厚。

可熊建与伍员不是来郑国享福的,回回见到郑定公都会哭诉自家的冤情,搞得郑定公十分无奈:“郑国兵微将寡,实在没有实力。你们要报仇的话,何不去找晋国商议?”

熊建把伍员留在新郑,他自己起身去绛都见晋顷公。这样的大事,晋顷公得找六卿共同商议要不要伐楚。哪六卿呢?魏舒,赵鞅,韩不信,士鞅,荀寅,荀跞。这六个人在朝中势力不相上下,君弱臣强,晋顷公此时已是万事都做不得主。六卿中,只有魏舒和韩不信勉强称得上贤能,其余四个都是贪权倚势的小人,那个荀寅更是以贪图贿赂著称。

这里还有段故事要交代。之前子产执掌郑国时,晋国的卿士们尚且存有三分畏惧。等到子产卒,如今的游吉代为执政时,荀寅私下派人找游吉索要财物,被游吉断然拒绝,因此一直怀恨在心。

这会子,荀寅见机奏对晋顷公说:“郑国一直以来游走于晋楚两国之间,其心不可测。如今他们必会相信楚世子,如果世子能为内应,咱们起兵灭了郑国,把郑地封给熊建,之后再图谋楚国,岂不是好?”

顷公点头,荀寅与太子建商议。这个熊建大约是太急于恢复往日的富贵尊荣,竟然欣然允诺了。回到新郑告知伍员,伍员当即劝谏:“当年秦将杞子,杨孙想偷袭郑国,事情败露,搞得自己走投无路。郑人忠信厚待咱们,怎么能谋求其国呢?这事太侥幸了,行不通!”

熊建说:“我已答应晋国君臣了。”

“不做晋国的内应,咱们没罪过。如果谋夺郑国,则信义全无,怎么做人?你如果一定要做这样的事,马上大祸临头。”

此时的熊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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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听得进去?一个“贪”字蒙蔽了他的眼与心,他出重金招募勇士,结交郑定公身边的人,指望他们助自己一臂之力。因为晋国那边不时派人来跟熊建联络,渐渐地这事泄露了出去,熊建这边有人暗地里出首告发了此事。

郑定公与游吉召太子建同游后花园,其余人不得入内,三杯酒下肚,郑伯问:“寡人好意容留太子,从未怠慢,太子怎么竟要图谋寡人的国家呢?”

熊建赶紧辩解:“并无此事。”

郑定公叫出身边曾收受太子建贿赂的人当面质证,熊建瞒不住了,郑伯大怒,喝令力士马上斩了熊建。至于自己身边那些收受贿赂又不出首的,也一并诛杀,一共斩了二十余人。

话说伍员在馆驿内忽觉一阵心惊肉跳,暗想:莫不是太子出事了?不一会儿,太子建身边的仆从逃了回来,说太子已在郑宫中被杀。伍员马上带着太子建之子公子胜(已逐出楚国王族,该复芈姓)逃出新郑。左思右想也没有其他国家可投,只好奔着吴国去了。

太子建之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他太贪心了,眼里只见到一个“利”字,却看不到背后的危险。死得不冤!

伍员同公子胜一路昼伏夜行,历尽千辛万苦,经过陈国时没有停留。又继续东行数日,前面就是昭关了。那昭关位于小岘山西边,两山对峙,只有中间一个小山口,是庐邑与濠邑往来的要冲。出了昭关就是长江,可从水路直通吴国。

此关地势险峻,本来就有官兵把守,近来因为要盘捉伍员,右司马蘧越特意带领大军驻扎此关。伍员走到历阳山,离昭关还有六十里的地方,在茂密的树林中徘徊着。

忽然有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直入林中,见到伍员,觉得这人长相奇特,上前作了个揖。伍员也还礼,老者问:“你莫非是伍氏之子吗?”

伍员又惊又怕:“老丈怎么会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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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神医扁鹊的弟子,叫东皋公,自幼游医于列国,如今老了,在此地隐居。数日前,蘧将军召我前去诊治,见到关上悬挂着伍子胥的画像,跟你一个样,所以这样问。你不必忌讳,我家只在山后,请挪步暂居躲避,有话可以商量。”

扁鹊的弟子,那一定不是常人了。伍员带着公子胜跟着东皋公走了数里,见到一座茅屋,走了进去。伍员要再拜,东皋公答礼说:“这里并非您停留之所。”

草堂后西边,有一座小小的篱笆门,进门走过一座竹园,后头有三间土坯房,门就跟狗洞一样矮小。伍员低着头进去,里头有一张床几,左右两边各有一扇小窗,东皋公请伍员上座。伍员指着公子胜说:“小主人在此,我应该在一边侧立。”

东皋公问:“这是什么人呀?”

“楚太子建之子,芈胜。不瞒长者,我的确是伍子胥,身怀父兄刻骨之仇,万望老丈莫要泄露我等行踪。”

东皋公让芈胜在上头坐了,自己和伍员东西相对而坐,说:“老夫从来只是救人的,怎会有杀人之心?这里便是住上一年半载的,也不会有人发现。但是昭关守卫森严,公子如何能过?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呀!”

伍员闻言下跪道:“先生有什么法子能救我脱险吗?日后我必当重重报答!”

“此处荒僻,公子且宽心住下。等我想出一个法子,送你君臣二人过关。”

东皋公每天都送来酒菜来款待伍员,一住就是七天,却只字不提送他们过关的事。伍员焦急不已,说:“员有大仇在心,度日如年,若一直拖延,便跟死人没两样了。先生高义,便帮一把吧!”

东皋公宽慰他说:“办法老夫已想好,就是要等一个人来才行。”

伍员依然狐疑不决。究竟东皋公在等什么人?伍子胥能不能顺利过关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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