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腥风血雨，也第一次看到了修仙界的残酷。
那些弟子在实力强大的修士面前，像小鸡仔一样，一只手就捏死了。
鲜血逐渐染红仙宗门砖大地，汇聚下去，又将那山间泉水染得通红，怎叫一个人间烈狱了得？
灵力涌动之下，山涧绝颠之处，尽是厮杀之声，惨叫之声。
白舒只得感叹：“这仙人为了资源也会争斗屠杀，和那凡间俗人又有什么区别？”
可那又管他什么事呢，缥缈仙门没了，他换个地方躺就行。眼下，除了普通弟子被屠杀外，那些宗门长老也被杀了不少。
“掌门师尊！”
而在慕雪漓的惊呼之下，半空之中，枯木道人一击打出，直接将那令不凡打得魂飞魄散。
在下面看的白舒难免摇头，刚才那令不凡还一脸神气，可在修为比他强大了不知道多少的修士面前，也只不过是一只蚂蚁罢了。
“哼，马上就到你！”
枯木道人法相扭转，慕雪漓直扑而来。可就在这时，一道剑光闪过，那枯木道人高达数丈的法相竟被一剑劈开……
在慕雪漓面前，也出现了一个干枯的身影。
“这剑法？”
枯木道人停住手，惊觉道：“一剑破天来，道非人间仙！”
此话一出，跟他一起来来的那些修士纷纷侧目，面色惊骇地看向那道枯瘦的声音。
“只凭一剑便镇压妖族五百年，没想到当年不世剑仙，空无涯还存活于世。”
“独活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
说话的正是苦情长老！
听到他的名头，众人大惊失色。
“走！空无涯还活着……”
“慢！”
几个见情况不妙的修士本想跑，枯木道人却叫住了他们。
“没事，空无涯早年被凤凰之火所烧，哪怕是不世剑仙，烧个五百年实力还剩多少？”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站在枯木道人身边，但还是不敢贸然大意。
“师，师祖？”
慕雪漓更是惊疑不定，这空无涯正是当年创下缥缈仙宗的不世剑仙，传言五百年前镇压妖族之后，便身中凤凰神火。
传闻中，他早已被神火烧得渣也不剩，怎的又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刚才那道剑却不像是假的。
“不错。五百年老朽被神火折磨，只剩一口气，但带走各位还是没问题的！”
苦情长老手持一把生锈的长剑，淡漠的语气中却满是自信。而面前的这些人虽是话说得狠，但却无一人敢上前来。
“哼，看你还剩多少本事！”
枯木道人再度汇聚起法相，直扑苦情长老而来。
唰！
天地之间，又闪过一道高达数丈的剑影。法相应声被斩得一分为二，但苦情长老也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哈哈，这老家伙果然不行，大家一起上。”
眼见苦情长老早已没了当年的威势，这些修士也不装了，索性都施展起神通道法，朝他攻了过来。
要知道，这些修士都不是缥缈仙宗那些半吊子，皆是修行超过数百年的老道。
如今的苦情长老已是风烛残年，早年的他尚可将这些人不放在眼里，如今的话，怕是自身难保。
白舒感叹道：“也难怪会是遗嘱……”
怎么说呢，他现在只是个凡人。上面神仙打架，恐怕一个余波他都顶不住。
几个回合下来，苦情长老手上的枯剑也彻底绷不住碎裂开来。可他的脸上并无多少慌张之色，甚至还有几分洒脱。
他目视天穹之上，畅笑道：“看我笑话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竟然还有人？”
枯木道人惊觉地看向他目光所及之处，连他都发现还有人，怕是来者修为并不弱于他啊。
“当年，想看不世剑仙的笑话还看不到！”
云层之中，一个老妪突然出现。
在场的北域各宗派之人届是不认得她，但观其周身修为，却无一人敢大意。
枯木道人谨慎道：“这位道友是？”
“神女宫，北域宫主，观澜！”
众人听到神女宫三个字，脸色和刚才听到剑无涯三字一样，难免惊慌。
枯木道人立马客客气气道：“北域五宗三派两门，皆知神女宫为北域之首，不知宫主这番前来是……”
“会会老友，顺便保个人。”
“宫主保谁？”
“缥缈仙宗圣女慕雪漓，我神女宫司命有言，她如今沾染了大气运，可为下届神女人选！”
枯木道人和一众修士面面相觑，要知道这慕雪漓天赋惊人，他们还是趁她道心破碎时才敢来，本就是抱着斩草除根的目的去的。
可如今这神女宫插一脚，要是放虎归山，要是她日后成大能之辈，不得找他们报仇？
枯木道人笑道：“这不妥吧？”
“我只是来告诉诸位，而不是要诸位同意！”
观澜身上，一股天地灵气涌出。
瞬间，天幕为之变色！
枯木道人身后的法相竟被瞬间撕碎，更别提其他修士，在这股气息之下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
这观澜的修为，深不可测！
没办法，枯木道人只能咬咬牙道：“那这空无涯和灵脉呢？宫主也要保吗？”
观澜叹道：“我这老友犟得很，随他去吧。他这一辈子倒也该放下了。至于灵脉，于我无用。”
她又将目光转向慕雪漓：“你可愿意跟我走？如今你宗门被灭，想要报仇，唯有加入我神女宫！”
“哎。”
慕雪漓满眼复杂地望着已经是残垣断壁的缥缈仙宗山门，门中弟子早已被这些修士屠戮殆尽，更是再无活口。
还有自己的师父和诸位长老，也无一活下来。
苦情长老长叹一声，也劝道：“小妮子，跟她走吧，这也算我最后一桩心愿！”
“可师祖你……”
“活了千年，我这一生自以为天赋绝人，一生狂傲，只为求个仙道。可到暮年才知世事俗乐，甚至活得连个普通人都比不了。”
“只叹过往不在，曾经的不世剑仙又如何，果然终为枯骨，到头来愧对佳人，人去楼空！如今有此结局，倒也算咎由自取。”
苦情长老面露解脱，像是放下心中所有一般畅然，豁达。即将到来的生死，在这份解脱面前，似乎也不足为道了。
“我知了……”
慕雪漓坚定点头，跟着那神女宫宫主而去。
“哎！”
那神女宫主满眼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带着慕雪漓离了去。
“动手。”
两人走之后，枯木道人一众修士蜂拥上前……
不到片刻，这一个时辰前还是仙家福地，现在却成了空无一人，全是尸体的停尸房！
白舒难免感怀，这求仙之道果然亦是杀道，恩怨之道。说是成仙，却还是离不开俗念，不如自己豁达躺平快乐。
不过眼下南武应该是躺不下去，得去北域其他凡人国度躺躺。
还有苦情长老，那曾经的不世剑仙又如何？前半生狂傲，后半生凄凉，真不如自己一辈子逍遥快活，随心所欲！
“还有人！”
而就在这时，清理完残余弟子后，有一修士发现了在绝颠树林中旁观的白舒。
“不好。”
白舒连忙撕烂手中的千里遁地符，想要润得远远的。
可那修士的灵气更快一步，朝他袭杀而来！