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踏青

林杰一大早就声称要闭关学习,吃完早饭后,就回到房中去了。林夫人对面暂时看不到姨太太的狐媚相,心情极为愉快,便多吃了半个馒头。

林老爷有些奇怪,明明有宽敞明亮的书房,杰儿随时可以去用功,怎么偏偏要回到自己房中,可能是图个安静吧。

少年来到房中,拿起久违的高三下学期的课本,立即如饥似渴地开始学习。他万分庆幸在亲爹亲妈的不断聒噪的情况下,还能把这些最重要的学习材料给整理出来,并且成功地带到了异时空。

看完一本语文书后,他心里更加焦虑了,众所周知,考前不刷题,考分会受很大影响,在校时,虽然家校天天喊着减负,但是暗地里都在拼命较劲。

藏好的小手机突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按亮屏幕一看,客服小云出现在里面,礼貌地微笑着说道:“林先生,您现在是不是有些焦虑?”

“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这两眼一抹黑啊,南京时空中的同学们,估计已经把我甩下一大截了!”林杰就像被彻底抛进了游戏时空的顽皮少年,真的进去后才发现根本不好玩啊,到处都有可怕的陷阱。

小云摆摆手:“莫慌,莫慌,我们可以采取技术支持。以此来确保你回到原来的时空里还能跟得上节奏。”

林杰都快哭了:“那是!我这是在公元1904年,整整落后一百多年呢!你知道吗?最近哥跟这些封建腐朽的老家伙们斗智斗勇,都快把自己斗成二百五了!”

客服一本正经地问道:“请问林先生是希望来个在线学习呢,还是利用脑电波的同频共振,我们直接把你需要掌握的知识点,让你在短时间内获得?”

“妹子!你认为我在这清末的老房子里,能有多少自己独处的时间和空间?还在线学习呢!赶紧把数据流发过来!到底怎么整?”少年急得直转圈。

小云指示道:“请林先生躺下,将手机放在自己的附近,然后闭上双眼。”

高中生依言躺到床上,合上双目。没多久,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灵,有无数的数字、符号、文字源源不断地涌入脑海中……

大概半个小时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觉得整个人就像被格式化过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之感。

小云在手机中招呼着:“林先生放心吧,您回到班级之后,应该是稳居前三了。我们还把在清末这个时空需要的历史资料全部打包发过去了,您只要激活那个时间点,需要的注意事项都会提醒您注意的。”

林杰正要说什么,只听外面如雷般敲门道:“杰儿!快跟爹娘去扫墓!时间不早了!”林夫人还是那般雷厉风行。

少年吓得赶紧把现代用品如飞一般收好,这才去开门,只见清版老娘穿着一身颜色肃穆的衫裙,催促道:“前几天是二月二十(农历),正是清明节。今儿是二十三,你爹说清明那天去的人太多,所以挪到今天。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快走吧。”

“那好,我就骑马吧,火龙驹也要去踏踏青。”林杰也没啥要收拾的,带上高顺就跟着爹娘和仆人出了门。

路上也有不少提着篮子盒子的老百姓,看情况都像是去扫墓的。林杰问高顺:“顺子,我们要去哪里?”

小厮奇怪地问道:“少爷,不是年年都去碑楼的北首吗?”他知道今天来回要跑几十里路,因此收拾得特别利索,自己带了一些水和干粮。

少年暗想,居然一不小心就知道了祖坟的所在地。不过眼下的南京高楼林立,知道了也没啥用,早就被钢筋混凝土给掩埋多年了。

按照公历来算的话,这天已是4月8号,天气甚为晴朗,风儿清凉,吹得人浑身舒畅。

火龙驹溜溜达达的,觉得这速度简直是散步,它现在脾气也好了很多。林杰闲庭信步般地遛着马儿。

来到祖宗墓前,林老爷亲自把祭品摆好,烧了纸钱,又令家人挨个儿磕了头,这才开始回撤。

离了祭扫的地方,众人心情都放松了一些,开始欣赏春天的景色。林杰不禁诧异于一百多年前鼓楼的荒凉了!

这边除了钟鼓楼看起来有些气派,周围大片大片的都是空地,长满了杂草。周围百姓家住的房子,大多是老式瓦片铺盖的房顶,几乎没有楼房。

不过今天难得来了许多人,草地上三三两两地坐了不少人。

“杰儿,夫人,我还有事要先回府安排一下,你们带着下人随后再回来吧。”林老爷不动声色地说。

林夫人暗想估计是给那狐媚子送饭去,便沉着脸没说话。

林老爷笑道:“夫人,你要是不想踏青,也跟我一起回去好了。”

林夫人这才放了心:“奴家还是跟老爷一起回去吧,杰儿,你游玩好了就早些回家,不要惹是生非。”

见得老爷太太坐在马车上带着下人走远了,少年心中轻松了许多。他仰面躺到绿茵茵毛茸茸的草地上,仰望着看起来几乎不真实的蓝天白云,一时间思绪万千。

“少爷,你看,那些红红绿绿的纸鸢多好看啊!”高顺坐在一旁欣喜地看着天上的风筝。

少年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你若是喜欢,自己去买一个放着玩儿吧。”

高顺果然跑到路边小摊上,买了一个燕子形状的纸鸢回来,林杰正打算继续躺着休息呢,小厮却轻轻推他道:“少爷,这纸鸢一定要亲自放一放的!”

高中生轻轻拈起爬到鼻子上的一只小蚂蚁,坐起来问道:“这倒是为何?”

小厮一脸正色:“这纸鸢又叫纸鹞[yào],放完了风筝,绞了线让它飞去,就叫断鹞(断药),公子你见多识广,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兄弟,这可是你自己花钱买的,就这样让我放走了?”林杰觉得有些好笑。

高顺着急道:“这就是奴才一点点微薄的心意,公子不嫌弃才好。”

林杰一个纵身跳了起来,接过风筝线,拍拍他的肩膀:“顺子哥,别奴才不奴才的,大家都是平等的人,行行行,我放,我放。”

高顺这才露出灿烂的笑容,高高兴兴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少爷放风筝。林杰小时候他爹也带他放过风筝,知道得一边奔跑一边慢慢地放线,这样才能让风筝借助风势飞上天。

没多久,燕子纸鸢就飞上了天空,少年一边拉扯着长线,一边朝后退着。

“唉哟!这位公子,你也小心点儿呀!”异常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可不是低头正在整理风筝线的周婉清姑娘和她的丫环杏儿!

林杰连忙道歉:“周姑娘,不好意思啊。有没有碰疼你?”

周婉清注目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她连连摇头:“没有碰到哪里。林公子怎么也有雅兴出游?”

“呃……我其实今天是过来扫墓的,爹娘都先行一步回家了。高顺这家伙非逼着我放风筝。”少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可能是奶奶的奶奶辈分的人。

婉清姑娘今天穿得极为素净,甚至没穿那种贵族少女最喜欢的繁复的刺绣衣裙,只是一套淡青色的布衣布裙,却如同娇花照水,分外楚楚动人。

高顺赶紧跑了过来,接过少爷手中的风筝线,冲着他眨眨眼:“您快帮周姑娘把纸鸢放上去吧。嘻嘻……”

林杰挠挠头:“婉清姑娘,你爹娘呢?”

他仍然有些发憷,这要是让周姑娘爹妈看见了,说不定还得闲言碎语的,只怕不好。

周婉清笑嘻嘻地指指老门东的方向:“娘今天身体不好,不曾来。”

少年担心道:“这里人多眼杂的,你们两个女孩儿家,怎么回去?”

周婉清指指不远处的马车:“爹娘已经吩咐下人了,林公子放心吧。”

林杰恶补了清末的许多古典礼仪制度之后,便吓软了半截。因此说话做事竟是步步小心。好歹也要活着回去。

少年这才放心,将纸鸢拾了起来,她们的是一个红色大鲤鱼风筝,看起来十分可爱,长长的大尾巴在纸鸢上飘摇着。

他抓紧线团,一边跑,一边顺着微风朝上放着棉线,没多久,那大鲤鱼便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游动起来,鲜活至极。

婉清和杏儿欢喜地雀跃起来:“太好了!真美啊!”林杰将线头的一端递给她,指导着:“周姑娘,你要跑起来,不然时间久了风筝可就会掉下来的。”

高顺欣慰地看着少爷和心上人在一起放着风筝,不提防杏儿突然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纸鸢,笑着跑远了。

“哎,不懂事的小丫头,这风筝可是帮少爷消灾祛病的,快还给我!”小顺子着急起来,追赶上去……

四个年轻人奔跑了一阵子,觉得畅快得不得了,便停了下来,聚在一起仰头看着那两只美丽的风筝。

“给,林公子,这里是剪刀,快把线绳剪断吧,求菩萨保佑,林公子一生平安,无病无灾。”周婉清念叨着。

林杰接过那把小巧精致的剪刀,将纸鸢末端的绳索剪断,那只呆萌的燕子便摇摇摆摆地飞上天去,再也不知所踪。

周婉清微微一笑,将鲤鱼也随即放走,那鱼儿说来也怪,竟随着燕子飞去的方向,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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