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咸蛋黄豆腐羹

一连几日,舒乐一回到家就打开从系统那里买来的天价菜谱。

这本菜谱不愧花光了她重生以来的所有家当,自然不是当朝流传的俗物可比。

它上头收录了古往今来诸多失传的古谱秘方,浩如烟海。每份菜谱还附有可播放的教学视频,丝毫不担心学习的时候会出现误解。

她如此这么反复翻看着,突然对豆腐产生了想法。心念手动,当即就摸去灶台,将各式豆腐的做法都动手实践了一番。

这一日舒乐在九香楼焖着狮子头,心里还在琢磨怎么让豆腐做得更鲜,两个小帮厨的悄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耳朵里。

其中一个得意问道:“诶,上回你吃了我二哥腌的那个咸鸭蛋怎么样?好吃吧?”

杏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嗯!真的超好吃的,油汪汪的流心蛋黄,沙沙的,可好吃了。还有吗?”

“诶,可不白吃啊……”

流心蛋黄——

一丝念头如电光般蜿蜒照亮黑夜,舒乐心中恍然有了答案,“对哦!”

顾二花回头看见她仿佛当场就能得道飞升的模样,试探地问道:“你悟了?”

舒乐心中大喜,歪着头对她灿然一笑。

顾二花忽然一下子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激动地快说不出话来,“你……你是不是……”

尽管后厨嘈杂,她还是用余光注意到两道目光,当即决定先不声张,将话咽了下去,只对着舒乐五体投地地比了一个拇指,再没有多问。

乖乖,她可真厉害!那一位可是憋了几天呢,还没见什么动静。

白云心收回了目光,心乱如麻,看样子,她是有头绪了?可自己这几日来翻遍了阮师傅的淮扬菜古谱,还是一无所得。

这样下去,万宴之宴的名额岂不是要被她夺走?

白云心面上虽不显,可做出来的菜已经被好几个客人要求退回来重做,不是火候烧过了,就是少了味道。

阮师傅忍不住在一旁提点,“你这又烧了多长时间了,该换火了。”

白云心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把烧过头的菜盛出来,换到文火灶上。

阮师傅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傍晚一打烊,舒乐就迫不及待地擦擦手回家去,她还问今天说话的桃红买了几个咸鸭蛋。

其他的厨子们都回家了,后厨只剩下白云心收拾着灶,心事重重。

阮师傅看着灶上剩下的几条没做完的黄鳝,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这些你拿回去吧,鳝鱼的吃法也很多。”

白云心抬起头看着阮师傅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灵感,古谱里有全鳝宴一说,鳝鱼的做法确实不在少数,这里可真是大有文章。

她忍不住喃喃道,多谢师父。

当日,白云心将全鳝宴那一篇翻来覆去地看,当即也有了想法。她将九香楼带回来的那几条鳝鱼宰杀干净,剔骨削肉,实践了一番,果然不错,心里信心大增。

不过想起今日舒乐那副恍然了悟的神情,白云心还是有所顾忌。

“笃笃笃”

白云心是孤儿,自小被阮雁菡收养,自打来了九香楼,就住在九香楼的后院。

她开了门,却发现门外无人,心里狐疑。正要关门时发现地下躺了一枚小竹筒。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她四下环顾了一圈,半个人影也没有。犹豫地打开了小竹筒,只见里头的纸笺上清隽的字迹写着,“桂月楼小轩邀姑娘一聚,事关舒乐与白小娘子,机会只此一次,来与不来,全看娘子。”

白云心心头一跳,血液上涌,握着纸笺的手都微微颤抖。但她思及自舒乐来九香楼以后的种种,妒从心起,此事无论与舒乐是何干系,她都要亲自去一趟。

白云心悄悄从后门出来,上了街。

桂月楼在东长街尽处,倒不远,也是个吃饭的地方,规模自然远远比不上九香楼。

白云心一进来,就有人引她至楼上一个不起眼的厢房。

厢门拉开,一张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白云心张了张嘴,在原地愣住,“王——”

见她半天没叫出来自己的名字,王建义很体贴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殷切地邀她入座。

面对对家的老板,白云心脸色骤然转冷,“我走错地方了,告辞。”

王建义笑着叫住了她,“白小娘子想清楚了吗?对付舒乐可有个现成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闻言,白云心在原地顿住,她紧攥手心,发觉自己离开也不是,回头也不是。

王建义给了她一个台阶,走上前来,将她拉到座上,又添了一杯茶,好言道:“这就对了。白小娘子与我,可是不谋而合呀。我们都不想让舒乐好过。”

白云心被他这直白的话正说中了肮脏的心思,憋得满脸通红,却也没有反驳,她径直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这才在王建义殷切的目光中没好气地道:“你要我做什么?”

说罢,整个人的脸也倨傲地别在一边,又将茶饮了一大口。

王建义笑道:“我就欣赏白小娘子这般爽快的人。”

他也便不卖关子,语气也冷了几分,“我要你帮我,让舒乐身败名裂。”

白云心瞥见他森冷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对舒乐远没有那么大的仇恨,她只是想赢过舒乐,让舒乐在她面前认输而已。

发觉白云心眼眸里退却的意思,王建义的笑更森寒了几分,“现在白小娘子想退可也来不及了,你已经来见了我,不是她身败名裂,就是你。不过,你若是肯好好配合,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你说对吗?”

白云心被他这番话吓得只敢连连点头,冷汗淋漓。她心里知道,自己这回是骑虎难下,不干也得干了……

舒家小院。

舒乐一连想了这么多日,终于在今天想到了点子。

咸蛋黄豆腐羹。

万事皆可咸蛋黄。她第一世活在现代的时候,就吃过咸蛋黄雪糕,咸蛋黄流心包,咸蛋黄奶茶……

咸蛋黄用来做豆腐提鲜,也是个绝妙的主意。她实在是忍不住拍拍自己冰雪聪明的小脑袋。

舒乐将嫩豆腐煮熟之后浸在热水里放到一边,然后开始调汤。

她把咸鸭蛋敲开,挖出里头油汪汪黄澄澄的鸭蛋黄,碾成细泥,放到锅里直到炒出油沫。

再把其他提鲜用的蟹黄、虾仁和香菇都加进去吊汤,青豆点缀调色。

不一会儿汤头就咕嘟咕嘟地熬开了,舒长贵都忍不住探着头瞧,“你这回做的什么?怎么这么鲜?”

舒乐笑道:“您一会儿就知道啦。”

她手脚麻利地把切好的嫩豆腐块倒入锅里焖煮,不出一刻钟,那鲜浓的豆腐羹就做好了。

端上桌,鲜香四溢,热气腾腾。

舒乐给舒长贵盛了一碗,问他怎么样。

舒长贵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咬了一口,简直要鲜掉了舌头。汤汁咸香浓郁,还带着蛋黄的沙质口感,豆腐是焯过水的,所以每一块都完完整整,也不容易碎,而且十分嫩滑。蟹黄和虾仁的鲜味流连口齿,舒长贵十分小心地连带着口水一起吞下去。 m..coma

看舒长贵鲜得眉毛都快掉了,一句“不错”半天也没腾出空来说,舒乐就知道这味道肯定不会错。

她尝了一口,心里当即就有底了。凭这道菜,她基本不可能输。

真是好吃。

两父女正在大快朵颐的时候,院门被扣响。

这么晚,不会又是聂公子吧?这么想着,舒乐搁下碗去开了门。

一见到人,舒乐整张脸都拉下来了,“干什么?”

舒长贵听见舒乐毫不客气的语气,不禁探头问,“小乐,是谁啊?”

舒乐随便答应了一声,“没谁。”

说着就打算关门。

狗剩奶奶这时候一把把门扒住,嗓门也大了起来,“哎呦姑奶奶,你也得给我个机会道歉吧?”

听见声音,舒长贵也搁了筷子过来。

狗剩奶奶更是哭天抢地地喊起来,“长贵呀,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闺女,你瞧,我带了这些东西来给你父女俩赔罪来了。咱这邻里还是得做是不?”

舒长贵看向舒乐,她脸色冷淡地看了一眼门外,“这么晚了,您别在这吵到人。”

狗剩奶奶还是不依不饶,“你看,你就是不原谅我是不是?”

舒乐道:“你干什么非要求着我原谅?”

这个女人上回来就没有诚心和解,谁知道这回肚子里又卖得什么药,突发奇想地吵着闹着要道歉。

况且,凭什么她道歉了,自己就一定要接受?

舒乐越发不耐烦了,不留情面地将她赶了出去,关上了门。

狗剩奶奶在外头冷哼道:“我真是给你脸了,不接受拉倒。”

舒长贵也不置一词,他虽然也有意经营邻里关系,但大方向上,他还是听舒乐的。当初这对祖孙带头恶言污蔑,欺人太甚,没必要往来。

回屋的路上,舒乐的余光注意到一道黑影从墙上一闪而过。

她很快进屋,查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仔细查看一圈,房间里什么也没少,回到饭桌上时,却发现桌上的咸蛋黄豆腐羹少了一碗。

舒乐想起狗剩奶奶最后骤然转变的态度,顺着那道墙往隔壁院子瞧了一眼,不禁心下狐疑。

她这是吸引火.力,给她孙子创造偷羹的条件?

大可不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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