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进山

三轮摩托在草丛中穿行了十来分钟,终于上了一条土道,再往山上走。过了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大亮,只见对面也开来一辆三轮摩托,那人问道:“张老三,今天休息?这么早就有顺路生意!”

张师傅应道:“运气好,顺路搭的,一下一张票子到手里了。”

这张师傅不老实,开口就是谎话,自然早就想好措辞的了。

山路边几乎没见民居,山头也越来越高,看来已经进入深山了;其时已是仲春季节,但山里还是早春时节,山坳里不时冒出桃花李花林,点缀山景,倒也好看。

南孝圣道:“十三,这里挺美的,空气也好。”

那张师傅道:“不准交谈。”

我问道:“凭啥!”

那人道:“信不信我把你们撂在这里,这是规矩,南家啥时这么不懂规矩了。”

靠,挺彪的!

南孝圣朝我摆了摆手,让我不说话,丫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得闭了嘴。

又过了十来分钟,摩托转过一个山口,南孝圣与我同时“哇”了起来,在前面半山腰上,一大块平地,只怕有几百亩,山脚处是一片建筑,青瓦白墙,在桃花李花掩映之下,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张师傅道:“怎么样,我们张家大院可以吧!”

我衷心道:“真不错,世外桃源,花里人家。”

那张师傅道:“哟,你小子这口吻与我祖上题字一样。怪不得我那些叔叔伯伯寒暑假都要回来。”

我想起那村民的话,便道:“从外面回来,路途不便,这些教授专家还吃得这苦!农村生活毕竟赶不上北京上海,他们住得惯?”

张师傅自豪道:“他们都自小在这里长大,哪会吃不惯!我们张家的,虽不如你们南家的习武,但也山里长大,还是吃得苦。”

这家伙对我们南家很熟悉!对了,这张家也是举家同食,并未分家,与我们南家到有几分相像。

我问道:“你们张家不分家,你在外打工,全部收入都要上交?”

南孝圣与十一满脸诧异看着我,奇怪我怎么知道张家的事。

张师傅道:“交七留三。别问这么多,看风景就是了!”

我微微一笑,这家伙,其实嘴不严。

我以为车子会在张家大院停下,正好参观参观这张家大院,不想车子在张家大院后面山边停了,已经到了山路的尽头,再走只能步行,这里距离张家大院还有七八百米远。

我们下了车,张师傅道:“就在这里莫动,有人来接。”说完一轰油门,一溜烟去了。直到这家伙摩托在大院门口停下,也没人出现。过了一盏茶功夫,还是没人前来。我道:“南二哥,你看这片菜地,油菜花已经开始开了,好漂亮!”

十一道:“看什么花,又不是没见过,上次没等多久,怎么这次这么久。”

只听一人咳嗽一声,从左前方竹林里面出来一人,十一叫道:“老汉,怎么是你。”

居然是二伯在这里。看到二伯在这里,我就放了大半心,南家四子,越大功夫越强,大伯走后,二伯功夫最强,二伯与大伯一样,话语不多,但听说外面诸事,爷爷已经交与二伯打理,南家除了还有我爹爹和南大可以单独理事外,其余弟子都归二伯管理,我爹爹和南大事后,都要向二伯汇报。

二伯黑了脸道:“十一,到现在都静不下心。干我们这行,最忌浮躁,我看你这次又要空手而归,丢我的脸。”

南圣恭恭敬敬上前道:“南孝圣拜见二伯!”

二伯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已经小有名气,加上有心此道,今后会大有作为。”

我上前道:“二伯,你怎么来这里了?”

二伯道:“为了你两个而来,十三,都是你爹爹非要你来,你爷爷也破例推荐了你,因此这次我来做主考,看你到底如何,适不适合接班南家祖业。”

我顿时一头雾水,莫非南家真是道士阴阳,我记性好,记了不少阴阳经典,要我也来敲锣打鼓唱道文,我唱歌可不行,这手艺也太无聊了吧!

二伯道:“跟我走!”说完抬步就走。

南孝圣在前,十一居中,我最后,南家规矩,集体活动,年长者在前,不得越规。

山间小路,加上人迹罕至,仲春时节,青草有珠,甚是溜滑,不想二伯大步前行,仿佛脚下是石板大路一般,身形稳当,疾步而行。

我吃了一惊,二伯比我父亲大两岁多,该是五二年生,今年该五十八岁了,没想到脚步如此矫健,没有丝毫老态。

嗯,对了,二伯看起来比我老汉还年轻了几岁,这十来年没见二伯老多少。我老汉,前几天匆匆一眼,但双鬓已经开始花白。

南孝圣腰杆挺拔,紧跟在二伯后面,倒也没拉下,十一背的包最小,但走得最慢,主要是脚下不稳,我跨前一步,将十一背包拿下,十一这才走得快了。

再走得一个小时,已经进了密林,早上的太阳光基本不见,十一已经累得不行,南孝圣也慢了下来,我好在坚持练拳,加上又爱踢球打篮球,体力倒也跟得上。没想到二伯脸不红气不喘,硬朗得很。

我问道:“二伯,还有多远,我累得不行,歇会儿再走吧!”

二伯看了大家一眼道:“走,不要停,还有三里路,一咬牙就到了。”

只有三里地,那就不远,咬咬牙就到了。

我们三人咬牙跟上,果然再在林中穿行了二十多分钟,二伯忽然站住。

我们急忙站住,二伯回头,仔细看了一遍,又侧耳细听,没见动静,吹了一声口哨,林子中回了一声口哨,二伯右手一招,往前便走,我们三人赶紧跟上,走了百来米,只见前面一棵大树处,闪出一人。

二伯道:“盯紧点,看有没人跟踪?”又伸手招呼我们跟上。

走上五十步,前面那人就看得清了,居然认识,是南三。他将食指竖在嘴边,不让我们开口,摇头示意我们快走。他自己躲在一株海魔芋后面。

靠,这是干啥,站岗放哨啊!还放暗哨,就几个巫马子聚会,有这么神秘不!就算你们要搞封建迷信,能成多大的事!政府要抓经济,都懒得管你们,自己倒当回事!

忽然我心里一紧,心道:“莫非海沙说对了,我们南家莫非加入了什么神秘帮派,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才这么神神秘秘,跑到这原始森林聚会,怕被公安一锅端了不成?”

在乱石中又穿行了二十来分钟,来到一片竹林,幽暗难行,二伯拨开一丛竹林,往里面一转,几乎不见身影,我们三人赶紧跟上,却钻入了一个石洞,黑不见光,二伯右手一挥,打开一个小手电,在前带路,又走了十来分钟,出了石洞,又是一片杂木树林遮掩,几乎不见阳光。

十一已经快不行了,不是我半拉半架,只怕早就倒了;忽然,眼前金光在头顶闪跃,一块谷地出现在眼前,这块谷地,比张家院子还要漂亮,因为背后山成扇形,分成六瓣,正中一道瀑布落下,六山围成椅子,谷中一座木塔,十三层,黑漆油亮,左右各一座道观,道观前面,溪流潺潺。

我的天!这深山老林,不是,原始森林中,居然有这样一块谷地,这样一群建筑,莫非真是神仙所建,我们到了神仙府邸。

二伯沉声道:“欢迎各位来到南家祖地!”

什么?南家祖宗所在之地,这是南家祖宗的。

我问道:“二伯,爷爷不是流浪的孤儿吗?怎么又有这样的祖地。”

二伯道:“爷爷已经到这里了,你可以问他。”

真的是南家聚会,广安南家创始人都来了,不过我心头的疑惑更大了,忽然,我心头一闪,刚才进来的石头也在我心头一闪,刚才只顾照顾十一,跟着二伯走,但刚才进来的石头,隐然成阵,好像是九宫八卦阵,我没有细看,也拿不准了,但肯定是阵法,我靠,这里是桃花岛啊,还要阵法保护!

二伯看我不说话,回头道:“你怎么了?”

我点了点头,慢慢道:“我是要好好问下爷爷,我们南家干了啥坏事,怎么这么见不得人!聚一次会,都要到这深山老林;什么祖宗旧地,还要结阵保护,还要派暗哨防护。”

二伯看了我一眼道:“十三,你父亲好样的,嘴很紧,走吧!”

我被蒙在鼓里,啥都不知,自然不爽,南孝圣道:“十三,不要急,要不了几天你就知道了。”

我道:“意思你们都知道了?”

十一道:“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在外面下地,听得一些本门规矩,但也不是很清楚,这里我来过一次,这次爷爷亲自来了,看来这次动作不小。”

“下地”,挖煤吗?不是道士吗,下什么地?

依次跟在二伯后面,从两个道观之间进去,里面一块平地,又有一座小道观,也太小了,只够两三人进出,木门紧锁,也不知干什么的,这么小,莫非是坛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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