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生死5

正文 第五章 生死 (1)

等少年醒来,看到杜乘风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问道:“小哥,想不想吃个好东西?”他见少年一副不解的神情,笑道:“你跟我来吧。”他带着少年离开山洞,顺着一条小路上山,山路逼仄,渐行渐高,两旁绿荫如盖、荆棘丛生,一块巨大的山石挡在面前,几无路可走。

少年正自疑虑,就见杜乘风绕到山石旁边,掌刀用力一劈,泥土疎疎落下,显出一条缝隙,他再劈的几下,缝隙变大,可容一人通过。他朝少年一招手,先钻了进去。少年跟随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贴着两边的岩石,走了约莫十几步,豁然变得宽广起来,到了一处山谷。少年看到此地芳草如茵,繁花盛开,虽是初春,却比别处的花草繁茂得多,更有甚者,此地的花草大多艳丽,色彩缤纷,为他处所未见。远处一道瀑布飞流直下,拍在岩石上发出隆隆声响,水气弥漫,日光照射下,显出一道彩虹。

杜乘风脚不停步,在前直走,少年跟得有些气喘吁吁。两个人又走了百十步,来到一棵大树下面。那树高有数十丈,几人合抱,枝叶茂盛,伸展出去,亭亭如盖,轻风吹过,沙沙作响,仿佛是此地的王者,自有仪态万千。杜乘风奔到树下,定睛观看,随即大喜,招呼少年道:“快来,快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少年跟上前去,看到树根旁密密麻麻长着一种奇花,有半人多高,叶瓣撑开,五彩花朵绽放,香气扑鼻,更有奇者,在这种奇花周遭草木不生,似乎不敢冒犯,避之不及。少年闻得花香氤氲,中人欲醉,忍不住伸鼻过去,杜乘风赶忙一把拉住,说道:“你莫看这花生得美艳,却是奇毒无比,别说沾上,就是闻得久了,也会要人性命。”

少年一惊,果然觉得头脑一阵晕眩。杜乘风掏出一副面具,捂住他的口鼻,自顾自走了开去。他绕着大树踱了两圈,一边打量着日头,一边算着树影的方位,终于站住脚,说道:“就是这里了。”他撕下一截衣衫,遮住口鼻,又戴上一副手套,飞身跳到树上,脚盘着树枝,倒挂下来,避开了毒花,小心翼翼挖开树根旁的泥土。他才挖的几下,从土里突然跳出一样东西,其速甚急,饶是他早有预备,也是始料不及,不由得惊呼一声。

眼看着那东西要落入毒花丛中,杜乘风双脚用力,身子激射而出,一把抄住。只是他中毒日久,功力未复,虽是抓住了那东西,却是跳之不远,眼看着整个人跌入毒花丛中,亏得少年见机得快,早捡了根树枝候着,急往前一伸。杜乘风伸手抓住树枝,借力使力,跳了出来。虽是如此,衣衫上到底沾上了花毒,他匍一落地,伸手扯下衣衫,用力丢了出去,这才摊开手掌,招呼少年道:“小哥,你看这是什么?”

少年低头去看,见他戴的手套颇为别致,掌心嵌着白玉,白玉上面一个红通通的果实,鸡蛋大小,晶莹剔透,滴溜溜直转,从未见过。杜乘风笑道:“这个叫櫰木果,长于土里,三十年结一次果,果熟之时破土而出,遇毒花便腐,而且不能碰着金、木、水、火诸物,一碰即烂,唯有玉能降它。”他把櫰木果往前一伸,说道:“你把它吃了吧,于你练功习武大有助益。”

少年哪肯答应,他虽不知道杜乘风十年前途经此地,偶遇此果,算好了时日要来采摘,单见他费的这番功夫,也知道这是个稀罕物事,说道:“大叔,您自己吃了,可以治疗毒伤。”杜乘风摇头说道:“我吃了没用,平白糟蹋了好东西。”少年听他话里有话,还想再问,杜乘风一摆手,说道:“你别大叔、大叔的叫我了。”

少年一怔,心想:我不叫你大叔,该叫你什么?杜乘风笑道:“你忘了,那一天你说自己不是卖友求荣的人。那就是说,我们是朋友。”少年脸上一红,说道:“你是万人敬仰的刀王,我可不配做你的朋友。”杜乘风一听这话,正色说道:“众生平等,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可是看不起我?”少年急忙说道:“我可不敢看不起你。”杜乘风笑道:“本来我想收你做个徒弟,你不愿意。嗯,我和你既是有缘,我们便做结拜兄弟吧。”

少年惊得说不出话来。杜乘风自顾自说道:“本来我还有些芥蒂,想着我若是和你做了兄弟,日后可就比姓穆的低了一个辈分,回头再想,我也忒是小气。低一个辈分就低一个辈分,有什么打紧。”他见少年一脸迷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笑道:“这些事情你日后就明白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愿意和我做结拜兄弟?”

少年嚅嗫着,不知该说什么,杜乘风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人可也真是婆婆妈妈,将来怎么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少年被他激的心头一热,大声说道:“做就做了,怕你做什么?”杜乘风哈哈笑道:“我们是做结拜兄弟,你好没来由的怕我做什么?”少年想想也觉得好笑,展颜一笑。

杜乘风说道:“我们两个嘛就不用比论年龄了,我总归比你年长,该做大哥。”他面色一肃,说道:“做哥哥的要你做件事,你答不答应?”少年见他神情严肃,只当要自己做一件极是艰难之事,心想:你既当我是朋友,我自然万死不辞。他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杜乘风将手里的櫰木果递到他面前,说道:“你我今日结拜兄弟,做哥哥的也没什么东西送你,这个权当是见面礼。”他见少年犹自在犹豫,突然一伸手,点中了少年的“迎**”,少年不由自主张开了嘴,他将櫰木果弹入少年嘴里。那櫰木果甚是滑溜,入的嘴里,滑了下去。杜乘风再伸手解了他的穴道。

少年惊道:“大叔!”杜乘风佯装生气,说道:“你叫我什么?”少年自觉失言,可是要让他真的喊出“大哥”二字,却比登天还难,嘴里“大……大”了半天,那个“哥”字终究没有说出口。杜乘风笑道:“叫不出口就不叫吧,只要你在心里认我这个哥哥就可以了。我教你点运功的心法,你每日练练,才能将櫰木果的功效化为己有。”

他当即传授了少年一套功法,却与别家不同,需得头脚倒立,运行周天。少年初时甚不习惯,好在他天资聪颖,杜乘风又在旁边指点,多练的几下,便学会了几个初始的动作,练了约莫半个时辰,已是大汗淋漓。

杜乘风说道:“今日便到这里,以后每日里练三次,不可懈怠。”才练了这么片刻功夫,少年已然觉得丹田隐隐有气,心知这櫰木果却有神效,大是感激。

接下来两个人便住在这个山谷之中。此地花果甚多,除了那棵大树下的毒花,皆可采摘食用。少年每日练功,丹田中的气息渐渐聚拢,竟是内力初有小成。杜乘风依旧每日运功,将体内的毒素逼出,初时进展甚快,常常运功到最后,黝黑的毒液从指尖滴落。可是偏偏有一股毒素散入心脉,任他怎么用功,总是驱之不出。

不知不觉两个人在山谷中又过了半个多月。杜乘风每日的神情越来越焦虑,有时候运功半天,突然大吼一声,一跳而起,绕着山谷疾走,脸色铁青。少年见了心里暗暗惊惧,却不敢多问,对于这位大哥,他到底敬畏多,而亲近少。这一日,杜乘风又是闭目垂首,盘腿而坐,运功驱毒,过不多时,白气腾起,绕于他头顶之上,显见得已使出十成功力。

可是任他如何运功,心脉间那股毒素总是游走不定,聚之不拢,更遑论驱出。杜乘风的身体晃动起来,额头大汗淋漓,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指尖依然没有毒素滴出。少年坐在一旁,看得心焦,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杜乘风猛地睁开眼,长身而立,几个纵跃,跳到那堆毒花面前。少年不知他此举何为,远远地跟在后面,就见杜乘风呆立片刻,突然一把抓起一朵毒花,塞入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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