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拿掉孩子
我刻的是“白首”，陈环宇刻的是“同心”，连起来就是“白首同心”，多么美好的寓意，如今再看以恍然如隔世了。
我深深地叹了气，想把心中的压抑都吐出来，我感叹着人生无常，感叹着善变的爱情，我在想，什么是永恒的呢，也许只有死才是永恒的吧。我只是这样想着而已，不然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永恒的东西来了，但是我并没有自杀的念头。我的情绪还没有绝望到要自杀，这段爱情还不值得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想到了王曼，她是有多绝望才有勇气自杀啊，我不敢想象，我只知道那必然经历了没顶的伤痛。
这个时候，我尤其想家，想爱我的爸爸妈妈，此刻我恨不能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回家去就好。可是不现实啊，我仍旧在树林子里转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我才匆匆赶到教室上课。
课堂上，我尽量认真的听着老师讲得每一句话，没一个字，尽量记住老师解释的每一个名词，讲得没一个典故。尽管我很认真，很努力的再听，一节课下来，我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记住。大脑空空的，感觉什么也没有装进去，又感觉装满了东西一般。下课铃想了好久，我仍旧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教室，什么也没有等待，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什么都不干的坐着。我在发呆，没有看着什么东西，也没有想着什么东西，只是发呆，目光空洞的发呆。连时间过去了多久我都不知道，连饿没有饿，我也不知道。
直到学校的灯光亮起，我才起身，准备吃点东西，然后回宿舍睡觉。我几天，我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呵，多么有规律的生活，可这又是多么可怕的规律。
一走出教室门，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朝潮暮暮记挂的记恨着的身影，虽然他消受了许多，可是他的样子就算是再变得更厉害些，我相信我还是一眼能认出他来。我以为陈环宇再也没有脸面来见我了，只要一个有羞耻心的人就不该再来，只要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就更不该再来。他来了，我只会对他更加失望而已。
我从他身旁走过去，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视若无睹的走过去，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害怕看到他的目光，尤其是害怕看到他充满愧疚的目光，我不需要这样愧疚，更重要的是，我害怕自己，害怕自己见到他的目光的时候，这些天伪装的坚强全部都化成泪水，不能让他看到我软弱的一面，不能给他任何可以挽回我的机会。
我漠然地走着，不慌不忙，平静的走着，虽然脚下像是灌了铅一般，抬起来都觉得费力，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我们之间可能会爆发一场战争，我不会被战火所伤害，不想。
短短的一小段甬道，竟然像没有尽头一般，我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步一步走出陈环宇的视线。然后彻底消失在他的眼眸，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陈环宇突然一个箭步的冲到我的面前，抬起胳膊，拦住了我前进的步伐。我与他，相对而站，像两樽雕塑一般，静静的站着。我仍然低着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盯得我无处可逃。
我终于受不了了，我冷冷地硬邦邦的对他吐出了两个字：“让开。”
他仍旧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我猛地抬起头，将喷射着火焰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大声吼了句：“让你让开，听到没有。”
说完，用尽全身的力气，怨气所集结成的力气，狠狠地将陈环宇推了一把。
陈环宇在我的巨大的推力下，狠狠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突然上前一把把我抱住，口中一直重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我使劲的推着他，可是怎奈我力气没有他的大，推不开他，我也就不在挣扎了，安静下来后，我冷冷地说了声：“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陈环宇这才松开了手：“我说你儿子都有了，还来找我做什么，你怎么有脸还来找我，啊？”
陈环宇看着我的眼睛道：“你不要这样好吗，你听过解释。”
我说：“好啊，我就听你解释，看你能解释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陈环宇痛苦地说道：“王曼，就是我们上次在餐厅碰到的那个女生。我跟你说过的，她一直求我，我心软了才答应他的。就在那天，我们俩个被你看到了之后，我的心情很不好，很糟糕。所以那天我喝了很多很多酒，王曼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后来她把喝醉了的我送到了她自己的家里。然后我当时真的是意识模糊了，我把她当成了你，所以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发生后，我非常非常的后悔，我很受打击。同时，我也对她感到很抱歉。”
我听着他回忆那段往事，仿佛自己亲历了一番。
陈环宇接着说道：“后来有一天，王曼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当时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当时痛不欲生你知道吗。我自己的孩子啊，他是那么的无辜，可是我却不能要了，不是不想要，而且他不是我和你生的孩子，我只想要我跟你生的孩子。所以当我给了王曼一笔钱，让她把孩子拿掉。她当时听到后也很受打击，其实我也不忍心。可是我能怎么办呢，这个孩子不能要啊，看着她痛苦我的心也是痛苦的，何况我要打掉的还是我自己的孩子。但是我必须这样做，我只能狠心这样做。”
我说道：“你当然狠得下心，因为你就是一个不负责任，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的男人。王曼真可怜，遇到了你这样一个男人。更要命的是，她还是那么深爱着你。”
陈环宇断断续续的回忆道：“你不要这样好吗，听我讲完。虽然我一直陪着她，打算和她一起去医院，然后还打算照顾他一段日子的。可是有一天，我去她家，却找不到她的人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四处找她，疯狂的找的。可是依旧没有找到，我的内心非常焦急。我盼着她能出现在我面前，我非常非常的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一时想不开寻了死路去了。”
我接着道：“然后她躲着你，把孩子生下来了是吧。”
陈环宇回答道：“本来我以为不是这样的，因为几天之后，我收到了她的短信，因为几天她的手机是一直打不通的。所以当收到她的短信的时候，我的一颗心才落下来。她给我发的短信内容是：陈环宇，我已经打掉了你的孩子，你可以放心了，不要来找我，我已经很受伤了，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的安静。看完短信后，我就打了电话给她，可是依然是关机状态，所以之后我就没有再找过她了。我想我伤她太深了，她应该去开始自己新的人生，应该是不想再见到我，见到我只会让她想起过去的伤痛。”
我道：“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带着孩子来找你，是吧。”
陈环宇点点头道：“我千真万确是一点儿也没有想到她会来找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内心潜意识的去拒绝这样一件事情，去否认这样一件事情。虽然我对她有愧疚，可是我却不敢去见她，怕她说的是真话。可是我努力拒绝，努力想要隐藏的这一切，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我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么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该去过你的生活，你是属于王曼和孩子的，从此以后与我无关，我们最好永不相见，就算是偶尔在学校里面碰到，我对你也只能是对陌生人那样。你懂吗？”
陈环宇大声道：“我不懂，我求求你了，敏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虽然犯过错，可我是真心实意待你的，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我已经离不开了你。”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些错误，是没有机会弥补的，是一旦犯下了，就无法挽回的。而你犯下的就是这无法挽回的错误。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你去和王曼好好过日子吧，她才是真的对你好，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女人。你不要再错过了，知道吗，这样的女人不多，你应该珍惜，恐怕全天下你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爱你的女人了。”
陈环宇摇着我的肩膀道：“你这样只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我知道，你气过了，还是会原谅我的是不是。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你啊，我求求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看着陈环宇声泪俱下的样子，我的心又何尝不是痛的，可是他说得再多，说得再好听，我也是不能原谅他的，我也是无法回头的。我声音沙哑地道：“陈环宇，你要清醒点，我们回不去，回不去了。”
陈环宇大声的近乎有点疯狂的说道：“不！不！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回的去的，是吗？”
我不想再和陈环宇这样无止境的纠缠下去了，无法挽回的感情，再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也是毫无意义的，我推开他说道：“你清醒点好不好，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就算是我勉强能够接受你，我们之间也是会有隔阂的，你懂吗，我们之间的裂痕，让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就算我勉强自己答应和你在一起，又能怎样呢，难道要我和你一起抚养你和王曼的小孩吗？你知不知道，看到那个小孩，我就无法释怀，我真的做不到啊，陈环宇。我实在是没有那么伟大，去抚养你和别人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