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尘寰落坐在椅子上，不禁鄙视原来身体主人，连小孩子住的地方，都比他以前的茅草屋强不少。
南娃儿坐在属于她的小竹床上，眼睛里充满好奇的打量河尘寰落。
小竹床是她父亲生前，特意做的生日礼物，她平时都睡在上面休息。
“我很可怕吗？”河尘寰落用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
南娃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真是个胆小鬼，注定被人欺负一辈子。”
毫不留情的嘲讽，即使对方还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
这话让小娃儿愣住了，她没想到村长的爷爷嘴里的读书人，说起话来这么伤人。
果然有文化，连骂人都不带脏字。
水雾瞬间充斥在眼睛中，让小娃儿想起这两年受的苦，没有父母爱护，天天被其他熊孩子欺负，连村里的大人们也嫌她晦气，巴不得她滚出村子。
面对委屈巴巴的南娃儿，河尘寰落不屑一顾的撇撇嘴。
生活的苦痛，没有磨练出坚定的意志，连说两句都承受不住。
“你是个坏蛋，和村里的大人们一样。”南娃儿紧握着拳头，语气中满是难过。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但是如果你在敢对我不敬，我就把你嘴里小奶牙都敲掉，然后全部塞到你的肚子里。”河尘寰落露出一丝邪笑，冷声说道。
“唔。”
南娃儿赶紧捂住小嘴巴，生怕满口小奶牙不保。
呯呯呯……
敲门声响起，门外是来送酒菜的村长。
河尘寰落打开门，看见满脸笑容的村长站在门口，手里提着食盒。
“这里有老夫珍藏几十年的陈年佳酿，喝了保佑你高中状元郎。”
村长在屋外说几句客套话，把石盒留下就回家了。
河尘寰落把菜摆在桌子上，伸手掀起酒坛封泥。
咕噜噜…
直接猛灌一大口，烈酒的辣味在嗓子里沸腾，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过来吃点吧。”他对着眼巴巴南娃儿招招手。
毕竟还是个小娃娃，已经忘记了对方冷酷的模样，迫不及待的来到桌子前坐好，用眼神询问是否真的能吃。
“我很可怕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
这次南娃儿点点小脑袋。
“吃吧！”他这次对敢于说实话的小娃娃很满意，没有继续为难她。
大部分的食物都进了南娃儿肚子里，而河尘寰落只是慢悠悠品着烈酒。
“你是个好人……嗝……呃！”
南娃儿吃的有些撑，忍不住打了两个饱嗝。
“好人？还真是讽刺的词语呢，我最讨厌当好人！”
河尘寰落一用力，酒杯直接变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地面上。
寂静。
南娃儿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没去管吓得不敢动弹的小娃娃，他直接端起酒坛，脚踩着凳子，一口气喝光剩下的酒。
擦了擦嘴角的酒水，把脸伸到小娃娃面前。
强烈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差点把南娃儿熏了个跟头。
感觉到河尘寰落的喜怒无常，小手紧紧扣着凳子边缘，一动不敢动的坐着。
“记住，你想要不被欺负，就要狠下心做个魔头，要做六界第一魔神。”
唠叨几句后，摸了摸南娃儿小脑袋，这货直接躺在大床上，打着呼噜睡了过去。
身体原主人酒量不怎么样，这么喝不醉才怪。
南娃儿看着躺在大床上的河尘寰落，仿佛看到了逝去的父亲。
………
“这具身体还真是弱小，喝点酒都能醉。”河尘寰落用大拇指揉着眉心，自言自语的说道。
起身推开窗户，望着天色大概的推算时辰，应该差不多午时，也是时候继续上路了。
小娃娃并没在竹床上睡觉，估计又出门挖野菜去了吧。
不过这都不重要，本来也没打算打招呼，他拿起桌子上的小包袱。
继续出发。
刚推开门，就看见南娃儿跪在门口，眼神坚定的望着他。
“让开！”河尘寰落冷冷的说道。
“麻烦先生带我一起走。”南娃儿开口道。
“带你走？带你下地狱还差不多。”
“我想做个魔头，和先生一样，做六界最厉害的大魔头，以后就没人能欺负我了。”
河尘寰落刚想绕开跪在地上的南娃儿，听到这句话，迈出去的一条腿，突然停了下来。
多么熟悉的话，前世他唯一的徒弟也这样说过，可惜为了救他，一同死在正道围攻下。
南娃儿说完见河尘寰落迟迟没有反应，有些失落的跪在哪里。
“以后洗衣做饭，你都承包了，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会有任何区别对待。”
河尘寰落把手里小包袱扔在地上，示意她背上。
“好的，先生！”南娃儿赶紧背上小包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不远处赶来送行的村长，遥望着一大一小远去背影，欣慰的笑了笑，并没有开口叫住他们，只是在心底默默祝福着。
包袱虽然不大，但对于年幼的南娃儿来说，算是不小的累赘。
河尘寰落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甚至连口水都没给。
噗通……
年幼的小身子跌倒在地，随后又颤颤巍巍站起来。
“累吗？”
“不累。”
“那继续赶路。”
“我累了，先生。”
两人坐在一处树荫下，河尘寰落拿出水袋递给南娃儿:“我们修的是魔道，并不是让你逞英雄，打不过就逃，而不是留下拼命，要学会到审视时度，就像你刚才如果继续走下去，有可能会累死。”
南娃儿喝了两口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
心里隐约有些明白，这是先生在教导修魔的道理。
整顿片刻，河尘寰落准备叫小娃娃继续上路。
呼…噜…
耳边轻微的鼾声传来。
河尘寰落摇了摇头，蹲下身子背起柔弱的小身躯，也许暗夜魔神深处有那么一丝温暖，只是不知为何深埋心底。
村长果然没有说错，朝着东南方向一直走，可以到达去往京城的官道。
虽然是官路，却没有想象中的太平，两个土匪手持大刀，刀锋上满是缺口，不知道多少人丧命于此地。
南娃儿被吵醒，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两个满脸横肉，手持大刀土匪，差点叫喊起来。
“穷书生带着臭孩子，还真是晦气！”
土匪看着他们两人打扮，落魄穷书生，背着蓬头垢面的小娃娃，肯定穷的令人发指。
“遇到我们，确实挺晦气的！”河尘寰落嘴角上扬，邪魅的笑了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南娃儿一双廋小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知为何总感觉背脊发凉，好像有谁不怀好意的算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