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璋选择搭建营寨的空地,本就是曹昂有意留下。
看似平坦,其实地下早已铺满干草、火石。
此刻典韦悄然而至。
拿出火折,随手一扔,便轻易点燃。
霎时间,火苗升腾,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去。
转眼功夫,整片营寨中浓烟滚滚,化为一片火海。
……
“走水了!走水了!”
“火势太大,无法扑灭,快去通知首领。”
“救命!啊……”
此时根本无法控制火势
无数南中士卒发出惨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争先恐后的抱头鼠窜。
帐前。
爨璋赤着上身,看着眼前的惨状,脸上因悲痛而变得无比狰狞。
“撤!”
爨璋大声喊道,心中悲痛欲绝。
他没得选择。
水火无情,绝非人力可控,留下只会徒增伤亡。
而且,这火势蹊跷。
八成是有人设伏,他需要尽快逃离此地。
然而,
一切都晚了。
典韦早已带人堵在后路,此时见敌军狼狈逃来,一扬手中紫金双戟,喝道:
“出鞘!”
仓啷啷!
五百把玄铁长刃寒芒乍现。
典韦爆喝一声,身形一跃,径直冲向敌军。
玄铁甲士脚步隆隆,紧随其后。
狭路相逢。
一方是以逸待劳的重甲步卒。
一方是被吓破胆,只想逃生的亡命之徒。
下一秒,短兵相接。
典韦挥手扫到一片,连带兵器骨肉皆是削成两截。
鲜血喷涌,敌军无不骇然。
接下来便是玄甲军的屠戮时刻。
锐利的刀刃,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五百人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挥刀,砍下,挥刀,砍下。
就像是在校场中操练一般从容,冷血!
大片大片的敌军倒下,鲜血染红整个树林。
反观爨璋,手下不可谓不勇敢,奈何手中兵器砍在玄铁甲上。
除了震得虎口生疼,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一人砍断了手中的兵刃,抬头看到那张冰冷的鬼面,脑中绷紧的弦彻底崩断,歇斯底里的惨叫一声。
“看他们的脸,他们不是人,是妖怪!”
还在的抵抗的士卒纷纷抬头,顿时吓得浑身颤抖,脚步忍不住的向后挪动。
南中多信鬼神。
加上典韦的嗜血疯狂。
玄铁甲士的刀枪不入。
种种诡异,让恐惧开始蔓延。
没人再敢抵抗。
无数人扔掉手中的兵器,四散而逃。
一旁的爨璋看此惨状,顿时急火攻心,忍痛砍翻两个逃兵,大喊道:
“不要跑!他们是人!”
身后是烈焰滔天。
前方是嗜血的鬼怪。
如此可怕的场面,哪还有人听他的命令。
倒是这声喊叫,引起了典韦的注意,当即大步上前,挥手就是一戟。
爨璋顿觉耳边呼啸声传来,抬起战刃仓促抵挡。
噗。
精钢战刃瞬间化为两截,顺势又在爨璋胸前留下一条寸长的细线。
爨璋立在原地,瞪大双眼低头看去。
胸前细线扩散,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抬头看了看对外的典韦。
艰难的吞了口吐沫。
要不是刚刚闪身及时,现在绝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典韦见他没死,微微皱眉,又要上前。
爨璋脸色瞬间惨白,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求饶道:
“好汉饶命,我是爨氏族长,活着比死了有用的多。”
他是个聪明人。
此时如何还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芸南!
哪里是什么孤城。
能有如此精湛的谋略,如此犀利的兵士。
已经足够与整个南中争锋。
但这些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眼下他只想活着。
典韦沉吟片刻,喊来两人,命令道:
“公子应该正在前方杀敌,将此人带去,若是没有用处,直接杀了便是。”
说罢转身再次向敌军冲去。
片刻后,
爨璋被押到曹昂面前。
此时战斗已经临近尾声。
精妙的设计限制了地形,让敌军几乎完全落入己方的包围。
侥幸逃走的不足五千。
如今李广已亲率部族,一路收割。
相信最后能够逃出生天,没有多少。
“你便是爨璋?”
曹昂看着跪在地上的汉子,淡淡的问道。
爨璋赶忙应声。
“正是罪将,敢问可是曹公子当面?”
曹昂不予理睬,自顾问道:
“留你一条性命,帮我个忙如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此时的爨璋哪敢拒绝,赶忙点头道:
“但凭公子吩咐,爨璋万死不辞。”
“没有那么严重。”
曹昂淡淡一笑:“此事说来简单,听说你跟后面的雍海首领关系不错,可否帮在下引荐一番?”
爨璋愣愣抬头。
眼中曹昂笑容温和,目光真诚。
但偏偏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爨璋懂了!
眼前这人,这是个真真正正的魔鬼。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两万人。
而是整个北路大军。
想到这里,爨璋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骇然道:
“公子想让我如何引荐。”
曹昂挥挥手,让玄甲士将爨璋放开,然后和颜悦色的道:
“麻烦爨族长让人给雍海报个信,就说芸南将破,催他出兵。”
爨璋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开口:
“公子若是想除此贼,爨璋愿带人骗开他的营门,若是以芸南为饵,就怕他不感兴趣。”
这是多大的仇怨啊。
曹昂心中颇为无奈,坚持道:
“爨族长照做即可,事后我自会放你离去。”
爨璋点点头,转身开始收拢残部。
短短时间,战场上一片狼藉。
此时能够聚在身边的,不过两千。
而且个个带伤,神情呆滞木然。
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的能力。
……
片刻后,
爨璋的亲信赶到后营,狼狈不堪的拜见雍海。
然后一字不差,将曹昂交代的话,完整的叙述一番。
闻听此事,雍海一改之前的懈怠,看着前方还未熄灭的火光,心中悔恨万分。
什么狗屁的曹公子。
竟然只坚持的这么短的时间。
谈好要纳贡的兵刃、战甲,白银、精粮,这下全都没了。
他越想越气,骂骂咧咧的下达命令:
“白天歇够了吧,给我打起精神!半个时辰之内,必须赶到芸南。”
再晚的话,那还如何能捞到油水。
事态紧急。
加上雍海不断的催促,后营共计两万余人开始仓促行军。
为了争取时间。
他们轻装简行,放弃了全部的辎重。
一时间,大军乱糟糟的开拔。
林中本就难行,加上是夜里,能见度极低。
两万多人跌跌撞撞,部队连成一条十余里长的细线。
所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根本毫无战斗准备。
突然,
最前方的雍海止住脚步,盯着林中,呵斥道:
“什么人?”
然后就看几个鬼哭狼嚎,衣衫褴褛的逃兵,冲了过来,见是雍海,当即瘫在地上,惊恐的喊道:
“族长快逃,前面有魔鬼!”
雍海皱着眉,不明所以,刚要开口。
耳边密集的呼啸声传来。
“有弓手!”
雍海大惊失色地趴在地上,口中狂喊道:“敌袭,有敌袭,准备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