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城前对峙

“他还敢来!?”

各方惊哗一片!

皇甫奇的到来,也使原先还有一定争议的声音,彻底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心中无愧,如何不敢来!?”

“谋逆之说,不攻自破!”

“此弥天之勇!朝中那些小人,又当如何应对呢?”

一行三百骑,十分显眼。

在皇甫奇抵达洛阳城西的义舍位置时,已是人满塞道。

游侠、百姓、寒门士子,簇拥观望,同时拦阻皇甫奇。

“这便是西城亭侯吗?还真只有二十岁……果然年少英豪啊!”

“这等年纪这般功绩……这让我不禁想起了霍骠骑。”

人群之中,已有大家小姐和寡居的贵妇人看得眼冒春光。

皇甫奇面带笑意,向着围观群众打着招呼。

直到,有人直接喊了起来:“西城亭侯,这城入不得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是啊,千万莫要入城!”

“他们为了对付皇甫家,已是不择手段,快些回去吧!”

“多谢诸位关心。”

对于这些建议,皇甫奇自是微笑以对,随即道:“我既是汉臣,天子有召,岂能不来?”

众人叹息不止,依旧苦劝。

诸骑环绕,将众人稍作隔开。

贾诩将马靠了过来,忍不住叹道:“主公识人之明,非我能比!这法孝直年纪虽小,但机变谋略,已远超常人!”

皇甫奇点头不止,对于法正的表现也异常满意。

经此一闹,他和皇甫家的悲情英雄人设就站得更稳了。

在大多数人心中,朝廷、甚至说天子,在这场博弈中已被提前打上了‘构陷忠良’的标签。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自认为是历史级冤案的见证者。

但凡良知热血之辈,都会为此奔走、发声。

这对于之后的斗争,绝对大大有利!

至于这种操纵民意的手段是否伟光正,皇甫奇毫不在乎。

董卓害死张温伟光正吗?董卓跟在自己后边想直接灭口夺功伟光正吗?

袁术抓下马岱试图屈打成招,给自己扣帽子伟光正吗?

暗中调动白波贼围攻自己的人呢?

一声不吭把皇甫嵩全家下狱的人呢?

政治斗争,本来就没有什么伟光正可言,一切以达到目的为标准!

正人君子的代价,要么是这一世的张温,要么是历史上的皇甫嵩。

而这两个,皇甫奇都不想做!

更何况,在平定凉叛之中,他也确确实实当得起‘英雄’二字。

在不遗余力地冤枉自己、围杀自己、构陷捉拿皇甫嵩中,对方所有参与者,说他们‘构陷忠良’,也绝对没有冤枉他们!

为了稳妥起见,皇甫奇让马超留在了义舍。

紧跟皇甫奇身后的徐晃,看着面前一圈圈的百姓,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又觉幸运:自己没有跟错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么一路推到了城门底下。

皇甫奇刚一走到城门底下,大批着甲武士便围了上来。

随后,袁基走了出来:“西城亭侯,你擅斩董卓,可知罪否?”

周围之人,登时炸开了锅。

这里刚入城,演都不演,上来就摊牌?

一时间,群情激奋,汹汹叫骂,替皇甫奇鸣不平。

袁基眉头一皱,喝道:“肃静!朝廷办案,岂容黔首置舌!?”

“你们多是道听途说,又知道些什么!”

一听这话,立马有人大声反驳:“我知道凉叛杀过来能要了我们的命,而凭大人的嘴是平不了叛的,平叛靠的还是西城亭侯的刀剑!”

袁基勃然大怒,指着发声之人:“大胆刁民,竟敢妄议朝政,给我拿下!”

“是!”几个武士就要上前。

“站着。”

皇甫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身后的绣衣立刻将马摆开,拦住要拿人的武士。

“袁廷尉,你虽贵为九卿,家中累世三公,高贵难言。”

“但说到底,食的不仅是皇家俸禄,更是民脂民膏。”

“圣人曾言,国朝以仁爱治万民。”

“如今他不过有所质疑,你便要差人拿他,何来仁爱?”

“莫非你袁家的家传儒经,不讲究仁义之道么?”

皇甫奇语气轻缓,却十分有力。

话音刚好,人群中叫好之声震天。

一则,他们替皇甫奇说话,而皇甫奇也毫不犹豫地保住了发声之人。

二则,皇甫奇这番言语,无疑是在抬高他们的地位,要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对黔首行‘仁爱’之举。

一时间,对皇甫奇好感又增。

袁基脸色立马黑了下去。

他险些忘了,这家伙除了能打仗,还是个辩经的好手。

自己在西京台上,已经领教过他的嘴上功夫了。

而今日这番言语,又是把袁家儒学往‘不仁义’的道上推……他袁基哪敢承认啊!?

只能揭过此事,不去追究那人:“西城亭侯,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中两千石的将军,无天子圣旨、无中枢文书,擅自施行,这是大罪!”

皇甫奇丝毫不慌:“天下罪之大,莫过于叛国。”

“董卓纵军攻城,已是实质性反叛,我若迟疑,谁来保国家之土?谁又来保武功之民?我麾下为国建功将士之性命,又靠谁来庇护?”

“袁廷尉!等他除了我,再吞了朝廷大军,只怕此刻站在这洛阳城门口的不是我皇甫奇,而是领着叛军而来的董卓了!”

“说得好!”

后方诸多百姓,发现皇甫奇不需要自己等人在嘴上帮忙后,开始只顾着叫好、造势。

袁基脸色难看,此刻只能将手一挥:“这是国家法度!”

“你有话,先进了天牢,等候审问吧!”

皇甫奇摇头:“国家法度?哪个国家法度,能凭你廷尉一张嘴,便拿下一个侯爵呢?”

“我原先收到的陛下诏书,是说要我入京,由陛下当面问询。”

“我问你,你来此拿我,可是天子的意思?是否有天子诏书?拿出来让我和众人瞧瞧!”

“不错!拿出来瞧瞧!”

“让我们开开眼!”

“我们倒要看看,这是不是天子的意思!”

人声鼎沸,向前涌来。

袁基面色无比难看。

诏书?

他当然没有诏书!

目前的情况,是皇甫奇有确凿证据董卓造反,而所谓的‘皇甫奇涉及谋逆’则是纯粹众人的脑补,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这种莫须有的事,刘宏会写一道诏书公之于众吗?

那他为数不多的威严,都得扫地!

就算真写了,也应该跟那天晚上拿皇甫嵩一样,秘密把活干了就行。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掏出一封刘宏的诏书来?

要么刘宏遗臭万年,要么袁基背锅!

后方,看着袁基一筹莫展,张让不禁冷笑起来:

“看来读圣贤书和办事永远是两码事。”

“人都送上门了,还与他讲什么道理?”

“数以百万的黄巾之众都不怕,还怕了一帮刁民不成?!”

袁隗眼皮一跳:“城中有禁军,拿下他自然不是难事。只是,天子那边,作何交代?”

“天子既已同意拿皇甫嵩,在城门底下动武又如何呢?”张让反问道。

袁隗目光扑闪。

刘宏的意图,他自然清楚。

问题是,现在经手这件事的是袁基。

事情顺利还好,若是不顺,之后遭受反噬的也将是袁家。

所以,要他一个人承担责任,怎么可能?

他拢了拢袖子:“那我倒想见识见识,张常侍的手段。”

张让瞥了他一眼:“哼!老狐狸!”

说完,他冲着身旁两个小黄门使了个眼色。

对方即刻会意。

一个跑去城楼上通知守军,另一个则直接跑去了城门底下。

后者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封诏书,当众宣布:“天子有诏,请西城亭侯前往北宫,接受天子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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