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没出息的小子!

蒙骜虽死,但王翦与张唐的十万大军已经来到屯留,成峤十分恐惧。

樊於期劝道:“王子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保况合屯留,长子,壶关三地的兵马,也有十五万之众,若是背城一战,胜负尚两说,又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樊於期在屯留城下列阵与王翦相持。王翦上前责问:“大秦何负与你,竟敢引诱长安君谋反?”

樊於期在车上欠身答道:“嬴政是吕不韦与太后通奸生的,谁不知道?你们世受国恩,为何不一同举义,杀向咸阳,诛杀了奸夫**,废了假王,扶立长安君为王?这样将军依旧可封侯拜爵,同享富贵,岂不美哉?”

“胡说!太后怀胎十月,才生下这位君王,定是先君骨肉无疑。你这样造谣,污蔑大王,做下灭门祸事,还敢在这里巧舌如簧,动摇军心?等我拿住了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樊於期大怒,瞪着眼睛大吼着冲入秦军阵中,所向披靡。他在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的确是勇冠三军。王翦指挥人手包围了他好几回,都被他斩杀突围而出。此一战,秦军死伤甚多。眼看天色已晚,王翦只得鸣金收兵。

回到伞盖山军营,王翦思忖道:“樊於期如此骁勇,必须用计才能取胜。”

他问帐下诸将:“有谁认识长安君?”

有个叫杨端和的下级军官,屯留人,站出来说:“我曾是长安君的门客。”

“我修书一封,你可送给长安君,劝他早日归降,莫自取死路。”

“可小将如何入城呢?”

“乘来日两军交锋,等各自收兵之时,你可扮成敌军打扮,混进城中。只待我方攻城甚急之时,前去见长安君,此事必然会有转机。”

王翦马上写好书信,交给杨端和去待机而动。接着派桓齮领军去攻打长子城,王贲领军去攻打壶关,王翦本人则负责攻打屯留,三处同时攻城,让对方不能互相接应。

樊於期对成峤说:“乘王翦分兵之时,正好一决胜负。如果长子与壶关两处不保,秦兵势大,就更难办了。”

成峤到了这会子,只会哭了:“此事是将军的主意,你做主便是,只是别误了我的事。”

樊於期选出精兵一万,开门出战。王翦假意败一阵,退到十里外的伏龙山扎营。樊於期得胜回城,杨端和已趁此机会混入屯留。因为他本来就是当地人,自然有亲戚家可以投宿。

成峤问樊於期:“王翦要是不退兵该怎么办?”

“今日已挫其锐气,明日倾巢出战,定要生擒王翦,直入咸阳城扶立王子为王,才遂我心。”

王翦退到伏龙山后,只是坚守,从不出战。却从本营中发兵两万,前去襄助桓齮与王贲,助他们早日拿下长子与壶关。樊於期挑战了好多天,秦兵只是不理。

樊於期还以为王翦这是怯战了,正想分兵去救长子与壶关,忽然探马来报:“两城已被秦军攻下!”

樊於期大惊,只得在屯留城外扎营,以使长安君安心。

伏龙山秦军大营,桓齮与王贲来见主将王翦,报告道:“二城俱已收复,分兵设守,诸事停妥。”

王翦大喜:“屯留是孤城了,只需擒得樊於期,便了事了。”

正在此时,守营卒子来报:“将军辛胜奉秦王之命前来,已到营外。”

辛胜入得中军帐来,他此来一是要犒劳军士;二是表达秦王政对樊於期的恨意,下令“必须生致其人,手剑斩首,以快其恨!”

王翦说:“将军来得正好,我正有用得着将军的地方。”

犒赏三军后,王翦发令,让桓齮与王贲各领一军,分左右埋伏,另教辛胜带五千人马,前去挑战,他自己则率领大军准备攻城。

屯留城中,成峤听说长子与壶关已经失守,命人急召樊於期入城商议对策。

樊於期说:“早晚咱们要与秦军决一死战,如果战败,我便与王子北去燕赵,合纵列国共诛嬴政,以安社稷。”

“将军定要小心些。”

樊於期刚回到城外的本营,就有探马来报:“秦王新派的将军辛胜,今天来挑战了。”

“不过一无名小卒,待我先除掉他。”

樊於期命打开营门接战,只战了数回合,辛胜就败退了。樊於期在后头追了五里路,桓齮与王贲的伏兵杀出,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大败而逃。好容易回到屯留城下,王翦的兵马已经布满城下。樊於期是拼了老命杀开一条血路,城中开门把他接应进去了。

自此后,王翦大军包围了屯留城,攻势那是一日甚过一日。樊於期日夜巡城,丝毫不敢懈怠。杨端和眼见时机已到,乘着夜色前来求见长安君,说:“有机密要事求见。”

成峤见他曾是自己的门客,欣然召他入见。杨端和请求屏退左右,悄声说:“秦国有多强大,您也是知道的。便是六国合力都不能取胜,您还想以一座孤城来与之相抗吗?”

“是樊於期说,如今的秦王不是先王之子,诱导我一步步至此。这本来不是我的意思的。”

“樊於期凭借匹夫之勇,挟制您做下如此侥幸之事。他传檄大秦各郡县,却无人响应,眼下王将军攻城甚急,等城破之日,您如何保全自身?”

“我想逃到燕国或赵国去,借以合纵诸国,足下以为可否?”

“‘合纵’这事,赵肃侯,齐湣王,魏国的信陵君,楚国的春申君都倡导过,结果呢?一合即散,根本不可能成事。六国哪个不怕秦国?不管您逃到哪个国家,秦王只需派一使者过去责问,必会把您绑了献到咸阳,到那时您还想活命吗?”

“那我该怎么办?”

“王将军也知道王子是被樊於期诱骗,有密信一封,托我转交给您。”

成峤打开信一看,大略意思是:

“君亲则介弟,贵则侯封,奈何听无稽之言,行不测之事,自取丧灭,岂不惜哉?首难者樊於期,君能斩其首,献于军前,束手归罪,某当保奏,王必恕君。若迟回不决,悔无及矣!”

那么,成峤会作何选择?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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