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新寒坐正了身体：“呃，还在写。不过马上就要接近尾声，我已经按照你的建议，加上了相关人员的活动轨迹。今天晚上下班之前就可以交到您那。”
沈寂点了点头：“好。不用着急，明天写好给我也可以。”他接着问方如斯：“619特大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刘风的侦查羁押期限跟上一级人民检察院批准延长一个月的决定下来了没？”
方如斯说：“我昨天跟检察院那边的联系过了，正式的文件到后天就可以送到我们这里了。”
沈寂说：“到时候，直接把文件交给刑警队的陈队长就好了。”
许桑桑说：“您前一段时间让我查看核对的资料，我也已经弄好了，一会交到你的办公室吗？”
沈寂说：“好，辛苦了。”
坐在长桌边的章弦看着沈寂，感觉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比之前要放松很多，连说话都柔和了起来。完全不像是那个今天早上开会眉头恨不得皱到鼻子上，还在严肃批评他们工作不认真的样子。章弦偷偷地给许桑桑使了个眼色，想让她明白自己的这个发现。可怎么对许桑桑眨眼睛，她仍然不接收。
“章弦？章弦。”
“啊？”章弦差点从凳子上弹跳出来，他赶忙看向沈寂：“有……有什么事？”
“开会要认真听。”沈寂轻轻说道，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问他：“619案件的证据，你整理完了吗？”
章弦说：“整理完了。我也已经把他加进报告里了。”
沈寂说：“好。”
章弦小心地呼出一口气，他的心脏刚才都快要停滞掉。他原本以为自己刚刚要被老大骂死，但没想到他却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略过了。
跟今天早上开会那种肃杀的气氛不同，下午的这场会很轻松。要知道，除了沈寂会问案件的近况，他们之前在开会的时候，是完全不敢多说任何话题的。
“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我已经跟上级申请了一部分奖金，下个月就会平均发到你们的手上了。”
陆承恩的眼睛瞪大，顾不上什么直接问道：“真的，有多少？”
沈寂说：“放心吧，数目会让你们满意的。”
他站了起来，拿着手上的文件：“那没什么事，这就散会了。大家今天也可以下班了。”
“嗯？”沈寂走后，几个人面面相觑。章弦怀疑地看着他们说道：“老大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好。”
许桑桑伸了一个懒腰：“真好！我终于不用再看那些枯燥的资料了，我总算结束这种漫长的日子了！”
她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站起来冲他们挥了挥手：“大家，下班愉快啊。我要走了。”
沈寂处理完公安局的事情后，就直接回了家里。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程笙笙没有在这里。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立刻就给程笙笙打去了电话。
“你去哪了？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家里等我回来的吗？”她一接通，沈寂就问道。
“我在从酒店回来的路上，马上就到了。”程笙笙坐在出租车里说。
“你怎么去外面了。不是说不搬了吗。”
程笙笙叹了一口气：“那我也要把我在酒店的东西拿回来啊。”
沈寂在电话里沉默了一段时间，问她：“你到哪里了？”
程笙笙说：“很快，马上就到楼下了。”
“我下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啊。”沈寂的殷勤让程笙笙有点不太适应。
“我已经要下楼了。”沈寂说。程笙笙从电话里听到了关门声。
而这边，出租车也已经到了公寓楼下。程笙笙下车，听见沈寂那边没声音，以为他挂了，直接把手机放进了兜里。等到从后备箱取出来行李箱，再看手机，竟然发现上面依旧还显示着在通话中的字样。
“喂。”程笙笙放在耳边，尝试着问道。
“我在电梯里。“沈寂说。
“你还没挂呢？”程笙笙拉着行李上了台阶：“挂电话吧，我就在下面等你。”
她走到电梯边，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小，与它下降的幅度不同，程笙笙倒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慢慢地往上升，有个绳子一样地在拉着她一样，让她无法安静，变得紧张起来。
叮咚一声的响声，电梯门从她眼前拉开了。沈寂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程笙笙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世界所有的声音都开始消失，他身边所有的物体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只有他一个人是无比清晰的。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像是踩在了云朵上一样，刚才还紧张的心情瞬时间变得无比放松。她像是飘在了空中，那种愉悦感是任何幸运事情的发生都不能体会到的。
这大概就是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之后的感觉吧。明明什么事物都是相同的，却仍然觉得无比美丽，连空气都似乎有了甜味。
“我来吧。”沈寂手拉住了她的行李箱。
他们走进电梯里，程笙笙收回了自己看着他的眼神，而是向一边望着，问他：“你今天下班怎么那么早？”
“案子大部分都处理完了，就早点回来了。”
程笙笙电梯后面的墙上，问他：“你怎么这段时间都没去外面出差？”
沈寂说：“去了啊，但坐飞机很快回来了。”
“嗯。”程笙笙低着头，想不起来再问他些什么了，便索性又沉默了下来。毕竟她跟他之前相处的气氛原本就很安静。
到了家里，沈寂拉着她行李箱的手依旧没松，而是等放到她的房里之后，才肯放下。她房间的地上还放着几个箱子，那是今天下午程笙笙还没来得及收拾完的东西。
沈寂说：“今天早点睡吧，这些东西明天再放回原位吧。”他拉上她房间的门，正要离开。
“哎。”程笙笙小声叫住他，问：“你为什么没有跟你那个相亲对象在一起？”
沈寂看着她：“我跟她不合适。”
程笙笙说：“怎么不合适？”
沈寂握着门把手的手松开了，他站在门边说道：“我跟她性格不合，生活方式也不同，两个人在一起，将来生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我呢。我是不是你觉得适合的那个人。程笙笙很想问他这些话。她想知道他怎么看待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在他的眼里，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因为自己适合结婚，适合他，而跟自己在一起吗？
但一下子这么多问题，沈寂应该是不喜欢自己这样问他吧。程笙笙心里有点无奈的心酸。因为，即使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对一切充满不确定性。
她问他：“你下午会亲我，是要决定跟我在一起吗？”
沈寂走过来，抬着她的下巴，又轻轻地给她一个吻：“是。”
他摸着她的脸：“别多想了，今天晚上先好好睡觉吧。”
“知道了。”
就算不确定又怎么样。她跟沈寂现在是真实地在一起了。程笙笙只需要确定这个就够了。
………………
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第二天沈寂就开车带她去外面吃饭了。
他下班之后，回到家里去接程笙笙。程笙笙当时正围着一个围裙在阳台收拾着自己的画。颜料，调色板，画笔和刮刀各种东西散落一地。她在给一张画包上厚厚的泡沫纸，连自己脸上不小心弄上了一大块油彩都不知道。
沈寂在隔板门边看她，问：“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出去吃饭啊？”
程笙笙弯腰抱着画来回走着：“马上就好了。”
沈寂看着满地的画，问她：“你真的要搬出去画画吗？”
程笙笙说：“对啊。黄蓓蕾帮我接了一个新的画。那个画尺寸要求比较大，你这里放不下。”
沈寂想起来了之前在她房间里看到的那张被剪碎的自己的画：“你前一段时间生气，为什么要把给我的画给剪碎？”
程笙笙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啊，就在垃圾桶里，那么明显。”
程笙笙心虚地低下了头，她给包上泡沫纸上的画缠上胶带：“对不起，我那个时候没多想。等过一段时间，我再给你画一幅新的吧。”
沈寂说：“等你真的给我画好一幅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走过去，拿掉程笙笙手里的剪刀，说：“好了，等回来之后再收拾吧，我们先去吃饭。”
程笙笙回头看着还未被打包好的画，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沈寂拉了出去。
“等一下，等我先脱了围裙。”程笙笙说着，她双手背在后面解着带子，旁边的沈寂看了她解了好一会都没解开，拉下她的手：“还是我来吧。”
“低头。”他已经在她背后成功解开了带子，将围裙布从她身上卸下来。
沈寂选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厅，他显然已经预定好了位置，刚到门口的时候，就有人领着他们进去了最里面的一个厢房。
程笙笙打量着厢房内，才发现这里面别有一番风格。正对门口的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茂密的竹林和假山。仔细听的话，还有流水的声音。
她坐下来，问他：“你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个地方？”
沈寂说：“没什么，想带你来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