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戒指

“快,又忘了关门。”这一次是左君笑发现的,她笑着在床上翻滚着,等待郑行中去关门。她高声说道。

“女孩子家羞不羞。”郑行中真是生气,他不要左君笑这样放肆,狠狠地说。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哥的媳妇。”左君笑说完,满足了,头钻进被子里笑。

郑行中要去洗手间洗澡,发现了地上的戒指。拿过来给左君笑看,要给她戴上。左君笑说:

“先戴在食指上吧,免得别人笑我。”

郑行中忽然想起来左君笑所谓的好消息,他问:

“赏你也赏足了,好消息呢?”

“啊,是山门的人有供词,有李顺,好像也涉及到贾光明。让佃谣姐去尉市呢,她是律师,交流的时候可能知道的会多一点。”左君笑这时才把事情说出来。

自从贾光明来共工集团门前见过她以后,李佃谣的心事很重,整日低眉,没有好脸色。左成俊知道,自己也无法使她高兴。下午的时候,带着李佃谣来到河边,清清的河水,河边的垂柳,或许会给李佃谣解解闷。他说:

“佃谣,我知道你苦。但是欠人的,一定得还。有些事,还是想开一点。”

李佃谣慢慢地靠近左成俊,把头依在他的肩上。她说:

“没有他们,我都忘了。可是老天不开眼,总是弄些事出来,揭人的伤疤。让我的心里痛。”

左成俊轻轻地搂着她的肩,把她搂得更紧一点,他说:

“佃谣,现在好了,我没有负担了。可以把心都用在你的身上了。”

李佃谣站住了,侧身望着左成俊,过一会儿,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扑在左成俊的怀里,失声痛哭。她说:

“我真想......,真想和你一起,离开省城,离开尉市,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这是李佃谣的心事,左成俊知道。当初之所以离开尉市,就是因为贾光明在尉市,她不想让人背后指指点点。可是天公不作美,贾光明偏偏又调入了省城。好在省城大,人又多,和他不来往,李佃谣渐渐地适应了。谁知案子中,却又把这个贾光明扯了进来。真是让李佃谣躲又躲不开,甩又甩不脱。左成俊不愿李佃谣的心里受苦,他要把自己献给她,他低声对她说:

“佃谣,等等,这一切结束了。你说,你愿意去哪儿,我陪你去。终生不离开你。”

李佃谣扬起泪眼,她的心动了,使劲地向左成俊的怀里靠,她说:

“这不现实,那么大的产业。成俊,你是男子汉,不可以为了一位弱女子丢掉自己的事业。”

李佃谣的泪目,是那样的美。撩起了左成俊对未来的徜徉。他抱紧了李佃谣,在她的额头深深地一吻,他说:

“我是真心的,我愿意。”

李佃谣哭了。她幸福地依偎在左成俊的怀里,深情地说:

“成俊,你是知道的,我也愿意。”

左成俊轻轻地推开李佃谣,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翠面的,比郑行中的那枚大一点。他庄重地拉过李佃谣的小手,把那枚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李佃谣又倒在左成俊的怀里。她没有父亲,没有妈妈,可是她有左成俊,这就足够了。她说:

“成俊,要离开省城,离开尉市,那是我的愁绪。我才不愿意让自己的男人为一位女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呢。”

左成俊知道李佃谣,她也热爱自己的事业,哪怕是遇到天大的困难,决不放弃。同样,她也不允许左成俊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事业。

郑行中和左君笑来到李佃谣办公室的时候,李佃谣的心情好多了。她看见左君笑的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便沉下脸,佯做生气地说:

“笑笑,女孩子家,别养成那个坏习惯,下来,坐沙发上去。”

左君笑倒是听话,立即下来,去给她斟茶。

“佃谣姐,山门的人带回来了。您去和尉市警方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加直接的线索。”郑行中很聪明,在李佃谣的面前,从来都避而不提贾光明。他说。

左君笑斟了茶,送给李佃谣,在李佃谣伸手接茶的时候,左君笑突然发现,李佃谣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和自己手上的一样。他惊住了,可恨的是李佃谣的戒指是戴在了无名指上。她按不住内心的嫉妒,她大声说:

“佃谣姐,哪来的?”

李佃谣是不许左君笑称她姐的,她没太在意下半句的含义,她说:

“不许叫姐,叫李律师。”

左君笑生气了。李佃谣手上的戒指,不是来路不明。左君笑也有一枚戒指的玉面,质地相同,出于同一块玉料。压根就不用去猜,是爸爸左成俊的定情之物。这不行,左君笑不能退让。不许她叫姐姐,李佃谣这是要抬高辈分,把自己摆得和左成俊一般高。左君笑不叫,不能让她比自己高一辈。她说:

“佃谣姐,佃谣姐!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虽说李佃谣比左君笑大不多几岁。可她一直视其为孩子,李佃谣自有为母之道。她和左成俊的事情,尚未成就之前,一切都不便说明。她只注意到自己潜移默化,让左君笑在不知不觉中,确认了自己的辈分地位,却没注意到戒指的事。看左君笑问,她说:

“笑笑,你一个,我一个,不偏不倚。有什么嫉妒的?”

左君笑终于忍不住了,泪流如注。李佃谣娇妮地呼爸爸成俊,她就心有不满。一声“成俊”,李佃谣就有侵略之心,她是想取代妈妈。左成俊身旁的位置,只能是妈妈,谁都无法取代。妈妈人去了,可是她的魂还在,左君笑一定要替妈妈坚守。明说,她也是张不开口,她说:

“早也防,晚也防,到头来还是没有防住。佃谣姐,你就别戴了,戴了它,比杀了我还难受。”

她们之间的暗斗,不止这一次。李佃谣明白,不是为了戒指。这个左君笑,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地说,又哭又闹的,在公司影响不好。李佃谣退了一步,她说:

“好,好,笑笑,我不戴就是了。”

李佃谣没有和左君笑正面争执。左君笑的怒气降了一些。这才看到沙发上的郑行中,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她忍住了,没有哭,她说:

“佃谣姐,我不哭,可是我忍不住啊。看见你,我就心里难受。笑笑就剩一个爸爸了啊!”

李佃谣的眼眶也溢满了泪。这个孩子,上劲了,还以退为进,就连自己都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提起爸爸,李佃谣的心,针扎一样地痛。她的爸爸,近似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待到相认的时候,却是对手,对簿公堂。仇恨和血缘交织在一起的父亲。让人心痛,让人生悲。她忍住了,不让泪水流下来。从手上摘下戒指,扔进抽屉里,对左君笑说:

“行了吧,从现在开始,我绝不再戴戒指。”

郑行中怒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第一次这么对左君笑发火,他说:

“你不知道佃谣姐的心里有多苦!怎么可以有意伤害她?”

左君笑突然傻了。从小到大,这是郑行中第一次对她发威。她的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她说:

“哥,你偏着佃谣姐。”

左君笑说完,摔门冲了出去。

郑行中看到左君笑惊恐的眼神,忍不住心疼,他从没有这样说过她。连忙追出去,还好,走廊上没有人,他揽着低声抽泣的左君笑,去了左成俊的办公室。恰好左成俊不在。郑行中说:

“笑笑,你不是说抱抱就会好一点吗?让我抱抱。”

郑行中轻轻地将左君笑拥在怀里,左君笑不再抽泣。郑行中说:

“是我不好,不该那样说你。”

左君笑不语,在郑行中的怀里默默地流泪。许久,左君笑喃喃自语,她说:

“我早就觉得不正常。没有办法,我斗不过她呀。”

郑行中低头吻干了她的泪水,他说:

“笑笑,想想爸爸。他老人家对得起咱们了。妈妈去了,我们也得为爸爸想想了。”

左君笑教过他叫妈妈,却没有教过他叫爸爸。郑行中今天自觉得突然一叫,左君笑不由觉得安慰。她不哭了,仰起头,睫毛上仍然沾着泪滴,她说:

“哥,我就是为爸妈想的。”

叫爸爸郑行中熟悉,然而叫左成俊爸爸,郑行中尚在实习之中。早晚总得改口,不如尽早地开叫,送给左君笑一个惊喜。也是他哄左君笑开心的无奈之举。看左君笑的心情好了一点,他说:

“笑笑,去找佃谣姐之前,你和我在宾馆的房间里多么幸福啊。”

左君笑笑了,娇嗔地怨郑行中不合时宜,她说:

“哥,你真坏。怎么提起那些羞脸的事呢。”

“我们是人,爸爸也是人哪。你怎么不为他想想呢?”郑行中说。

左君笑低下了头,陷入沉思之中。她想到左成俊,妈妈卧床十几年,爸爸默默地承受着,他不声不响,把对妈妈的温情,全都给了她左君笑一个人。左君笑想通了,她不想和李佃谣争了。她说:

“哥,让我怎么给佃谣姐道歉呢?还真的不好意思了。”

郑行中看她想通了。心里非常高兴,他说:

“不用道歉,我有一个好办法,佃谣姐一定会很高兴。”

“快说。”左君笑心直口快,性子急,她说。

郑行中有点担心,他看着左君笑的脸上,认真地对她说:

“叫阿姨。”

“这怎么好叫,怪不好意思的。”左君笑羞红了脸,在郑行中的怀里扭来扭去,她说。

李佃谣就是母亲样儿。她不和左君笑计较,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估计左君笑的心情应该平复了。她便来到了左成俊的办公室里。她说:

“笑笑,气生完了?”

左君笑推开了郑行中,来到李佃谣的面前,满脸通红,羞涩地对李佃谣说:

“笑笑只让您一半,一半啊......阿姨。”

郑行中也过来,站在她们的身后,恭敬地说:

“佃谣阿姨,我们都知道您的心里苦,没有想过冒犯您。原谅笑笑吧。”

李佃谣的眼泪流下来了,她抱着左君笑,侧脸对着郑行中,幸福地笑着说:

“不介意,不介意。行中,我得谢谢你,谢谢你们啦。”

李佃谣感到莫大的幸福,凭空又添了两位亲人。她和左君笑头顶着头,内心的欢喜把眼眶里的泪水全赶到了一起。她们欢笑了很长时间。这是李佃谣有生以来,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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