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拍卖玉手镯2

贾光明忍无可忍,可还是忍住了。不是为了贾正。现在,刀悬在头顶。那对玉手镯一但出了纰漏,纪委必将介入。自己将跌入深渊,翻身无望。这婆娘是联系李顺的唯一通道,让她从中调停,李顺出面代购那对玉手镯,是有希望的。毕竟这对玉手镯是李顺送的,他也脱不了干系。他贾光明一但进去,李顺也无法逃脱。让熊书红出面调停他和李顺的关系,这事可行。他说:

“你去找一下顺。”

熊书红一时糊涂,贾光明让他去找李顺,估计是他感到了什么,这是在试探。熊书红觉得贾光明乖了,伸出的手也不敢落下。再说了,现在有没有他贾光明,都无所谓。她胆正了,说:

“找我弟弟干什么?”

“让他把那对玉手镯拍买下来。”贾光明哄着熊书红说。

“不用你操心,顺会给我买回来的。”

贾光明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李顺一定也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主动出面拍得那对玉手镯。这里边暗藏杀机,李顺掌握了那份合同,就等于抓住自己致命的证据。这个李顺,也是越来越歹毒了。也好,李顺和自己暗斗,总比纪委的人好对付多了。忽然,贾光明感到有一丝不对头。熊书红到哪里去了?又是从哪里来?他忆起她进门时的刚刚梳妆过的样子。现在还能嗅到高档脂粉的味道。他这才注意到熊书红那艳红的双唇,他惊觉地问:

“刚才你去哪儿了?”

“你管不着,我愿意去哪就去哪儿。”熊书红,自顾慢慢地呷着咖啡,她已经不在乎贾光明了,胆正地回答。

贾光明明白了,熊书红从李顺那儿来。就冲她的一身脂粉香。贾光明不免心底怀疑,莫非......,没有这种莫非。熊书红年岁几何。李顺就是给自己上供的女人,也不下一打。他不往歪处里想。他说:

“李顺说他要买回那对玉手镯?”

“是的。那是他送给我的礼物。”熊书红幸福满满,脸上洋溢着少女思春般的笑意。她说。

贾光明不由五味杂陈,一股讲不出来的感觉。熊书红小自己近二十岁,正当丰满成熟,脸色白里透红。今天,他还觉得不错,是能拿得出手的老婆。他说:

“老婆。是他叫你去的呢?还是你自己去的?”

熊书红愤怒了,二十年都没有从贾光明的口中听到过这个词,今天,他有求于她的弟弟,这才甜言蜜语地来这么一句。她突然觉得,她的弟弟,她的爱人,是那么地高大。居然让不可一世的贾光明低头。她有点忘形了说:

“我们从不分谁叫谁。都一样的。”

贾光明突感醋意,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他喝道:

“你个脏婆娘,和李顺鬼混了?”

熊书红突然觉得失口,那也没有办法,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想想今天贾光明的熊样,她胆正得很,凶气十足地说:

“是又怎么样?”

贾光明不忍了。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得熊书红眼冒金星,半个身子都在发麻。她火了,怒吼起来,喊道:

“你打人,我不怕你,来,你打死我吧。我和顺早就睡在一起了。”

贾光明不希望这样。他只要听熊书红回答一句话,这是为了气气他才这样说的。他说:

“熊书红,你就气我,气死我了,你也别想好过。”

熊书红挨了一巴掌,火气未消。分明知道贾光明的意图,她偏不跟着他的意思走。她想就此了结,各奔东西。她拍着自己的肚子,嚎了起来,喊道:

“你去死吧。我们都有了孩子了。”

五雷轰顶。真是不给贾光明活路了。儿子死了,老婆被自己的朋友霸占。是人都无法忍下这口恶气,他扑上去抓熊书红,熊书红这一次防住了,起身窜向里屋,贾光明追过去,把熊书红按在床上,抡起拳头,劈头盖脸地打。熊书红被打急了,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向贾光明的头抡去。贾光明一手拦着台灯,一只手捏住熊书红的脖子。虽说年纪大了,贾光明毕竟是刑警出身,手劲很大。不知过了多久,熊书红不动了。贾光明这才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看着熊书红一动不动。伸手口鼻。贾光明不由一股凉气由心而生。他失手了,杀死了熊书红。他用被子盖好熊书红,去到厅里,一支接着一支地吸烟。

拍卖会的报名时间临近了,还剩最后几分钟,进来一位女子,面纱遮着脸。在报名册上写了一位男人的名字,说拍家的押金已经到账,便飘然而去。郑行中看看名册,不认识这个名字。心里面七上八下。郑行中没有参加拍卖会的任务,没有门票。他驱车回到公司,准备在电视里观看拍卖会的现场开拍。忽然,他看见了贾光明开车路过,便尾随而去。贾光明去了医院,郑行中就把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远远地观看着。

贾光明去了医院的住院部。接了香草,带着香草上了汽车。

郑行中决定不跟踪贾光明。他来到住院部,找到香草的名字。去香草退房的病房,看见一位护士,正从里边出来,他上去询问:

“护士,请问香草呢?”

护士很生气,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

“打老婆忍心下那么重的手。你以后再打老婆,我们不报妇联,就直接报警了。”

郑行中明白了。由于自己做事不谨慎,让香草传话,害得香草挨了一顿暴打。自觉对不住香草。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去找香草道歉,给贾家说明情况。他开着车,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了。不能让香草一个女孩儿家因为自己,在贾宅再挨打受气。

郑行中到了贾宅,伸手去敲门,门是开着的。知道刚刚接回了香草,也许忘了关门。进门喊了一声,无人应。便去推屋门,屋门也是开着的。进门喊了几声,仍无人应。想必人在附近。他坐在沙发上抽支烟,等着主人回来。

过了一会儿,院门有响动的声音,他起身去屋门口。来的是警察。让他退回屋子里,询问他:

“你是干什么的?”

“我不是这家的人,是过来找香草的。”郑行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疑惑地看着警察说。

“家里人呢?”

“家里没有人,门是开着的。”郑行中说。

“没有人,你怎么能随便进来?”警察问他。

郑行中无语,他没有想到这一层。原以为主人就在附近,等会儿便会回来的。面对警察,他却张不开口。

进里屋的警察出来了,低声对外边的警察说:

“有死尸,带他走吧。”

郑行中被戴上了手铐。他懵了,无法分辨。历经磨难,郑行中学会了思考,面对这诡异的现实,他让自己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好在有天网监控。郑行中笃信,爸爸郑援朝的故事不会重演。警察没有再多问,他也没有再分辨。郑行中知道,到派出所去,等待警察寻找证据,争辩无益。

拍卖会在市中心,和体育馆共用一个广场,虽说不大,集万人也不会拥挤。广场两面,各有一个硕大的电视屏幕,拍卖会已经开播了,不断地传出拍卖的准备情况。那对玉手镯反复地出现在大屏幕上。

尉市农机厂的职工,只要愿意,都可以来省城一游,吃住免单。王记祥反复地给大家宣讲,请记住这对玉手镯。大家都看见了,不就是一对玉手镯么,好看的确是好看,就是离他们的生活太过遥远。好奇就好奇在它的价格,的确令人汗颜。

拍卖会场内。平日拍卖会极少满员,今日拍卖,尚未开拍,商家代表、私人买家,挤得满满当当。不知道是谁发的票,过道上都有不少人站着。这些人,大都是省城尉市做珠宝玉器的商人。也有收藏家,更有私人的珠宝爱好者。有人准备拼着血本赌它一把,让自己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也有过来捡漏的,即便是无漏可捡,有那对稀世珍宝——玉手镯,也可以当场见其真颜,一饱眼福。真正有意过来竞拍玉手镯的人,怕是不多。毕竟价格不菲,真金白银的拿得出来。他们暗暗地摩拳擦掌,即便是有可能超出一点预算,也在所不惜。

竞拍终于开始了。所有的拍卖会起拍,都是从低价位开始。大家都是行家里手,拍品的争议不会太大,一、两口叫价,拍卖师便一锤定音。诸多拍品,一件一件地很快被竞拍者拿走。可是大家觉得不快,太慢了。渴望玉手镯尽快露出真容。

是时候了。拍卖师拖长了声音,宣布最后一件拍品。请玉手镯上场。吴宝恒从帷幕的后边,推着一辆小车出来。他的脚步沉稳,走得很慢。走到竞拍台前,吴宝恒放手小车,走到小车前,面向台下的商客们,恭敬地深深一躬。这才回到小车前,揭开小车上那红色的绒布。显得大了的小车中央,放着一只紫檀木盒,他双手把紫檀木盒捧上拍台。抬头看看竞拍师。在竞拍师的默许下,这才打开紫檀木盒,拿出那对玉手镯。

台下一直屏住呼吸,沉静的商人们,看见玉手镯,突地发出一片赞叹,低下声来,交头接耳,称赞着这对稀有的珍宝。

吴宝恒把玉手镯,一只一只地放在支架上,青翠欲滴的玉手镯,在拍台的灯光下熠熠生光。

玉手镯的起拍底价是一千万。拍卖师叫停了下面的喧哗。规定每口叫价不能低于五十万。请大家举牌。

玉手镯哪止这个价呀。竞拍场上的老油条,知道自己无望得手,趁势也叫它两口,过过嘴瘾。起拍开始,便一百万、两百万地往上加。很快便到了两千万的这个坎上,闲人们再也不敢冒险,他们噤声了。下面便是有意者,真刀实枪的战场了。拍卖场突然安静了下来了。

实心的买家,无不侧目,暗暗地观察着对手。希望在每每的递增中,在比对手多一根稻草的重量下,压住对手,得到这对稀世珍品。他们都在琢磨着对手的心理,选择自己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战术,让对手臣服。

两千万,拍卖师落锤一次,开始介绍玉手镯的基本情况。玉手镯,玻璃体,绿色,通体无杂色,无瑕疵。玉手镯如湖面绿色,跃跃欲滴。俗称“一滴水”。玉手镯玉面滋润,沁人心肺,令人肃然起敬。

“两千五百万。”有人突然举牌。是有心者,企图一蹴而就。用气势压过对手。

“他妈的,不过了。这么大的跨度。”有人生气了,骂了起来。这不是仗财欺人吗。出手便把人往死角里逼。

这一口叫价,惹了众怒,大家私下里交头接耳,诉说着对他的不满。转而,又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位举牌人,不满立即化为愤怒。拍卖场静了下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高手这才出场。随着五百万,一千万,大跨度地出手。玉手镯的叫价,来到了四千万。普通的卖家,这时都纷纷败下阵来。拍卖大厅一时又静了许多。四千万,正当竞拍师举锤落下第三响的时候。在拍卖厅的边上,一位神秘的女子,突然举牌。起拍到现在,这才是她第一口叫价。她嗓门不大,叫道:

“四千二百万。”

王记祥就坐在她的附近。终于露出真容了。王记祥很随意地的看看她,不等竞拍师的第一响锤,便举牌。他今天和那神秘的女子一样,也是声音不大,叫道:

“四千二百五十万。”

神秘女竞拍人有些生气,增加二百万,这是战术,分明是告诉大家,她势在必得。这位对手是傻呀,还是不明事理?区区五十万,便想压人一头。她不客气了,举起牌,提高了嗓音说:

“四千五百万。”

王记祥暗笑,选人也不选个有经验的,这么一个愣头青的女子。拍卖场玩的可是真金白银,赌气是要吃大亏的。他不觉兴奋起来,不等锤响,紧跟不离,举牌叫道:

“四千五百五十万。”

神秘女子生气了。居然怀疑王记祥是不是真买家。不明不白地,就加五十万。她觉得这是挑衅。她一怒,举牌化挑衅为挑战,声音大了许多,叫道:

“四千七百万。”

王记祥看出女子生气了。可能很快就会见底,估计她的权限怕不到五千万。这样也好,拉锯战,磨的时间越长,知道的人便越多,影响就更大了。他就像战场上见了血的战士,冲劲上来了。他叫道:

“四千七百五十万。”

神秘女子注意到了王记祥,眼带惊色。急促地喃喃自语,间或用手扶一扶耳麦。她的权限到顶了,不得不请示。

王记祥也自语道:“怕是到顶了,我看还能再挤一挤。”

左成俊就坐在办公室里,双眼紧盯着屏幕里的拍卖现场。这位神秘的女子,他没见过。单就用人的情况,这家企业对珠宝不十分在行。这么高价值的生意,不在行不会去做。要么就是自己有难处,势在必行。他断定,不是李顺,就是贾光明另外找到了一家。他对现场的王记祥说:

“不着急,慢慢向前推进。”

李顺并没有闲着,他和左成俊一样,也坐在办公室里,紧盯着拍卖会的现场。这个王记祥,气死他了。原打算四千万的预算,拿下这对玉手镯。现在可好,四千七百万了,他还增加。真想冲到拍卖会现场,冲他发火,让他不要再搅了。可是无奈,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只有硬着头皮,拿下玉手镯。他咬咬牙说:“加一百五十万。”玉手镯的价格来到了四千九百万了。王记祥不依不饶,又跟了五十万。李顺不由拍桌子大骂,王记祥又听不见。现在,玉手镯的拍卖大大地超出了预算。李顺降温了,又加五十万。此时玉手镯的身价是人民币五千万。

王记祥在现场,焦急地自语:“成俊,成俊,还有空间,再加它五百万。”可是,他得到的指示是“放弃”。王记祥就不明白了,随便都可以逼到五千五百万,或者六千万也未可知,这个左成俊,他怎么就收手了呢。王记祥无奈地望着神秘的女子,目送她得意地离开了拍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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