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个不停

这里是仙侠的世界,上古神族凋落至新神崛起的一个中间阶段。

六丁是这故事的主角,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在这个时代里普通的家境中成长,她没有任何的天赋异禀,可命运偏偏把她推向了那里。

沌国,永乐八年。

天降大难于世,自那天起,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无人察觉到往常有何不同,但一切都变了。

温度在那之后一点一点的降低,且永远不会回暖,只会不断地下降。

三个月后,本该炎热躁动的仲夏飘下了恒雪,这一下可好,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田地里的庄稼都被冻死了,百姓们依靠着本留着过冬的存粮苟且度日。

朝堂之上一点也不捉急,国库有的是钱,花不完的黄金珠宝堆成一座珠穆朗玛峰,粮仓也有米,够全国百姓吃上三年的。

所以他们以为稳了,以为这只是一场不会持续太久的偶然事件。

三个月后,这雪依然没停,温度继续下降,没有人愿意出门,哪怕裹上基层的大棉袄也还是很冷,纵使朝廷派军队修缮加固了各家的防御厚度,也仅仅勉强不被冻死。

此刻每家每户的房屋上都积了两米厚的雪,人们隔三差五就要清扫一次积雪,雪被一车车的运到城外山中,山成了雪山,林成了雪林,平原成了雪丘,野外的动物已经都被冻成冰雕了,它们适应不了如此极端的环境。

人们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没有任何办法,周遭的国家同样落了难,其中国力薄弱的大多已经灭了国,举国上下都被冻成了饥饿冰雕。

沌国虽收揽了天下十之八九的财富,可在这末世,如此天灾下,土地种不出粮食来,又谁会愿意卖你一粒米,就算你给人家一座金山,也不及那够全家苟活一日的口粮。

各国元首早就向了各大修仙门派求助,可他们也是人,不吃饭也扛不住,虽然他们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灵力,可以御物飞行,以灵术干架,但面对如此洪荒之灾,纵使全门派日夜不停地释放火神咒来化雪,那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

又过了三个月,沌国百姓的存粮基本都吃光了,朝廷开始打开粮仓,发放救灾粮。

这时,沌国的元首凯,在思考。

这雪真的不会停了吗,已经快一年了,这样下去,人将不人,国之尽毁。

粮食最多还够吃三年,万一这雪真的不停,那该怎么办?

唉,先等等看,凯不想漠视百姓的生命,又不想看着全人类走向灭亡。

一年后,纵使有着救济粮维持生命,极端的寒冷和下了近两年没有停过一刻的飞雪,还是带走了沌国几乎一半的生命。

屋外的雪似高山一般,人们就像住在冰山雪峡一般的盆地中。

温度下降的很慢了,可依然没有回暖的趋势,每次运输粮食的队伍都要用命铺一条路来,几乎没人能活着回去。

除了粮食,取暖问题也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能用来生火的资源几乎已经找不到了,每天只能靠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大被,这样还会冻得哆哆嗦嗦。

位于这个世界顶端的修仙第一组织,无流派。

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用灵术化雪,温度会比尘世中高很多,可他们的粮食已经快吃光了。

整个仙侠大陆,就只有沌国还尚有人烟,其余小国平民近乎全灭,除了各国首脑们苟且活在各国修仙门派的短暂温暖下。

沌国老大凯,以护国灵器通天镜与无流派掌门及众长老,共同商议一个决策,那个心中他思考了一年多的残忍决策。

通天镜,是足不出户就能与整个世界保持联系的神器,就像这个时代的无限制凭空视频通话系统,沌国因此发达的通讯手段,粮天下财富尽归囊中。

凯说了,这雪估计不会停了,为了种族的延续的一丝可能性,我决定抛弃大部分人,我不会再继续发放粮食,而是将这粮食集中给一小部分人,增加我们活下去的时间,那样才有希望。

凯说,沌国目前的环境已经到了彻底无法生存的地步,我想和无流派合作,将一部分人带到尊山上,作为报酬,我们将提供门派众人的粮食,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无流派答应了。

凯带着宫内的亲眷家属,亲眷家属的各种亲眷家属,总计200余人,及亲信侍卫200余人,将粮仓剩余的全部粮食带走,举国逃往无流山。

沌国幸存着的人民再也等不到救济粮送来的消息,凯也没有告诉过他们已经被君王抛弃,他们在明天就会有粮食送来的希望中渐渐绝望。

三个月后,都忘了,人们都忘了,忘了这世界是需要吃饭的,忘了人是该喘气的。

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六丁呢?

在全家离开她后,在一次外出找寻粮食的途中,在一个夜晚,她看着别人家屋子里的火光,还有那一碗清粥,流着三十厘米的哈喇子,屹立在冰天雪地中,她被风雪迷了眼,就再也没有张开,后来,只有无尽的白雪拥抱了她。

两年后,雪还没停,尘世中的一切都被覆盖在万丈的雪墓下,只有白色,一望无垠的白,漫天飞舞的白,触目惊心的白。

各大门派因为存粮不够,也都被这雪墓掩埋,唯独无流。

他们还活着,美滋滋屁颠颠的活着。

虽然粮食还有不少,可他们却生病了。

他们不仅带来了粮食,也带来了种子,但是尽管这里用灵术加热到温暖如春,却怎么也种不出果实来。

没有维生素,加之粮食储藏久了,人们自然会得病。

无流派的仙术很强,就是不会治病。

无流派原800人加之凯一行人400余人,共计1200余人,目前就剩下不到50人。

粮仓的粮食依然贼多,足够这50人吃上一辈子。

凯看到此景,心里也在质问自己是否做错了,时间却没有给他后悔的权利。

一年后,凯因病薨了,没有人为他敲响丧钟,他是这末世下的最后一个倒下的。

他该自豪吗?坚持到了希望全部泯灭的最后一刻。

这时候,雪还在下,依然在下,不停地下。

你猜雪何时会停?

三千年,这雪下了三千年。

就算真的很久,不也停了吗。

光出来了,温度上升中,雪会慢慢化成水。

深埋在数百公里厚积雪下的六丁,还有救吗?

如此深厚的雪,化了五百年才全部融解。

自那一天起的三千五百零六年后,阳光再次照耀到了六丁的眼眸之上。

她醒了。

她从眼中的缝隙里朦胧看到桌上饭食,扑鼻的香气让她迷惘,她还以为这是天堂。

一簇身影忽近,六丁吓的飞身颤起,与那个男人四目相对,眼神紧滞,那无力的惊恐与疑惑,在惨白色的小脸上,有五分娇柔羞弱之怜婉。

该男子声情并茂的让六丁解释了一大顿,原来六丁是她从河边捡回来的。

六丁还没有消化这些消息,但很饿,就先去消化桌上的食物了。

吃完后,推开房门,眼前的世界,是她从未见过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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