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场诡异的邂逅

“什么?你要出去历练?”听到林千屈的话,林天恒大惊失色,刚入口的茶水顿时喷涌而出。

天还未亮,林千屈便找到林天恒,表达自己想要出去历练的想法。如他所料,林天恒并不放心让他出去。

“你刚从死门关上走过一遭,如今正是静养的时候。此刻出去历练,那不是胡闹吗?况且你砍下了沅司的头颅,折了匈月的脸面,他们必视你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此刻出去,危险重重。”

“父亲,我如果待在城中静养,以我如今的实力,三月之后的边荒大比我能否全身而退?”

“自然不能。但是我不会让你去边荒大比的,我不会让三年前的悲剧重演。”

“父亲,数百年来,边荒七族一直守卫着边境。七族后生在战场上抛颅洒血,从未有人后退。我身为城主之子,若是躲在家中不去参加边荒大比,岂不是让人心寒。”

“你身体异于常人,无法踏上修道之路,就算不去边荒大比,他们也不能说什么。这些年来,你在炼体境的战场上屡建奇功,也没有辱没城主之子的名声。总之,我不会让你出去历练,更不会让你参加边荒大比。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静养,养好了就多陪你娘在城里转转。”林天恒一脸严肃,拂了拂袖子,欲起身离去,倒是忘了这是他的房间。

“父亲,若是我能够踏上修道之路,你是否准许我外出历练?”林千屈拦下了林天恒,说道。

“那也——什么?!你说你能够踏上修道之路,此言当真?”林天恒一把将千屈拉到自己身前,双手紧紧捏着他的肩膀,身躯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嘶,父亲,您先把我松开,疼,啊,疼疼疼。”

“哦哦,好,是为父太激动了。”听到林千屈的叫唤,林天恒才反应过来,不过转念又觉得不对,“你小子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可从来不曾叫过疼,今天这是怎么啦,转性了?”

“咳,那还不是父亲您武力太强,孩儿招架不住嘛。”

“少来,快说说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能修炼了?”

“父亲莫慌,且听孩儿细细道来……”林千屈把如何在梦中遇见白眉老道、得遇无上功法的事情向林天恒说了一遍。当然,其中的很多内容都是他自己杜撰的,比如白眉老道其实是一个隐世势力的大佬,看重了他的天赋,给了他一场造化,只要他能走出北域,就收他为亲传弟子之类。他相信这样的说法能够使林天恒信服,只因他那特殊的身份。

果不其然,听了林千屈的说法,林天恒信以为真,最终应允了他外出历练的请求。

“父亲,待我历练归来,一定会在边荒大比上亲手斩下月紫夜的头颅,以慰长兄的在天之灵。”说完,林千屈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望着林千屈的决然的背影,林天恒觉得自己的养子似乎变了,以往的他沉默寡言,整日舞刀弄枪的,可不曾像今日一般与他贫嘴。欣喜的同时,心中也免不了生出一丝凄苦。欣喜的是自己的儿子终于能够踏上修道之路,凄苦的是,他很快就要失去这个儿子了。蛟龙未遇,潜水于鱼鳖之间,但时来运转,便能腾云驾雾,翱翔九天。

“我早知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北域也容不下你了。”林天恒眯着眼,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雪天,心中感叹道。他本就对林千屈的来历有所怀疑,听到林千屈对白眉老道的描述,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却说林千屈告别父亲之后,很快就整理好了行囊,一人一骑向着西北方向而去。

距离边荒城三千里外,有一处禁忌山脉,名曰“长青”,林千屈此行的目标便是这里。传说上古时期,有外族入侵天元大陆,此山便是北玄域的第一道防线。无数先烈在这里奋勇搏杀、长眠于此,才换得北玄域数万年安宁。

青山有幸埋忠骨,正因如此,此山才得名“长青”,取英魂常在、此山长青之意。

但也因为此山埋葬了太多的大能,其内危险重重。能够进入长青山而又能从中走出来的人,十不存一。但能够从中走出来的人,都能获得不小的机缘。有的人足够幸运,修为甚至能够提升好几个境界。

林千屈猜测,此前那道呼唤他的声音就是来自于长青山。

为了让自己的马儿能够得到充足的休息,林千屈走得并不快。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林千屈也一直参悟着涅槃经和白眉老道留在他灵识中的那一道印记。根据他的理解,这道印记铭刻的应该是一式强大的剑法。

五日之后,林千屈终是来到了长青山的脚下。

山脚下,坐落着一家客栈,名为“长青客栈”。林千屈仔细打量了一下客栈,这客栈应该是有一些年头了,从外面看,显得有些破败。

门是虚掩着的,倒是有一些诡异。按理说,白天正是客栈迎客的时候,客栈应该敞开大门才对。这客栈倒好,像是不欢迎顾客进门似的。

林千屈无奈地笑了笑,将马拴在外面的马厩后,推开门走了进去。与客栈的外表不同,客栈内并不残破,环境可以说得上十分雅致。客栈东方是柜台,西面、北面、南面分为三个迎客区域,桌椅摆放得十分规整,在一些过道上与窗台上,装饰着一些花草。

此时,客栈的三个区域各有一桌客人,林千屈一推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千屈的身上。

林千屈脸无异色,坦然地受下了众人的窥探,同时将现场的环境收入眼中。西面的那桌客人有四位,均身穿黑衣,戴着斗笠,林千屈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流露出来隐隐的嗜血味道;北面的是一位俊秀郎君,一副大户人家出身的模样,扫了林千屈一眼后便自顾地一边品茗,一边轻摇折扇;南面的是一对夫妻,男人面容憨厚,一看就深谙厚黑之道,女人倒是长得颇为妖媚。

东边的柜台有一位掌柜正低头打着算盘。他身着儒士衣衫,衣服上面还绣着青竹。此等装扮,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学士。

感受到林千屈的目光,掌柜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今日天色颇晚,客官可是要住店?不妨寻一满意之地稍候片刻,吃些酒水,再行休息吧。”

“善。如此便麻烦掌柜了。”林千屈应了一声,便向北面的客区走去。他没有计较掌柜的冷淡,能够在长青山下开客栈的人,必然不是平凡之人,有些脾气是正常的。

“我等久不出世,却有些看不清这世道了。什么时候,一个锻体境的小崽子也敢来蹚长青山的浑水了。”林千屈刚一坐下,西面那桌排行第三的“黑三”惊疑的声音便是传了过来。

“您这话却是有失偏颇了,这长青山上虽然凶险重重,但也并非是实力越强生存的几率越大。这些年也不乏一些运气极佳之辈,只是在外围转了一圈,便得了不小的机缘。我看这位小郎君也是其中之一呢。”林千屈并未说话,那位妖媚的美妇倒是替他接了话茬。

“这位夫人说得倒也不错,这世间从来不缺福缘深厚的人。不过这长青山最近可是会有大事发生,此时若是不知深浅,纵然有些福缘,恐怕也会平白丢了性命。我略懂一些堪舆之术,二位近日恐有血光之灾。还是要小心才是,毕竟,有些东西碰不得。”领头的黑衣男子黑一回道。

“咯咯咯,道友能够算到别人有血光之灾,怎么就算不到自己有飞来横祸呢?况且有些东西嘛,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何来碰不得之说。”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有飞来横祸之说?至于这东西是谁的,自然要靠手中的刀来决定。”黑衣男子眯了眯眼,右手已经悄然按住腰间的长刀。

“是极是极。大哥若是想要什么东西,直接抢过来说是自己的就行,何须讲什么道理。在下自知不是您各位的对手,不敢以卵击石,您若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我双手奉上便是。”话虽如此,不过憨厚男人却没有一丝投诚的行动。

“玛了个巴子的,你这厮说话也忒不痛快了,你要给便给,不给就乖乖地把那娘们儿送过来让我们四兄弟好好云雨一番,什么碰得碰不得的。我们兄弟面前,就没有什么不能碰。东西是我们的,人我们也要。”站在末尾的黑衣老四,对自家大哥与男人的“打机锋”十分不屑,淫笑出口。

此言一出,憨厚男人并未说话,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杀意。

那女人却是柳眉倒竖,气急地叫道:“死胖子,你叫谁娘们儿呢。就你这贼眉鼠眼的孙子,两个脑袋都发育不健全的模样,还想和你姑奶奶云雨,你给姑奶奶提鞋都不配,啊呸。”

“臭娘们儿,你找死。”黑四听闻此言,怒火中烧,便欲拔刀出手。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阵狂风突然刮来,客栈微掩的门訇然中开。不知何时,客栈内竟然飘起了细雪,落在众人的肩上,散发出凛冽的寒。同时,婴童诡异的哭声,混杂着女人一会儿哀怨、一会儿狂笑的声音随之响起,回荡在客栈四周。

此时,除了客栈掌柜之外,其余众人的脑海中均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副尸山血海的场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紫衣少年踩着堆积成山的尸骨,缓缓前行。数息过后,众人脑海中的异象消失,而众人的耳中,一阵不急不缓,势力极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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