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你来我往的反间计

楚成王拿下缗邑,挥军直至睢阳,四面筑围,把个宋都围个水泄不通,意在逼降。忽然卫国派孙炎前来告急,想着自己刚娶了卫国公主,怎能不发兵救大舅哥?于是将申息二邑的人马分出来,留给成得臣,斗越椒,斗勃,宛春一班将领,继续围困睢阳。自己率领中军前去救卫。

楚成王一走,那四国诸侯也各各推说国中有事,相继辞别,只留下陈将辕选,蔡将公子印,郑将石癸,许将百畴四名将军供成得臣调度。

这边楚成王在半道上,听说晋兵已往曹国去了,正准备商议怎么救曹。却有谍探来报说晋兵已破曹,捉了曹共公,楚成王大惊:“怎么晋国用兵这么快的?”

想想大敌当前,不能处处树敌。楚成王停营于申城,一面派人去阳谷召回公子雍与易牙,将阳谷还给齐国,意思是两国息兵讲和;又一面派人去睢阳召成得臣领兵归队。

阳谷那边没什么问题,申公叔侯很快与齐国修好,班师回了楚国。可成得臣可就没那么听话了,他愤愤不平地说:“宋城眼看就要破了,怎么能这时候退兵?我必要破宋奏凯而还,如果晋师来了,大不了决一死战;如果不能胜,甘愿领军法。”

楚成王问斗子文:“孤本要召子玉回来,可他非要请战,你看怎么办好?”

“晋国之所以救宋,无非要争霸;但要是成了,于楚国不利。当今天下能与晋国相抗的只有咱们楚国了,要是连楚国都怕了,那晋国的霸业就成了。而且曹卫也是依附于我国的,如果见我们都怕了,他们必会改附晋国。姑且这般僵持着,但千万要嘱咐子玉不要轻易与晋国交战。最好能讲和各自退兵,也好维持南北相持的局面。”

听了斗子文的一番道理,楚成王点头称是,吩咐来传话的斗越椒,回去告诫成得臣勿轻战,可和则和。成得臣庆幸自己能继续攻城,既已立下军令状,自然攻城更急,昼夜不息。

宋成公正眼巴巴指望楚国撤围去救曹卫,没想到楚成王只带走一半人马,留下的一半在成得臣指挥下发了疯一般,攻得更猛,心下慌得一匹。大夫门尹般进言:“可能晋国那边还不知道咱们还被包围着,臣愿冒死出城,再向晋侯求援。”

宋成公叹了一口气:“再次求人,怎能空手呢?”于是将所有库藏宝玉鼎器,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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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册,献给晋文公,许诺一旦兵息,便按册送给晋国。想着任务危险,便让华秀老一起跟着去。

两个人瞅准攻城空隙,走城墙上缒绳而下,偷偷摸过楚营,一路问访,终于到了晋文公面前,痛哭流涕求救。

晋文公对先轸说:“宋国危急,不救不行了。但去救的话,必要和楚国交战。郤縠曾说若与楚战,必合齐秦之力。如今楚国把阳谷还了齐国,两国重新修好,而秦国与楚国又素来没什么过结,这可怎么办?”

“主公莫忧,臣有一策,能使齐秦来助我战楚。”

文公听了,眉毛一挑:“卿有何妙计?”

“宋国的礼不可谓不厚,但若受礼而救,则不道义。不如将这些东西分两份送给齐秦两国,求他们向楚国求情,解围睢阳。要是楚国不听,那么齐秦二国便与楚生隙了。”

“可要是楚国听了,那可怎么办?”文公还是觉得不放心。

“那臣还有一计,使楚国必不肯听齐秦二国的。只要主公将所取曹国与卫国的土地,送给与之交界的宋国,那么楚国必深恨宋国,哪里肯饶了他们?”

“好计好计!”文公拍掌大笑。命门尹般将册子分作二份,转献于齐国与秦国,门君般去见秦穆公,华秀老去齐国献礼。

华秀老见了齐昭公,好一番乞求,昭公问:“楚王在哪里?”

“楚王是愿意解围的,已退到了申城。但那新任令尹成得臣贪功不肯退,所以才求上国为敝邑求宽!”

昭公觉得这个情可以讲得下来,于是命崔夭为使,前往宋国见成得臣。秦国那边,穆公也派公子絷出使,跟成得臣讨情面。

门尹般和华秀老来晋营回话,文公叫狐偃带着门尹般去收取卫国所占的土地,派胥臣带华秀老收取曹国的田土,把两国原先的守臣,尽数赶走。

这些人自然要来楚军营中告状,说:“宋国大夫门尹般,华秀老倚仗着晋国的威风,把本国的土地都占去了。”

此时崔夭与公子絷正在营中替宋国讲情,成得臣闻报大怒:“宋人这么欺负曹卫,哪像个要讲和的样子?齐侯与秦君之命,恕我难奉!”

崔夭与公子絷讨了个没趣,只好告辞,却在中途被晋侯迎到营中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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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恳邀请两国参加对楚作战,二人回国传话去了。

话说成得臣在众人前立誓:“不复曹卫,宁死不回军!”

楚将宛春献计:“晋国之所以驱逐卫君,捉了曹伯,都是为了宋国。元帅不如遣一使者到晋军那里,好言说服晋侯恢复了曹卫两国,还其土地,我们这里就解了宋国之围,大家罢战休兵,岂不是好?”

“可要是晋侯不肯呢?”

“元帅可以把这番说辞直接告诉宋人,放缓攻城。那宋人眼巴巴地盼着咱们解围,要是晋侯不肯,不光曹卫二国要抱怨,还会激怒宋国。晋国集三国之怨,那我军胜算就更大了。”

成得臣眉头一松,便让宛春自己出使去施行他的计策。

话说宛春独个儿驾着单车造访晋营,对晋文公提出恢复曹卫,楚国解围睢阳的交换条件。话音在耳,却见狐偃在旁边瞪着眼睛,咬着牙骂道:“好没道理!你们放了一个没亡的宋国,却要我这里恢复两个已经亡了的国家,占了好大的便宜!”

这笔买卖太亏了!先轸急得踩了他一脚,让他闭嘴。转头对宛春说:“曹卫的罪过的确不至于亡国,本来我们主公也想恢复的。你先暂住后营,我们君臣要商议一下。”

眼看宛春退下了,狐偃急忙问先轸:“你还真的听他的?”

“不可听,也不可不听。”

“什么意思?”

“这分明是成得臣的阴谋,想归功于自己,归怨于晋国。不听,则曹卫宋三国皆怨晋;听了,恢复三国,则又都是楚国的功德。为今之计,不如私下许诺曹卫两国,离间他们,再把宛春扣押,激怒那成得臣。那人性刚且躁,必会移师来找咱们决战,则宋围可解。”

文公说:“此计甚好!但寡人之前颇受楚王的恩惠,如今扣押他的使者,怕情理上讲不过去吧!”

栾枝对曰:“那楚国吞噬小国,凌辱大邦,哪一桩不是中原大耻?主公不图霸则已,要想图霸,必要跟楚国翻脸,何须为那区区小恩惠而介怀?”

“哎呀!要不是你的话,寡人真不知这个道理呀!”

好一个好使的反间计,你使来我用去,你来我往之间,不见刀枪,却也可掀起血雨腥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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